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前进
“哈哈！”
系统担心的事并未发生，那用刀抹人脖子的，像是随手一下。
一众人骑着马停都没停的穿过山林往山下去了，只留下两声猖狂的笑和呼哨声。
除了被随手抹了脖子的那个倒霉鬼以外，只有几个没来的及躲开的，受了伤，其他人都好好的，东西也好好的。
死的那个是个单蹦，没有亲故在身边，只有他一个。
大家一拥而上抢走了他所有的东西，赤条条的身体也没放过，大家分食了这只两脚羊，还恨他不够肥。
被撞翻，踩伤的人只能自认倒霉哀声叫着，那些站不起身的人，像是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命运。
大家没因为刚刚的事离开，而是想着那些人不会回来，再次侥幸的休息下来。
天刚蒙蒙亮，有些人家就做起了声音，开始叫卖自己吃不完菜人。
有的卖的是自己的家人朋友，有的是不认识的人。
悲伤的眼泪和情感都是奢侈而稀罕的东西，大家只有麻木，麻木到习以为常才能活下去。
黄娟子恨自己不够麻木，只不过是一匹马在她面前跑过去，那把滴血的刀离自己近了点儿，就给她吓回奶了。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林家嫂子比她还着急，戳着她的头骂道，
“你还能干点儿啥？你是让我大伯他们一家子惯的没边儿了，屁大点事儿，还回奶，回你奶奶个腿儿，咋不直接回死你？
你他娘没见过死人是嘛？
现在咋整？直接放你的血喂得了？”
林家嫂子气的把黄娟子的脑袋拍了又拍。
黄娟子当然见过死人，可她自己没离死那么近过，又怕孩子受伤，一时就慌起来了，她嘴笨说不清楚，林家嫂子也没那个耐心听。
大草扯着脖子，哭的嗷嗷的，那是饿的。
林家嫂子心疼的够呛，眼睛扫了一遍山林里的人，最后落到一个女人身上。
她昨天把怀抱的男孩和半大的女孩都拿去跟人换肉吃了。
她夫家姓刘，原来跟林家是一个村的大家叫她刘二媳妇。
刘家人多，生个孩子也不怕人偷，还可以跟人换换，所以通常是有了就生的。
林家嫂子看着刘二媳妇那微微鼓起的胸脯，踢了一脚黄娟子：“走。”
黄娟子被踢倒是没生气，只是茫然的看着林家嫂子：“五妹子，我去哪儿啊？”
黄娟子还以为是要赶她走，可她走那不就是死嘛？就是林家不要她，她也不能走啊。
林家嫂子骂道：“啥去哪儿？去给大草找口饭，摊上你这么个娘，我们也不能饿死啊。”
“哎哎，五妹子你真好，多亏了有你。”黄娟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声应着。
林家嫂子都懒得搭理她，抱着侄子往刘家那边凑去。
刘家人正煮肉呐，看着林家嫂子过去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
“站哪儿！你干嘛？”一个男的大声喊道。
林家嫂子不好意思的停住脚：
“那啥，刘二弟我找你媳妇有点儿事。”
“啥事儿？”刘二非但没放松，看着反而更紧绷了。
走到媳妇跟前看着她。
林家嫂子只好直说：
“是这么回事儿，我这个没用的嫂子昨晚上吓回奶了，可俩孩子又没得吃，所以我想能不能管你媳妇借一口……”
刘二媳妇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情愿，刘二更不乐意：
“林家大嫂子，这要是还好好的跟村里，借也就借了没啥，可你看现在这样，但凡有口吃的也是留给自家人，你们这……要借也不是不行，那总得给点儿啥来换吧？”
林家嫂子又不是不懂事的娃自然知道人家不能白给，可她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家里的东西她都做不得主。
林家嫂子眼珠子转向黄娟子：“你有啥？”
黄娟子挣扎犹豫了半天，从身上摸出一段银子，真是一段，看着像是从镯子上拧下来的。
“我只有这个值点钱儿，刘二弟，刘二妹子，你们全当发发慈悲心吧，哪怕一天给一点儿也好。”
黄娟子抱着女儿跪了下去。
她没生养过，可她知道小孩总是吃奶长大的好一些，再说她也没有别的。
每天那点儿粥，不是清的见底儿，就是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草籽儿树皮观音土也吃。
大人也就算了，怀抱的娃怎么能吃那些？
林家嫂子把那截银子递过去，刘二放在手里掂了掂，还有点儿分量，刘二挠挠下巴上的胡茬，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我们就管三天，不干就算了，这年头有钱也未必买得着粮。”
三天！这就是坐地起价，林家嫂子掂过那银子，少说也有一两重，这要是放在以前三百多个肉包子也买回来了，何况几口奶。
他当那是啥？王母娘娘的蟠桃酒？喝一口能成仙是嘛？
黄娟子不是很清楚包子多少钱，可也觉得离谱，原来府里姨娘生孩子，请一个乳娘一个月也就三两，还要提出各种要求，身上稍有点儿异味的都不会要。
就算现在再找不到吃的，不说一个月，好歹得管个十天半个月吧。
大人都饿着，也不可能喂饱孩子，怎么还收那么多？
心里是这么想，可俩人谁也没说。
刘二问道：“成不成？不成拉倒。”
一群人里头也就刘二媳妇刚生过孩子。
林家嫂子说：“刘二弟再商量商量吧，多个几天。”
黄娟子眼巴巴的看着。
刘二满不在乎的把银子扔回黄娟子面前，摆摆手：“多不了，不乐意赶紧走，别跟这儿戳着。
我们留着喂自家孩子也是好的。”
刘家哪里还有什么自家孩子，早被吃了，那家人都晒起肉干了。
剩下的最小也八九岁了。
“别别别。”黄娟子慌起来捡起那段镯子，想着干脆认下得了，可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劈手就给夺了去。
“你有钱没场花是吧？”林婆子没好气道，“我们林家该你的是嘛？有这钱不说给我们这些恩人赚，倒便宜外人，她胸前是镶金边还是怎么着？
两个娃，几口米汤也养大了，你倒巴巴跪地上非得去接她那个金尿喝。
你给我滚回去。”
这话说的难听，刘家听了也不乐意，可谁也没劲儿吵去，不过互相顶了两句也就算了。
镯子到了林婆子手里，黄娟子自然抢不过来，只能看着碗里的野菜米汤发愣。
林婆子这回倒是多给了她一勺，还说道：“你慢慢喂，顶多吐几次，他们知道没旁的可吃总会喝的。
实在不行拿勺子顶着，拿手捂着不让他们吐……”
系统琢磨半天：【只有歹毒能用来形容这个主意。】
大家是情感麻木，不是味觉失灵，野菜米汤好不好喝大家还是很清楚的。
何况米都是带着壳一块煮的。
林家嫂子和黄娟子只能滔了点汤往孩子嘴里喂。
大草瞬间就哭的更闹挺了，一点儿都不想吃，直往外吐。
南柯倒是不哭，它很呆的面对这一切，喂啥吃啥，然后差点儿被一粒儿米呛死。
黄娟子显得手足无措的。
但路还得接着走，大家不会因为她没学会怎么照顾孩子就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