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你斗不过天
大堂之中，数百名老大夫全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齐齐望向大门外。
一身披玄甲，手持战戟的中年人逐渐逼近。
透过层层雨雾，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玄甲中年身上散发出的战意。
华云凹起的眼眸死死盯着盯着踏进大堂的甲胄中年，双拳不觉紧握。
“像！”
“实在是太像了！”
一名身穿御医官袍的老者同样叫出了声。
“这步伐、这气势、还有那方天画戟！”
“简直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堂内传来一片唏嘘，但更多的，则是惶恐和沉默。
中年男子右手往地面一放，手中方天画戟笔直插入了石板。
“末将……”
“方！问！君！”
方问君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让大堂里的所有人为之一颤。
“诸位大人，久违了。”
淡淡的威压随着方问君一双鹰眼遍布大堂。
见人满为患的堂屋里鸦雀无声，方问君不由发出一声冷笑，随后把目光落在了华全恩身前的银发少年身上。
方问君审视方永的同时，方永也在审视方问君。
上一次听到这位六叔的消息，还是五年前林伯前往江阴，求这位六叔拿出银两接济方府的时候。
十几年不见，记忆中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已经成了一副久经沙场的模样。
方永双手抱拳，冲着方问君施了一计大礼。
“方家不孝子方永，拜见六叔。”
方问君急忙上前扶住
方永，再次扫视堂内众人道，“本将军和家里的大侄子有话要说，尔等可有意见？”
大堂异常安静。
好几个呼吸后，方问君才再次开口道。
“不说话，本将军就当你们答应了。”
方问君拉着方永便往后院走。
忽然，身后传来了华云的声音。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掂量清楚。”
“你，斗不过天的……”
方问君脚步微微停滞，随后跟着方永离开了大堂。
后院偏房。
苏小小端来一壶香茗，自觉退出了房间。
方问君抿了一口茶，率先开口道，“今日归来，不是和你叙旧的，而是回来提醒你几句。”
“第一。”
“朝廷派来的老臣，不管是将士还是御医，亦或者是民间召集而来的大夫，都是前来送死的。”
“即便这些医者当真研制出了瘟疫的解药，也必须先拿给平民百姓服用，尤其是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
“第二！”
“不要再视图暗中调查七王之乱！”
“这一点，地方有不少文臣武将已经对你很不满了。”
“第三！”
“有我这个当叔叔的在军中帷幄，徐凤先不会对你下死手，只要徐凤先还有野心，就会尽可能的帮你，故此从商一道，你大可以放开手脚。”
“当然，在你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叔希望你在关键时刻，也能出手帮徐凤先一把。”
“第四……”
方问君
顿了顿，颤抖的手在方永褶皱的脸上轻轻抚摸。
“照顾好自己……”
“你这副模样，大哥大嫂看到了会很心疼的。”
方永放在大腿上的手忽然停止了敲击，一股莫名的暖流忽然袭遍全身。
他其实很好奇方问君的身份。
为了防止那些所谓的亲戚再来方家捣乱，他一直有让食为天关注过那些人的消息，特别是这位六叔，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
记忆中这位六叔曾在江阴屯兵营当兵，其后调任过徐州、荆州、余杭郡等江南十九处地方军队，现如今似乎是在驻守弋阳郡的弋阳将军座下当副将。
官位忽高忽低，领兵或多或少，留任的地方都不超过一年。
但方问君停留的军队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方问君的直接上级，都是年龄超过四十岁，至少从军二十五年以上的老将。
换而言之，方问君这些年接触的，都是亲身经历过七王之乱的武将。
至于方问君的叮嘱……
即便方问君不说，他也不会知道该怎么做。
他看过各地州府衙门送来的药材统计。
朝廷送来的药材，就算一株也不浪费的全部使用，也只够七百万人的药量。
天下经历了二十多年的太平，物阜民丰，想要支援一个江南并不难，但偏偏算好了分量。
唯一的解释就是，朝廷，亦或者说是皇室，并不打算让所有的江南百姓活下去。
从天下大局考虑，瘟疫
之中，应该最先挽救的是身体力壮的年轻人，其次是拥有生育能力的妇孺，再是未来可期的儿童，最后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再结合朝廷派来江南的名医都是花甲老人的现状。
唯一的结论就是，皇室想要上了年纪的人全部死在瘟疫之中。
要他们死的原因也很简单。
这些人，都是当年七王之乱的知情者。
不管当年的叛乱是真是假，当今的皇帝已然不是当年的皇帝，不允许有半点污名。
徐凤先方面，最近对生意上的事似乎没那么在乎了。
倒是军事方面，就连他一个鲜有和兵家接触的人都能感觉到，徐凤先开始动用兵权了。
只要徐凤先的谋划不和方家的利益相悖，徐凤先想要做什么，都和他无关。
察觉到脸上的温热散去，方永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六叔的叮嘱，孩儿谨记在心，不过孩儿心中也有几个疑问，想请六叔解惑。”
方永站起身，挡住了想要闪身离去的方问君，声音低沉道。
“其一，祖父和越王以及血衣侯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二，我们方家和阿奴，又是什么关系？”
方问君皱了皱眉，“阿奴？”
“是父亲和林伯带回来的那个女婴吧？”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父亲曾是朝廷禁军，受先皇任命，护卫越王左右。”
“越王分封江南以后，父亲也便解除禁军身份，成为
了越王身边的亲卫。”
“父亲和血衣侯之间没什么关系，不过血衣侯的堂兄林逸，也就是以前府里的管家林伯，和父亲是结拜兄弟……”
话音未落，方问君已经闪身绕过方永，快步走向房门。
然而方问君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