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醒悟
“公主的亡者执念，东赛是点香人！”
此时，秦南乔是站立姿势，而东赛坐在地上。
初冬的凛冽寒风，吹起秦南乔的衣摆和长发，从东赛的角度看上去，有种眼前人翩然欲飞的不真实美感。
而她手上的三张符纸，那异常明艳的黄色，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令人生畏的力量。
东赛有点迷离。
她不知道点香人意味着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过来……
突然，达宁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站起来，一起接过秦南乔手中的符纸。
秦南乔的声音平静地、不带丝毫感情地交代。
“东赛，把符纸卷成香，卷的同时，把你心中想对你母亲说的话，都说出来！”
东赛还是有些迷茫。
达宁温和地、低声地教她卷完第一根。
再卷第二个根的时候，达宁放开了手，由着她一个人自己完成。
东赛卷的速度不快。
符纸上的古老符文，在东赛每一次卷过的时候，都会闪烁着淡淡光芒，似乎每卷一下都有一个血泪交织的故事。
东赛开始卷第三根的时候，葛尔在门外探了下头。
达宁请示般地看向秦南乔。
秦南乔用眼睫毛应了。
达宁悄没生息的出了屋去。
三根符香卷完。
伊曼和王书妍，侍着东赛去洗漱更衣，顺便准备香案、祭台等需要的物什。
院子里，只剩下了秦南乔、秦怀瑜和刘云杉。
刘云杉迫切地想要说什么，被秦怀瑜一个眼神按下。
秦南乔看在眼里，只淡声问道：“张瞎子那边有进展了？”
秦怀瑜应道，“他已经找到了他身上的亡者魇气，有三道，就等你回去处理。”
“三道？”
秦南乔眉头微皱，心中思量着。
这种情况十分罕见。
三天时间已经过了两天，这边事了，得快点赶回去。
余光瞄过刘云杉。
“阿旺情况怎么样？”
刘云杉可算是逮着说话的机会了，也不管秦南乔爱不爱听，立刻噼里啪啦把阿旺的事倒了个痛快。
阿旺没有记忆后，因为有赵主簿和荣利在，倒也不影响城主府的日常运作。
稍微麻烦的，是有些乡绅商贾需要城主面见，胜在阿旺是被讨好的对象，就也没出过差错。
事儿出在商集那日。
有几个新来的商贾，要采买原矿，这是大生意，必须东城代表、城主府和秦家军三方都在场。
往年，秦家军都是秦将军亲自坐镇，但，今年出席的是秦家大少爷秦怀远。
东城代表雷打不动的是葛俊。
城主府的代表一直是赵主簿。
然而，高潮发生了。
从来没有出席过这个场合的阿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在交易快完成时，突然出现。
他还命令赵主簿，把已经定好的单子都拿出来，一单一单亲自过眼，摆出一副掌控全场的霸气。
他看着秦怀远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蜘蛛织好了网，将猎物困住后胜利的不屑。
他对完单子，冷冽尖锐地赤果果地嘲笑。
"秦大少爷，眼下…秦家军真正能够做主的人，并不是你，而是你的夫人吧？这货单要不要拿回家去给贵夫人过过目啊？"
这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得大家连喘气都没敢大力。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契苾城主这一趟，是针对秦家来的！
城主府和将军府从来都是极好的，这……这什么时候如此势同水火了？
秦怀远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的双拳紧紧握着，指节上的青筋凸起。
好在，关键时刻，秦怀远忍了。
但，这突发一幕，让独宗城的每一个人，都有了风雨欲来的担忧。
东城从来是只管提供货源。
独宗城的繁华稳定，一直就在于城主府和将军府。
这两势力一旦发生暗战，那独宗城怕是要不安全了……
几日后。
阿旺亲自在城门，迎接朝廷来的新任驻军统领李吉，并宴请全城百姓三日，以示对李吉的欢迎。
秦家尚完全卸任，阿旺这么做，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秦家，赶紧走，别占地儿。
一口气说完这些，刘云杉忿忿地总结了一句话。
“所以，大师你看，就阿旺这样的，不管他有没有记忆，他都能过得比我、比我们好！”
秦南乔淡淡一笑。
刘云杉这是已经看明白他陪伴在阿旺身边，完全是多余的。
他虽醒悟的迟了些，但挺好。
秦怀瑜见她没搭话，开口补充。
“张瞎子的事，是我大嫂出面，他们姐弟俩单独谈了很久，阿旺才答应帮忙。”
秦南乔这才慢慢开口，“新任驻军统领是做什么的？”
秦怀瑜微微一愣，她这是…关心秦家的意思？
他这还没反应过来，刘云杉就抢了先回答。
“其实就是驻军大将军，只是要等着秦大将军正式授印了，才能真正接手驻军。”
秦南乔抬眸，正眼看着秦怀瑜，是这样？
秦怀瑜点头，“是！我爹交接的时间是一个月，没什么意外的话，一个月后，我们全家就要回望京城了。”
“全家？”
秦南乔慢慢咀嚼着这个词语，慢慢蹙起了眉，“大少夫人是这里的人，那她是不是……”
不等她说完，秦怀瑜轻轻地摇了摇头。
秦南乔何许人，自然是一下就领会到了他的暗示，收了话头。
秦家…遇上大麻烦了。
阿旺借着失去记忆的契机，公开贬斥秦怀远，支持新来的官员，应该是因为秦大少夫人。
阿旺担心，秦怀远继任将军，她会被边缘化。
秦大少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
所以，这一个月内或者是会出意外的吧……
这时，伊曼来问，香案是不是要摆在石屋内。
秦南乔一边应话，一边跟着伊曼过去。
大家自随着一起去了。
老宅石屋。
从门口开始，点了一溜儿酥油灯。
温热的灯气，反而让屋里的腐朽气更加明显了些。
壁画上的先祖微微垂下的眼睫，见证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东赛还是男装打扮，一身素色长衣，看上去有些紧张。
王书妍在那扇门前摆桌。
伊曼上去帮忙。
秦南乔走过去，“往事已矣，你母亲最想看到的是你和你大哥都好好的。”
东赛吸气，没有什么表情地扯了下嘴角。
伊曼用眼神示意秦怀瑜清场。
秦怀瑜直接扯着刘云杉就出去了。
王书妍稍一迟疑，急忙跟着离开。
伊曼往炭炉里丢了一粒火种，炭火一下就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