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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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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个想法冒出头的瞬间,狗卷棘心中立刻出现了一道反驳的声音:

    荒谬!

    他怎么能产生如此离谱的想法呢?假若言不喜欢他的话,为什么要付出那么重的代价来获取预言,又为什么……咳,拿着那么伤风败俗的抱枕天天抱着入睡呢?

    她明明深爱自己无可自拔——

    没错,证据确凿。

    狗卷棘快要被心底的这一道声音说服了,然而,偏偏又有一道细微的声音针锋相对的冒出来,它轻声问:

    真的吗?

    你真的这么想的吗?

    “……”

    没错,他动摇了。

    狗卷棘猛然握紧了手机,手机壳甚至被握出了一条细细的裂缝。他深呼吸,压下紊乱的心跳。狗卷棘很惊讶地发现,他无法排除怀疑。

    怀疑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它每一声的反驳,都轻而易举掀翻了原本看起来坚如磐石的信赖。

    它说:

    确实,言给了珍贵的预言。

    但这个预言涉及的咒术师少说也几十上百人,对比而言,狗卷棘所占据的篇幅少到可怜,你就这么肯定……这份预言是为你而做的吗?

    狗卷棘回答不出来。

    它又说:

    确实,言购买了某种……狗卷棘衣冠不整的抱枕,但话说回来,你怎么肯定她就只买了狗卷棘一款抱枕,只抓狗卷棘的胸大肌。认真想想,睡觉的床铺其实很宽敞,而人不仅仅只有两只手,还有两只脚,摆四个抱枕——甚至更多的抱枕也绰绰有余啊。

    想到这里,狗卷棘只觉得眼前一黑。

    甚至,那个声音还火上浇油地说:

    你只知道言加过自己的line,但是,你真的能保证,她背地里没有加过其他人的联络方式吗?

    “狗卷君……”

    一只手拍了怕狗卷棘的肩膀,狗卷棘抬起头,就看见夜蛾正道严肃的脸。这位咒术高专的校长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吗?从刚刚开始,情绪就很不稳定的……感觉都快要堕落成诅咒了。”

    当然,夜蛾正道下意识说得夸张了点,狗卷棘也只是脸色有些阴沉罢了。

    但话说回来,咒术师原本就容易出情绪问题,像是狗卷棘这种平时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不显山不露水,在情绪变化时,反而更需要长辈们的重视。

    狗卷棘摇摇头:“大芥。”

    他没事——

    冷静下来后,狗卷棘也意识到,他现在的想法过于偏激了,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真的没事吗?”

    “木鱼花——金枪鱼。”

    狗卷棘坚定地摇头,他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一些情况需要确认。两只迷你咒骸似乎也察觉到了氛围的变化,你拉着我,我扯着你,纷纷钻进狗卷棘的衣服口袋里,探出两个小脑袋,像是搭乘顺风车的乘客,口中还发出了“呜呜”的风声。

    夜蛾

    正道只好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当当。”

    有人在敲打窗棂。

    乙骨忧太正沉浸在姐妹校交流会之后的温泉集体活动中(),

    ♀[((),

    他听到响动,疑惑地抬起头。

    祈本里香悄无声息地浮现。

    “窗外有人吗?”

    “咦唔……”

    从祈本里香的态度来看,窗外来客不像是有敌意的样子,但祈本里香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微妙的亢奋。

    乙骨忧太提高了警惕。

    他一边拉开窗户的卡扣,同时,另一只手也握紧了太刀刀柄。下一秒,来者的手指扣在窗沿,整个人干净利落地跳下来。

    “诶,”乙骨忧太认出了对方,“……狗卷前辈?”

    “鲑鱼。”

    狗卷棘看向乙骨忧太。

    他的神色异常凝重。

    乙骨忧太不由跟着紧张起来:“狗卷前辈深夜来找我……等等,该不会是为了东京姐妹校交流会的事情吧!”

    他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回事。

    “虽然五条老师说不用在意,就当做是娱乐散心……但这也许是五条老师麻痹我们的说法,实际上对抗的强度非常厉害……”

    “木鱼花。”

    “诶?”

    “木鱼花——”

    狗卷棘肯定地点了点头,五条悟说得对,没有人在乎东京姐妹校交流会的比赛成绩,他偷偷摸摸地来找乙骨忧太,只是不想让调查大张旗鼓而已。

    狗卷棘先把两只手放在胸口,比划出一个相机的姿势。紧接着,再剪刀手放在脸颊旁,做出拍照时的常见动作。

    最后发出声音——

    “咔嚓。”

    嗯,这一系列的动作的意思是,狗卷棘想要乙骨忧太拍摄一张自拍照给他,应该表达的已经很充分了。

    乙骨忧太学着狗卷棘的动作。

    先两只手比划在胸前。

    他分析到:“我们先到达集合地点,和东京校的学生们见面。”

    然后是笑容和剪刀手。

    乙骨忧太继续分析说:“然后,表面上是要非常和蔼笑容可掬,但实际上,这是笑里藏刀,随时准备用剪刀攻击!”

    狗卷棘:“……”

    他突然有一种……不,这已经不是预感了,而是乙骨忧太的猜测走向就非常不妙啊。

    最后是咔嚓声。

    乙骨忧太猛然一拍手掌,露出赞叹的表情:“而最后,趁对方不备,立刻将其斩首——咔嚓,就是头颅落地的声音,对吧?”

    “……大芥?”

    您没事吧?

    乙骨忧太信心满满地回答:“没事,我肯定能够执行作战计划的,果然,就像是胖达所说的,只要和狗卷前辈共处的足够久,就能无师自通地领悟饭团语,我竟然能将这么复杂的作战计划完全翻译出来……”

    ()    你领悟了个头啊。

    狗卷棘发现,自己不能再让乙骨忧太自由发挥下去了,他一只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打断他的话,另一只手掏出手机,认命地开始打字。

    「不要擅自加戏啊。」

    「我只是想要一张乙骨君的自拍照,可以吗?」

    “这倒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句话话还没说完,乙骨忧太就看见狗卷棘飞快地举起了手机,等等,这速度也太快了,难道不需要他摆出什么造型吗?

    慌乱之下,乙骨忧太只来得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咔嚓。”

    就、就拍完了。

    乙骨忧太还没有什么拍照的实感,就看见狗卷棘前辈面色凝重地盯着手机,不再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这就足够了吗?

    但认真想一想,刚刚他的动作也很僵硬,表情也很局促,宿舍里灯光也不够明亮,肯定是他发挥的水准太差,否则的话,狗卷前辈的表情为什么越来越深沉。

    肯定是他表现不够好的错。

    乙骨忧太颤巍巍地伸出手,企图弥补:“狗卷前辈,不需要再补拍照片吗?刚刚那样就足够了吗?”

    “木鱼花。”

    就算狗卷前辈说不用——

    但你用这么不开心的表情说,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忐忑不安啊!

    但乙骨忧太还没想好接下来的台词,狗卷棘就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他面无表情地跳上窗台,拉开窗户,随着一个漂亮的纵跃,眨眼间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乙骨忧太困惑地走到窗户旁,他只看到沉沉的夜色,仿佛孕育着一场暴风雨。

    “狗卷前辈这是……怎么了?”

    乙骨忧太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夜晚,除了他之外,其他同年级生全都遇到了相同的委托。介于狗卷棘平时就不说人话——也说不出人话,但性格靠谱的情况,大家都没有具体询问,而是配合了狗卷棘的拍照要求。

    而狗卷棘的调查结果也很喜人……

    ……或者说,悲人。

    首先,男生组。

    组内成员有乙骨忧太,夜蛾校长,意外完成数据采集的五条悟,以及狗卷棘本人。

    这四人的照片依次发送给苏久言后,立刻就得到了苏久言反应热烈的夸赞。大家得到的夸赞篇幅长度都差不多。

    硬要对比,五条悟比平均数多五十几字的样子,暂时位列第一。

    而狗卷棘……

    如果将时间长度拉长到一两个月,那么,他所得到的称赞绝对远超男生组的任何一个人,然而,如果计算人均gdp……啊,不是,计算囤均夸赞字数,狗卷棘无疑能得到一个倒数第一名。

    算明白后,狗卷棘心情略微沉重。

    接下来,是女生组。

    女生组成员禅院真希和家入硝子。

    苏久言对这两个人热情度都不算高,但

    这只能证明,苏久言确实性别女,取向男,对女孩子只有一份美好的欣赏之情罢了。

    狗卷棘略微放心了一点。

    嗯,只有一点点。

    而最后,是非人组。

    非人组唯一的成员,胖达。

    狗卷棘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调查结果出来,竟然是非人组大上分,非但字数远超五条悟——甩开第二名五条悟足足有两百四十三个字,就连内容也不太一样。

    苏久言面对五条悟、乙骨忧太、狗卷棘的用词是:

    神仙、上帝、佛祖、菩萨、宝藏、卢浮宫……总之都是一些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词汇,应该没有人想对这些高高在上的事物做些什么。

    但她面对胖达,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狗卷棘看着聊天对话框,脸色渐渐阴沉。

    「言:啊啊啊啊是国宝毛绒绒啊,好想捏捏那软乎乎的肚子,捏捏肉垫,想扑在它肚子里呼噜呼噜地撸秃它这样的小可爱是注定要被我撸到秃的呜呜呜……」

    快看!

    她已经发展到要动手动脚了!

    狗卷棘仅仅只是脑补了一下,言扑到胖达怀里,各种轻柔抚摸对方肚子的画面,就感觉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原来如此,最不起眼的才是最需要防备的情敌——

    当然,更重要的是,哪怕苏久言沉迷五条悟的六眼,狗卷棘还能戴上美瞳模仿一下,但她喜欢胖达毛绒绒的肚皮,狗卷棘还真的长不出毛绒绒的肚皮来。

    从独特性的竞争力来说,他已经输得彻底了。

    好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狗卷棘瞬间做出决定,他这辈子,只要还活着,还能喘气,还能说话——言就别想摸到胖达的一根毛。

    「言:说起来,今天怎么突然如此高产啊,老婆,您就不觉得困吗?」

    「狗卷棘:还好。」

    「言:我困啦!」

    「言:老婆快发句“睡觉”

    过来!」

    换做以往,狗卷棘已经飞快地拨打语音通讯,然而,这一次,他在聊天框里敲敲打打,半天也没能做出决定。

    他想问——

    我是特殊的吗?

    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只是一个说言灵的工具人吗?

    但每一句话刚刚写出开头,又被狗卷棘心情复杂地删除了。他拖延得太久,拖到对面拨打语音通讯过来。

    “嘟嘟——”

    “喂?”

    苏久言的声音清晰而明亮,她担忧地问:“……大芥?”

    你还好吗?

    狗卷棘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当然算不上一个好的状态,蹲坐在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看月光如水,明照万物。

    他只觉得苦涩。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苦涩的味道啊。

    他对着话筒轻轻地说:“鲑鱼。”

    他没事。

    狗卷棘吞咽下所有苦涩的情绪,对电话的另一头说:

    “睡吧。”

    “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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