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撞见
她是生性懒散，不想插手五彩坊的生意，只负责拿钱，但是影响到声誉就不得不去查清楚。
毕竟五彩坊现在是挂在她的名上，若果康威利用五彩坊做了什么坏事，日后事发了受牵连的人只会是她，而康威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
“小姐，”容嬷嬷跑得飞快，走到前面院落围墙一处矮处，半蹲下身子：“来。”
玉青璃好笑地看着她：“嬷嬷，你干什么？”
“我们现在不是要悄悄进去查吗？”
容嬷嬷说得一本正经，“如果大摇大摆进去，康舅子铁定什么也不肯说的。”
她曾经听过相熟的嬷嬷们说，查东西是要偷偷摸摸的，并且还要多个心计，谁也不能相信。
“大摇大摆才符合本小姐的性格。”
玉青璃一哂，“进去。”
大白天的，五彩坊的大门紧闭，玉青璃一手推开，抬眸扫视一圈。
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正坐在树下乘凉，本来是晾布的地方仅仅挂着几条白布，再往里头看，浆染颜色的大缸也没有人，整个布坊内呈现出萧条的景象。
根本不像她前几次来的那样，有人晾布，有人染布，有人浆洗忙得不可交加的场面。
所以她前几次都是被骗了？
玉青璃美眸里冷光烁烁，周身扬起肃杀的气息。
娘娘的，康威把她当作二愣子来耍？
没有生意，这些人自然不用做工。
“啊！大小姐？？”
忽然有个眼尖的工人看见玉青璃，顿时脱口惊呼出来：“大小姐她来了！”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乘凉的工人不约而同地一齐跳了起来，每个人第一时间做出反射动作，这个想往那边跑掉躲开，那个人扯下布条扮忙碌，一时间乱得团团转。
“都跑什么？”
容嬷嬷双手叉腰，大喝道：“你们一个两个的偷懒被抓得正着！我全部记下你们的样子了。”
不知是谁进去通知了康威，玉青璃还没动作前，康威已经抹着额头上的汗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
“大小姐，”康威的声音强作镇定，“你折返回坊内是有什么事吗？”
玉青璃皮笑肉不笑的，“没想到我会去而复返吧，还撞见了坊内的真实情况。”
她一句话说中了康威的心思，后者背上的冷汗掉得更快。
是真的没想到她会折返回头。
康威在心里暗暗叫苦，明明他已经摸清楚规律了的，玉青璃来一次五彩坊，下次再来就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从来没试过像今日这样去而复返的！
也是他笃定她这几天内都不会来，才会什么也没有准备。
“康威。”
阎罗王一样的娇脆嗓音幽幽响起来：“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本小姐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她审问人的时候从来都是直来直往，“趁本小姐还有耐心之前，你给好好说清楚。”
“哪里有！”
康威顿时如同被针刺中屁股一样，脱口大声否认，“我、我没有事情瞒着你的！”
“嗯？”
玉青璃肃杀的眼神示意站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喘的工人，“那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大家每天的工作都是坐着乘凉的？这么轻松的活儿，要不本小姐也来做？”
“那是因为……”
康威油腻腻的脸上憋得满脸通红，鼠眼四处闪躲，支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那是因为今天是休息的日子，我们五彩坊每个月都有一天休息日的。”
“哦，咱们的管理这么人性化的吗？还有休息日？”
玉青璃嗤笑：“那行，本小姐就当今日是休息日。那之前还晾着的布料呢？”
她脚尖一踢，地上一颗小石块应声飞射而去，击中晾布的竹竿。
“咔！”
竹竿应声而断，现场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本小姐来拿钱的时候，这儿还挂满要晾晒的布料，这么神奇才过没半天一下子全干了？”
康威看着那根断掉的竹竿，憋红的脸已经变得灰白，这死丫头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了！？
吓得他胆儿几乎都快破掉。
可要是被玉青璃发现真相，那才更可怕啊！
说不定他当场就被捏碎了。
“就是这么巧。”
想到这里，康威强作镇定，一脸无奈地摊开双手：“大小姐，布料刚刚晾干收回去，然后大家才休息的，不信你问其他人。”
康威一边说一边示意身后的工人。
得到他的指示，工人们纷纷点头称是，唯一奇怪的是，他们依然脑袋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视大小姐的目光。
玉青璃挑了挑眉。
看来坊内的人已经和康威站在同一条线上，无论他说什么，他们都会点头附和，一时间查不出什么东西的。
“拿上个月的账本出来给本小姐过目。”
玉青璃伸出白皙的掌心。
“你要看账本？”
康威楞了楞，下意识又抬手擦汗。
“不能看？”
玉青璃似笑非笑的，“还是账本根本没有？”
五彩坊连一笔生意都没有，账本上哪里会东西，恐怕连一滴墨水都没有。
原本以为康威会很惊慌的，那样便会露出马脚，谁知他立即扬起声音叫人，“去，把账本拿出来给大小姐看。”
玉青璃眸色闪过冷光。
上个月的账本很快拿来，厚厚的一本子。
玉青璃接过来，从头翻看了几页。
什么时候和哪个地方的做了生意，交易的价格是多少，账本上每一笔都写得一清二楚，完全没有可以怀疑的东西。
康威更镇定了，还有些得意洋洋。
“大小姐，你别小看我做生意的本领，这几年时间，我可是把五彩坊经营得有声有色的。”
看来他是有备而来的，料到她有一天会查账。
“账本是没问题。”
玉青璃话音一转，“不过本小姐倒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上面有生意来往的全是外地，而凤城内连一笔生意也没有？”
没错，账本上全是外地的布行和店铺！
即使她要查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要去到外地，一来一回时间耽误了不说，还有可能在离开的时候，被他钻空子，把真正要隐瞒的事藏得更深。
这贼头鼠目的东西倒是有几分心机，就不知道是康威自己想出这一招的，还是另外有人教他。
康威眼神闪了一下，“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外地的人给的价钱高，自然是和他们合作啊。大小姐，你没做过生意，难道不懂得价高者得的基本道理吗？”
懂。
她还懂得如何将他的嘴巴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