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骁勇
“哈哈哈哈,王将军果真料事如神啊,现在只待敌兵继续追击,届时我等便将其统统困杀!”
司马元看着身后的追兵大笑道。
“莫要大意,以免被敌辨出。”
王晓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并没有因为司马元的称赞而自满。
黄朗在他们身后一马当先,率领着身后的骑兵向着前方的王晓大军发起冲锋。
在他的带领下,这数千骑兵也全都是猩红着双眼,嚎叫着挥舞起手中的长矛。
堪称疯狂的发起了冲锋。
就在大军发起冲锋,众人嚎叫着即将杀到王晓大军时。
对方原本凌乱的队伍忽然变得整齐起来。
纷纷有序的散开。
还未等黄朗这边的追兵反应过来。
前方的骑兵却突然间遭遇了陷马坑。
冲在最面前的数十人,连人带马全都一头栽落进去。
见自己的部下折损,黄朗的心里如同滴血一般,但随即眼神狠辣起来。
“不要停,继续冲!”
“这是敌军的陷马坑,不要怕,没什么大用!”
“我们就是用自己的马匹和身体把坑填满,也要让后面的兄弟冲过去!”
可是,这个陷马坑之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在前面几十人之后,后面的一百人,几百人,都一样陆续的掉进去。
换做以往,陷马坑也就几个人马,撑死十几个人马也就满了。
可是眼前的这一个,该死的,足足栽进去了五六百人和马,才将将被铺起来。
而且到处是缝隙,软绵绵的,对后面的已经全速冲锋的骑兵依然是一个不小的障碍。
后面又有不少人的马匹被绊倒。
然后发生了踩踏。
他们这边数千骑兵,眨眼间就已经折损进去一千余。
也就在这时,随着程鞠那边的一声令下,无数带火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
在这些箭雨之下,不断有骑兵中箭,坠马。
数以万计的箭矢,将地面上兵士和马匹,统统引燃。
尤其是那巨大深坑中,短时间内被一层层压住,无法爬起的人,更是凄惨无比。
一时间,堪称人间炼狱,哀嚎声、叫喊声不断,凄惨无比。
这个巨大深坑,可是程鞠给黄朗准备的大礼。
就在黄朗的骑兵折损过半后,终于杀到王晓身前。
此时黄朗的军队已经乱了阵脚。
随着程鞠的骑兵冲锋而来,稀稀拉拉的盾牌兵根本无法挡住强大的骑兵洪流,盾牌兵与弓手在这些骑兵的长枪下成片成片地倒下。
眼看便要冲破黄朗的中军,程鞠越发的起劲,手中的长柄刀向王贵斩了过去,
王贵双手提枪格挡,双个兵器碰撞在一起后,程鞠就势将长柄刀扎入地上,整个人从马背上跃起,朝着王贵踹了过去。
王贵的胸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整个人都被踢飞了出去,胸口的护心镜甚至直接凹了下去,被吓得大惊失色的王贵赶忙爬起来,还没站稳身子,程鞠的长刀已经斩了过来。
在距离他脖子一寸之地,长柄刀突然被打歪。
“仁广勿怕,我来助你!”
程鞠见自己的攻击被抵挡,心头舔了几分怒气,长柄刀不由分说就劈向危瑛。
这一击,快若闪电,不曾想危瑛后发先至,虚空中便将长柄刀打歪,手中的银枪刺向程鞠。
长枪刺来,程鞠却并不慌忙,贴着马背反身向上一脚,将银枪踢开。
刚刚调整好身形,银枪再度袭来,程鞠收起小觑之心,甚至不顾周边靠近的乱军,专心地与眼前男子比拼枪法。
虚空中,火花并非忽闪忽现,而是一阵一阵的出现,并且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拉扯声。
两把长枪的枪头碰撞后总是以撕拉的形式错开,听得人一阵阵地发寒。
“好俊的枪法,汝是何人,报上名来!
吾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程鞠也明白了,眼前的男人还真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战胜的,多年战场厮杀,除了王晓,还真没在谁手里落过下风。
危瑛并不应答他。
但是心头震撼,这司马联军猛将竟如此之多,前有一个怪力王晓,现在又来一个玩刀的猛将。
再看看四周。
此时不过一刻钟,己方的军队肉眼可见的被切割成了无数小块,并且在慢慢蚕食。
眼下的伤亡虽还没有到惨不忍睹,可继续打下去,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将军快撤吧,再不撤,我等将全军覆没!”
危瑛朝着黄朗大喊道。
黄朗看着一个个倒地哀嚎的将士,眼眶都红了。
“撤!
黄家军随我一并断后,其余人快撤!”
黄朗爆喝一声后,提着长枪在战场上穿梭,开始一路大呼着自己的名字。
王贵和危瑛带着人不断地汇合着被分割成一小块的队伍,然后朝着南面逃离。
黄家军是黄朗手下最为精锐的将士,每一个兄弟都是随他出生入死的,让这些亲兵抵挡王晓大军。
为倪波再争取一点时间,这是黄朗的计划。
可是,数万人缠斗在一起后,除非你提前做好了部署,否则任何临时起意的计划想付诸实际都是极为困难的,更何况,就算是黄家军也已经被冲散开了。
在看到大军南撤后,没有第一时间接收到黄朗军令的黄家军条件反射的也跟着一并撤走。
最后,汇聚在黄朗身旁一并断后的黄家军,仅有三千余人。
饶是如此,黄朗也是面如平湖,手中长枪挥出一道道狠厉的残影,瞬间就收割下了几条生命。
甚至,蚁聚而来的司马联军在接触到黄朗带领的三千千人黄家军后,如同汹涌的潮水遇到中流之石,劈波断浪而散。
黄家军沿着口子冲出的时候,人群中突然跳出一匹黑色的骏马,一把长刀劈来,背对着程鞠的黄朗仿佛背后长眼,直接扭身回马枪。
铿的一声碰撞声后,长刀几乎落地,玄铁打造的枪杆上传来的巨力让程鞠的臂膀如同撕裂般疼痛。
落地后的程鞠收不住势,向前冲出数丈后才回过头来看着黄朗,一脸震撼。
他刚才那一击用出了全力,哪怕是刚刚那个玩枪的家伙,也不一定能够抵达得到。
黄朗竟然是用那样的姿势使出回马枪来抵挡,却能做到长枪不脱手,倒是一名猛将。
黄朗见时间差不多了,大声喊道。
“黄家军听令,撤!”
收到命令的黄家军纷纷向外突围,向南撤离。
“哈哈哈哈,此战将军当记首功啊。”
司马元浑身是血地来到王晓身边。
“我总觉得了漏了什么!”
王晓盯着黄朗逃离的背影陷入了思考,作为一名将领的直觉告诉他,此事定有蹊跷。
但是他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那将军以为如何?”
司马元问道。
王晓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将军多虑,许是征途疲乏,回去你我二人定要痛饮一番!”
司马元笑道。
“传令下去,原地休整,派一队人马到渡口将木料烧毁!”
王晓思来想去想不出有什么问题,只好作罢。
………
刘靖帐内。
刘靖好说歹说才哄好张默。
而张默在桌子上狼吞虎咽,好像八百年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一样,同时小眼神幽怨的看着刘靖。
至于许谇那个虎逼,早就被刘靖赶出账外了。
刘靖看着张默那鼓鼓的腮帮子。
“放心放心,饭不够还有,先生慢慢吃,喝点水。”
好嘛,刘靖看见这张默的吃相心里也不住地打鼓,不能真是个流民吧。
张默听闻此话,摸了摸自己吃了八分饱的肚子,再看刘靖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不知先生,腰间佩剑可否借情一看?”
刘靖见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
“这个啊,拿去吧!”
张默很随意的把老头落下的剑给刘靖,反正自己又不会用,只是拿来当个挂件而已。
刘靖接下佩剑,拿在手中仔细观摩。
剑鞘通体雪白,剑身上镌刻着繁复玄奥的图案。剑柄上雕刻着一头长须巨象,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没错了,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赤霄剑!
“此剑乃世间罕见,不知先生何处所得?”
刘靖把剑递回去。
“就一个老头想喝酒,用它和我换的。”
张默随口敷衍道。
“既如此,先生当真是好运气啊。”
此时刘靖已经可以确定,张默必然和朴石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毕竟这把剑朴石可是随身携带,除非遭遇不测,否则剑又怎么会丢失呢?
更何况自己还从未听闻奇遇不测的消息,至于张默所说更是胡扯。
那个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左相又怎么会因为贪几杯酒而换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靖在心里笃定。
“先生今日来投奔司马冯,却被其轻视,可有不甘?”
刘靖开口问道,心里已经偷偷想好了接下来安慰对方的话。
岂料张默沉思片刻开口。
“今日天下,国贼乱政,危害百姓于一方,难得有义士为百姓挺身而出。
默无大才,未能为百姓争得一方净土,却也不忍见为众人抱薪者,冻毙于风雪之中!
又怎会心有不甘呢?”
刚想开口安慰的刘靖听到这话,内心一阵动容。
一句不忍见为众人抱薪者,冻毙于风雪之中。
这话仿佛是对他的高度认可,道尽了自己散尽家财伐贼的幸苦。
如此可谓之为知己!
“我刘靖一心向明,奈何手下无良将可用。
而十二路诸侯面和心不合。
我又无显赫家世,区区平县县令,常遭排挤。”
刘靖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抱着一腔热血来此,却屡遭排挤。
“敢问伯舒公,对于诸侯来说,何以为将?”
李忧开口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刘靖足足想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答道。
“靖以为,率兵行一里而不乱者,为人中龙凤;行百里者,为之将军;行千里者,可称之兵仙。”
张默听到这个答案笑了笑。
“公以为,为将者,会带兵打仗的,才可称为良将?
哪敢问伯舒公,若有两位将军,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但是所过之地,百姓苦不堪言,民生哀怨。
另一位屡战屡败,但所过之地不动百姓一针一线。
不知伯舒公以为,这二位可称之良将?”
刘靖一时语塞,因为他以前所认识的完全不一样。
思考了良久,开口道。
“靖以为以上二人皆不可称为良将。
二人所做皆有不足,与靖心中所想良将皆不符合。
若是…”
刘靖忽然眼前一亮,看着张默说道。
“若是为其配以明主,使二人相互制衡,便可称之为良将。”
刘靖十分惊喜,没想到张默如此大才。
这一手以将论主,使他受益匪浅。
随即起身,对着张默深深地一拜。
“谢先生赐教,敬不胜感激。恳请先生留在我身边辅佐于我。”
“伯舒公莫急,默还有一问。”
刘靖大喜,这等大才之人,必要将其为我所用。
“敢问伯舒公以为,用人之道,是能者居之?还是德需配位?”张默不急不缓的说道。
其实这话说得已经很不委婉了,就差明着说老子没身份,没背景,就一身本事。
你能给我什么官当了。
“乱世出英雄,自然是能者居之!”刘靖十分确信的说道。
“既如此,此等良将,可行二万五千里。”
张默举起酒杯和刘靖互碰。
“二万五千里,这世间又有何人能够做到?”
“有的!”
张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人坐在营帐内烛夜长谈,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王晓这一战是出尽风头,司马冯的联军的士气大振,全军皆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
司马冯大喜,当即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去攻打刘晔。
另一边的刘晔,也是收到了消息。
“报!禀报相国!司马冯等贼子汇集十二路路诸侯,率二十万兵马已到猛虎关外!”
闻言,正在看舞姬跳舞的刘晔不慌不忙地喝着酒。
“知道了,慌什么。
去把羽涅叫来。”
接着看着一个个停下的舞姬大喊道:“都愣着干嘛,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舞姬们慌忙调整好舞姿,几分钟后一位青年走了进来。
只见此人身形修长,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衣着干净整洁,唯有发束扎得并不尽如人意,有几缕头发已经散落了出来。
刘晔挥了挥手,众舞姬皆退了出去。
“先生,昨天倪波已率五千人马偷偷抵达汴水北岸,这下一步该当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