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金毛招财
一妖一统加九狗的日子过得倒是也挺热闹愉快的。
南柯的性格都好多了。
可惜金毛招财的年纪真的太大了已经十五岁了。
在七月份某个天气晴朗的早上，它出去撒尿，然后再也没回来。
南柯它们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还是系统认命的四处跑了一圈。
招财没有丢，回到了原来的主人身边儿，趴在楼道的地垫上，结束了自己的狗生。
这对主人来说像是某种报复，一开门看见只死狗不是件很让人愉快的事儿。
这只狗的确曾经带给过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很多快乐。
在大学毕业之后，陪着他在外闯荡多年，在他脆弱的时候给他安慰，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把头递到他手下，打着滚儿露出肚皮，摸起来温暖而柔软……
但那是曾经了，他现在安定下来，结婚生子，身上压着房贷车贷，还要赡养老人。
天不亮起床，去挤公交，赶地铁，然后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忍受着婆媳的矛盾，孩子的吵闹，他牵狗出去只是想坐在楼下抽根烟，但是这只蠢狗却总是想拉着他玩儿。
玩儿什么？
它的毛不在顺滑，动作也不再灵巧，没有小狗那样活泼，甚至因为活动的不多变得越发肥胖，没什么好玩儿的。
家里的孩子想要只小猫，妻子觉得最好什么都不要养，亲妈觉得还要浪费钱买狗粮，如果把这些年养狗的钱省下来，现在能轻松多少？
他知道这只狗已经很老了，反正都是要死了……
跟别的狗不同，招财是被卖掉的。
那天主人难得牵它去玩儿，走了很远，然后把狗绳交给两个人。
告诉它“招财，坐。”
招财，坐
招财，拜
招财，握手
这都是主人教它的，它坐下来，开心的摇着尾巴，期待奖励。
他像往常一样，从口袋里掏出零食喂进它嘴里，柔软的舌头舔着他的手。
他又摸了摸狗头，他说“招财，在这儿等着……”
等什么没有说，招财在超市外等过，在厕所外等过，在宠物店等过，还有很多很多地方，它知道主人一定会回来。
但是这两个人不知道，他们把他偷走了。
一路上这条对人类始终温顺的老狗出奇的愤怒。
但好在它回来了。
可主人好像没有认出它……
但它还是回来了，就像有次走丢时一样。
它期待当主人看到它时，想起它是谁，再次露出那种表情。
跟一些狗不太一样，它想死在主人身边。
招财的主人在楼道里吞云吐雾，烟的亮光忽明忽暗。
眼睛低垂着，注视着这只已经僵硬的老狗。
像第一次在街上遇见它一样，吐出一句话：“真烦啊，你赖上老子了是吧？”
妻子的声音隔着防盗门，清晰的传达着愤怒：“赶紧把那死狗扔了！”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弯下腰去拎它的后颈皮，感觉怪怪的。
他索性用地垫裹着它扔进了垃圾箱。
下意识摸了摸兜，烟盒里只有打火机，他上楼去拿。
亲妈开门一看空荡荡的地就骂道：
“垫子呢？也扔了？你个败家子儿……”
他没说话，像个懦夫一样，任由婆媳联手把他训成孙子，再也不见当初那个倔强而固执的少年。
“这是老子的狗！老子乐意养就养！你们管不着！”
好像有谁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
逃出门的男人茫然的看了看，是六楼那个十几岁岁的少年，牵着狗，拎着行李箱怒气冲冲的从家里出来，像是要离家出走。
男人贴着门给他让开路。
男人想：那狗可真丑，也不会看脸色，一个劲儿的围着主人转，绳子绕了一圈又一圈……
果然停下结绳子的少年被他爹逮住了。
一脚上去：“你还反了天了！你是谁老子！”
父见子未亡，抽出七匹狼。
满脑袋卷儿还穿着睡衣中年女人追下来，抱起那只不会护主的丑狗温温柔柔的说：
“啊呀好了，不要打了，让人看了笑话。”
那少年的眼睛亮了亮。
女人补充：“回家再打。”
少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被逮上去。
一家子路过男人身边的时候，打了个招呼：
“上班去啊？”
“嗯，上班去，这是怎么了？”
男人明知故问，然后又劝了一句，“这孩子，那狗有什么好养？不够麻烦的，还不如杀了吃肉……”
那少年气愤的差点儿和他骂起来。
老子讨厌没有边界感的邻居！
……
系统看着垃圾箱里，脏兮兮的金毛：……
【唉，走吧，回家。】
系统看着垃圾车要来了，冒着再被罚款的风险，没经过南柯就把它收进了空间。
男人挣脱那暴怒的少年，下楼看见那垃圾箱里只剩了个地垫，还发了一会儿愣，然后事不关己的走开了。
系统把招财带回南柯面前。
南柯和狗子们一样沉默良久。
南柯嫌弃的拎了拎招财一个多月没打理过的毛发。
“你可真脏。”
系统看着南柯把它拖进回收站冲洗，熟练的打上泡沫，塞进刚买没多久的烘干箱。
看着毛发重新蓬松起来，南柯把它拖出来，闻着它身上狗狗沐浴露的香味儿。
招财身上还带着烘干过后的温暖。
系统以为南柯是想让它体面的下葬，没想到南柯又把它拖到了床边儿，摆在熟悉的位置，把自己的拖鞋塞到它下巴处。
这个位置南柯下地时候刚好不会踩到，又方便招财枕着它的拖鞋。
系统：【柯，埋了或者回收了吧，你不能留着它，会烂掉的。】
南柯看向它：“你不是说我可以给回收站签订员工嘛？”
南柯指着招财道：“我签它。”
系统：【南柯，你可以签订员工，让它们的灵魂加入系统管理局，但好歹得是活的员工，它现在，没有灵魂可签了。】
南柯：“灵魂呢？你没有带回来？”
系统：……
【系统没有这个功能，周边也未见特殊的能量波动。】
南柯：“这样啊……”
南柯蹲在地上，摸着那只大狗的头……
这个世界的南柯还没有直面过身边亲近者的死亡，系统很担心它无法承受，试图安慰：
【柯，这不是你的错，你发不起工资，提供狗粮都费劲，没有早早签订员工才是正常的。】
系统安慰人安慰的跟南柯似的。
但它显然没有学到南柯的精髓，南柯说：“但我可以向你借。”
南柯的精髓在于，听它说话，受伤的多半不是它。
系统捂住隐隐作痛的鸡胸。
麻蛋！心好痛！
南柯没有一蹶不振，它甚至算着它剩下的积分，在系统商城里为招财挑起了棺材。
系统还给它介绍了几款系统内部的服务：
【这里有土葬、火葬、海葬三种传统下葬方式。
第一种，你可以把招财委托给丧葬系统，从它们提供的场地里，挑选喜欢的地方下葬。
第二种，还是把招财委托给丧葬系统，让它们带去火葬，烧成灰，然后有以下几种方式下葬——
a装进骨灰盒，埋进宠物墓地
b挑选一个喜欢地方，让它随风而去
c做成某种纪念品，留在身边
还有最后一种传统下葬方式，海葬，还是把招财委托给丧葬系统，挑选喜欢的海。
当然这个不太推荐，最近很多世界的海水都因为某件事变得不太好，招财应该不会喜欢。】
南柯试图把招财的毛编成麻花辫。
系统：
【都不喜欢啊？
那还有其他的，天葬、塔葬、树葬、洞葬、沙葬、悬棺葬、壁葬……】
系统一口气数下去，南柯突然说了两个字。
系统精神起来：【你说什么葬？什么葬我都有。】
南柯：“不葬。”
系统：……
【那挑棺材干嘛？】
南·幼儿园没毕业·文盲·柯：“我以为那是冰箱。”
系统放出来的第一张图是白色的棺材，科技感很足，形状特别，又光滑，的确很像……
南柯说要处理一下，系统才给它看棺材，但它们俩想的处理，明显不一样。
狗子们趴在屋里屋外。
最小的狗子九儿试图把招财大爷拱起来，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明显智障的那只大聪明欠儿欠儿的咬了一口招财的尾巴，然后就往门口跑，连续几次都没见狗追，纳闷儿的停在原地。
大黑给了它一个大逼斗，它才消停下来。
南柯看着系统，系统看着南柯。
谁也说服不了谁。
系统退而求其次：【有一种方法，可以把招财送去做成标本，这样它就能一直陪着你了。】
南柯：“什么是标本？”
系统给它解释了一下，刚讲到固定它就不听了。
南柯：“那就不是活的了。”
系统：【现在也不是，放进冰箱也不会是。】
南柯：……
南柯对招财的在意，看起来远胜于那些曾经认识的人，但它们认识还不到一年。
这多少显得有点儿偏心。
系统只能把这归结为是因为那些人没死，所以它才不在乎。
最后没选择棺材，也没选择冰箱。
而是又借给南柯这个老赖一点积分，给回收站增加了个功能。
确保招财至少不会烂掉，至于原地复活，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找个野生系……
系个屁！灵魂都丢了，谁知道它们复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系统想了想还是不安心，给招财戴了个防野生系统的项圈，免得以后出什么事儿。
南柯执意留下招财，但看起来又没有很悲伤。
当天还是照常去捡垃圾。
系统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南柯却突然宣布，要回川市去，重新营业。
系统：【营什么业？】
南柯觉得它笨笨的：“接着开回收站啊！”
系统：！！！
有了八狗拉车，只要狗粮充足就可以随时上路，也不用找什么黑车了。
于是系统收起回收站，它们就浩浩荡荡的走了。
其它狗没有去看主人的意思，三狗兄弟压根不知主人为何物。
系统多少有点儿担心，狗肉店那事儿。
不过已经过去很久了，该清理的痕迹它都清理了，正常人怎么也怀疑不到南柯，只要它不暴露自己是狗王就成。
回川市也是好事，缘水城看着跟南柯没什么缘分可言。
再说，跟南柯关系好的人，都在川市。
幸福孤儿院的盼盼她们，院长奶奶，看门的富贵儿，南家领养的南楸。
甚至抛弃她和南楸的母亲。
南柯这一世的一切，跟川市才是真的有缘。
一群体力不均，大小不一，年龄不等的狗，跑起来还真不如黑车快。
好在南柯也不急，跟郊游一样，偶尔自己也下来走一走跑一跑，于是更慢了。
但再慢也到了。
系统看着路边的川市欢迎你牌子问它：
【你准备去哪儿？】
南柯：“不知道。”
【啥时候开始营业？】
南柯：“不知道。”
【要不要找南楸？】
南柯：“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可气极了，气的系统真想把它塞回孤儿院。
别的不说，至少在孤儿院的时候，它很相信自己，而且很听话。
不是说不听话就是不好，但不听话的同时至少要有自己的打算吧？
系统怀揣着最后的希望问它：
【你还记得回来干啥嘛？】
南柯点头：“重新营业！”
系统：【很好！】
系统循循善诱：【我们按着这个目的想下去，你想把回收站开在哪里，好重新营业呢？】
南柯：“烤肠店？”
系统：【没有那种东西！那叫也卖烤肠的店！但是咱们是收垃圾的！开吃的旁边不合适！
有没有别的，更合适的地方？】
南柯：“有！”
【什么？】
南柯：“垃圾箱！”
南柯说的特别认真，系统也不能否认，听起来确实有点儿靠谱。
是个守株待兔的好办法。
当然了，它们没证，违章建筑不能去有监控的地方，所以首选还是老小区。
系统这回比对了好几个。
南柯边捡垃圾边等它远好。
最后成功的找到川市最热闹，最可能愿意和垃圾回收站换积分和钱的——贫民窟！
原文里女主的人设就是贫民窟的善良真千金。
不过系统找了一圈，没看见女主，不知道剧情歪成什么样了，也不是很关心，毕竟它目前为止没有接到过一个有关剧情的警告，也就是说这边的天道没去告它们的状。
所以——管它呢！
开门大吉！
系统为求个吉利还特意贴了福字，放了鞭炮，还拉了横幅——
开业大酬宾，每位顾客送鸡蛋两枚，火腿肠一根，生菜两片，手抓饼一张，先到先得，送完即止。
南柯：“为什么不干脆做熟？”
系统有原则道：【我们这是回收站，不是小吃摊！】
一个年轻人敲了敲柜台：
“老板，不爱吃手抓饼，能做烤冷面嘛？”
系统：……
南柯：“我们这是垃圾回收站，不是小吃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