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透人见骨
西坠的夕阳落在傅语冰的身上，给她白皙的肌肤上镀上了一层金光，越发显得明艳照人。
江川静静地看着她，他想看看傅语冰要如何出击，适才符羽问了她，需不需要将答案告诉她？她拒绝了，她说，她有自己应对的法子。
符羽问她：“稳进？”
她摇摇头，说：“不确定。”
这位傅小姐成竹在胸，定不会是吹嘘。江川想。
站在他身边的符羽，将头靠近了一点小声道：“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江川摇摇头，难道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他才是吗？跟傅小姐早就相识的人是他：“这事得问尊驾才是。”
“在京城时，我倒是见识过傅小姐的蹴鞠本事，要说点鞠之技嘛，着实比一般女子要高明，但还不足以令她如此自信，所以我才好奇，她到底是有什么应对的法子？总不会是……”他轻轻咳了一声，“美人计吧？”
江川摇摇头：“我想傅小姐还不至于此。”
“那是三十六计中的哪一计？”
“不用在三十六计中找了，你就说说傅小姐擅长什么？”
“她擅长的，还不就是查案办案……”符羽似是想到了什么，“我听大理寺的人说过，小丫头尤其擅长透骨见人术，透人见骨术，还有什么透骨见骨术。”
“难怪她之前一直盯着门神在看……”
“你是说……她在用透人见骨术？”
“我在海上时，听老金曾经说过此术，说是看到活生生的人就能知道其人骨的形态、骨骼的特点，在他们的眼中，每一个身边的人都可以被“透视”为去掉血肉的人骨，所以又称为见生如见死。”
“也就是说，她并非在看门神，而是在看门神身上的骨头咯？”
江川似是被这话给吓到了，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符羽的头又凑到了他跟前小声道：“江兄，咱俩都这么熟了，你能不能就不要卖关子了？”
江川连忙施礼：“尊驾，在下属实是胆小如鼠。”
得，又装上了。
符羽便也不去拆穿：“傅小姐到底是不是在用透人见骨头术等会就知道了，你看傅小姐看门神看得多认真，这要是换成个登徒子，被她这么瞧着，准是以为她看上自己了。”
江川苦笑，不语。两人的对话就此打住，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了傅语冰的身上。
傅语冰到底在看什么？
确实就如江川和符羽二人说的那样，她在看门神身上的骨头。
据她所学可知，到了门神这个年纪，骨头上多多少少都有点病痛，不论是在腿上还是在胳膊上，抑或是脊柱，腰间……只有病痛，就一定会形成肌肉记忆，只要找到了病痛处，也就找到他的弱点所在之处。
门神拢着双手，站在风流眼前，看着面前盯着她上下打量的傅语冰，十分难为情地转过视线，眉头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从未跟女子打过比赛，京城里蹴鞠好的女子，也都到不了他的跟前，虽然他听过傅大人家中有个鞠技不错胆子很大的女儿，但是看到这位长相貌美的傅小姐，从上场就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睛一瞬不眨，他还受到了一丝惊吓。
京城风气开化，胆大的女子不少，但是这么肆意盯着一个中年男子看的姑娘可不多见，尤其是这样，目光如刀，能把人的衣服剥光，不，具体来说，应连同皮肉都要剥光一般。
这场景，便不是让人难为情了，而是有些可怕了。
傅语冰看得很认真，不错过一点，仔细地在心中分析，看完了前面，她微微吸了一口气：“门神大叔，请转过身去。”
门神皱皱眉，没想到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没等他开口说话，司宾便好奇地问道：“傅小姐，你到底还要看多少才能开始点鞠？”
“再看一眼便可。”其实后背是她着重看的地方，之前便仔仔细细地打量过了，只是想再确认一遍。
“好，便依你。”
门神刚转过身，就听到傅小姐问道：“可惜了，大叔的腰间有过伤病。”
门神心里咯噔了一下，转过身看着傅语冰那双清澈的眼眸，他想要从这双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可什么也没看出来。
“傅小姐如何会知道敝人腰间有伤”
“我还知道，大叔平时的卤味店，并非伙计在做事，而是大叔亲力亲为，像那样反复性的弯腰、扭转，正是因为此才导致了腰间的伤病加重，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出现腰间疼痛，腿脚麻木之症，尤其是适才这一摔，触发了腰间的疼痛，我想大叔现在腰间一定疼痛难忍。”
“刚刚摔的一下着实不轻，但也未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那这一次，大叔可要当心了。”傅语冰十分礼貌地施了一礼，“可能还是要大叔再摔一次。”
“多谢傅小姐提醒。敝人年老昏聩，这老腰是不行了，但是能让老夫再跌一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很奇怪，傅语冰是如何知道自己有腰伤在身的？这件事他从未跟人说过，对外亦是瞒得死死的，要说世间唯一知道此事的，便只有夫人一人。夫人是医学世家出生，推拿一事不在话下。可这么隐私的事，没有道理会叫眼前这个头一次见面的姑娘家知道去。
“大叔不但腰间有伤，左边膝关节处也有伤，所以待会儿，大叔还要仔细留心一下左腿。”
从江川开始，他便不敢小瞧书院的少年，适才傅语冰提到了腰间有伤时，尚可当作她是猜中，但是这一次连左腿的膝关节处也有伤一事都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想来不是凭空猜测这么简单。
“小伤而已，不足挂齿，傅小姐是如何知道的？”这个问题必须要问清楚，所以他顾不得当着众人的面便追问道。
傅语冰微微一笑：“看出来的。”
“伤在骨肉之中也能看得出来？”
“按理说，是不出来的，但是只要留心观察还是能看出些端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