第192章 君臣
“柳总管！便是我知道这些，也是他给我汇报的…不过，前些时日，我让他回望京去了。”
秦南乔：“那就不算他，还有谁？”
秦湛挑了下眉，“倒是有一个，不过他性格古怪，非常不好见。”
秦南乔：“谁？”
“契苾家族的老家主。”
“他在哪里？”
“这段时间在逻娑，达宁定了登基大典，原上所有部落头人和有名号的家主，都被通知去参加。”
秦南乔看看秦怀瑜，达宁办事效率这么快？
秦湛看着秦南乔和自己的小儿子递眼色，心情好得快要笑出声来了。
然，多年官场浸淫，只要他愿意，喜怒就完全可以不形于色。
秦南乔又问：“以你与契苾家多年交情，可有机会帮忙引荐一下吗？”
秦湛很是为难。
“若是在独宗城自然是好说，但…逻娑是吐蕃国都，我没人脉，若是姑娘你着急，我跟你们一起去。”
秦南乔起身，“行，那现在就走。”
秦湛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这外边日头都快落山了，明儿去不成吗？”
秦南乔道：“张瞎子的时间不多，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秦湛见她主意已定，就也站起来，“我去叫热轧和备个车……”
秦怀瑜走过去，给自己父亲行了个礼，淡着眉眼接过话茬。
“晚膳时间到，还请父亲多多关心母亲，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去做。”
秦湛气怔了。
秦南乔已经出了书房的门。
秦怀瑜用眼神与自己的兄长打了个招呼，快步追了出去。
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到了逻娑。
为了缩短时间，二人直接去了格萨神殿找云丹法师。
云丹法师闭关未出，但遣了小喇嘛领着他们去见了达宁。
当年轻秀俊的吐蕃储君，意气风发地顺着金碧辉煌的宫宇长廊上箭步而来时，秦南乔和秦怀瑜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是两日未见。
彼此他们和达宁，已是君臣之别。
达宁看到他们，老远就绽开了笑脸。
但是秦怀瑜并没有忘记自幼的教诲，君是君，臣是臣，无论曾经是多好的朋友，都不能逾越。
秦南乔虽不像秦怀瑜是官家养出来的孩子，但，姜明玉对她的培育也绝不含糊。
二人双双整衣，就要跪下。
尚未走近的达宁急忙做了个手势，自有侍立两侧的宫人上前搀住了二人。
二人连膝盖都没碰到地面。
不过，达令给惹不高兴了。
“老幺！大师！你们真真是没意思，就这样最是没意思了，亏得我一直把你们当做我的朋友！”
秦怀瑜和秦南乔对视一眼。
秦怀瑜笑眯了狐狸眼，上前，用胳膊肘撞了撞达宁。
“我们这不是事求你帮忙，想着给你个大礼，你才拒绝不了嘛。”
达宁回撞他一下，“少来，就冲着大师和你，你们让我做什么我会不做？还帮忙不帮忙，什么事？”
秦怀瑜把要见契苾老家主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给他说了个清楚。
达宁听到契苾老家主这名字，就皱起了眉头。
“你们先来找我是对的，契苾那老东西的脾气，又倔又臭，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否则是绝对不见陌生人的！”
秦怀瑜皱眉。
“那怎么办？这事也拖不得。”
达宁看着他笑，“我有什么好处吗？”
秦怀瑜想都没想就揍了他一拳，“没好处，就说你帮不帮？”
达宁揉着胸口笑了起来：“臭小子你可真够拽的！这样，我亲自陪你们走一趟。”
秦怀瑜没立刻答话，而是转眼去看秦南乔。
秦南乔本想说达宁现在的身份尊贵，跟着自己两人这样跑来跑去的不合适。
但，被秦怀瑜这么一看，又见达宁兴致很高的样子，再拒绝好像显得自己很不懂事。
抿抿唇。
“殿下，我们得定个规矩，你们都知道我的脾气，到了那，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殿下都得全力支持我。”
达宁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秦南乔突然看到达宁身上的棺钉挂件。
心头一跳。
“请殿下稍等一下，这个棺钉挂件，我得帮你取下来。”
达宁却不同意，“大师，这个…对我的身体有没有伤害？”
秦南乔：“没有。”
达宁眸色一亮，瞧瞧秦怀瑜，“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我想把它佩戴在身上，合适吗？”
秦南乔沉吟着，慢慢说道：“合适是合适，但是……”
达宁瞬间紧张起来，“大师有话尽管说。”
秦南乔：“佩戴棺钉可以驱邪，也可以继承祖先的智慧和福运，但，前提是佩戴者自身能够镇住棺钉的阴邪。”
达宁抿紧了唇，不让自己问出不吉利的话。
秦南乔又道。
“殿下大难不死，从今往后福泽绵长，这个配饰会让殿下如虎添翼。”
达宁松了口气，眼里露出几分笑意，“走，我带你们去见那契苾老家主。”
秦南乔和秦怀瑜对看一眼，跟在达宁身后，往出皇宫的方向走。
一路上，遇到的宫人哪怕身上衣着一般，却无不妆容精致，虽垂首低眉地行礼，小动作却多得甚是勾人。
秦南乔素来心思机敏，这现象落在她眼里，就有了另外一层意味。
达宁后宫无主，这宫里的每个女人都想爬他的床！
眼下，达宁大位未登，若是在这方面被人下了套，落人口舌，恐会生出其他是非来。
秦南乔瞅一眼秦怀瑜，下巴朝那些宫人点了点，又看看达宁，挑了下眉。
秦怀瑜何许人，稍微注意一下，自然是明白了她的示意。
脑子转了几个转。
狐狸眼朝秦南乔眯了下，瞧我的。
紧走两步，巧妙地让自己的身位，落后达宁半步之距。
“喂！烂脸的，怎么没见到云黛？你是不是把她赶走了？”
这称呼纯属私人称呼，秦怀瑜的态度很明显，私事就得用私人身份问。
达宁侧眼瞪了下他，叹气。
“我是那昧良心的人么？你现在见了我，都一副君臣有别的模样，她又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
秦怀瑜笑嘻嘻的，“那倒也是，你准备怎么安排她？”
达宁收了收脚，又叹了一口气，“她在料理我九…九弟的后事，其他的，等我正式登基以后再说。”
“虚伪！”
秦南乔从他们身侧走过去，低低地发出一声冷漠至极的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