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石明那个时候并不是很“威风”，因为打架完了以后，学校的处理不说，还是要赔给对方医药费的。石明的家境能让石明不用为了学费忧愁。已经很不错了。石明不想再因为医药费去向并不宽裕的家里张嘴。更何况还有学校的处罚悬在石明的头上，看看因为违犯了校规的几个家伙，家长大老远的赶来，狠狠的贴了贴老师的屁股，钱花的不少，这才背了处分。而那些卷铺盖，黯然离校的。更使石明下定决心，不想再让家里操心。平日里处事很是忍让。当然更多的人认为是滑头。

    石明那个时候还少不更事，现在叫不成熟。跟几个处得来的，实际上也都是一个寝室的，有叫必到。渐渐大家也发现，石明打那些看似弱小的时候，站的是最后面，离的是最安全的距离。有事情一声我路过的，脱的是个干干净净。

    本来石明的行径很是被几个室友看不起。但随着他们在大一的几个小架一打，颇占了几次便宜，行事自然就张狂起来。吃了亏的不甘心，就去找高年级的。而有几个高年级也是早早的就看不过去这帮新生。高年级的互相联系了下，趁晚自习下课堵了这帮新生一回。本来不是冲低调的石明，只是他们经常在一起，全给围了。高年级的大意了，想着痛打几个出头的，让这帮新生看看老生是怎么办事的。剩下的“教育为主”。结果石明看对方出手，虽然不是自己，却强出头打了高年级个措手不及，随后就被一堆人围着给强行镇压了。镇压的主要矛盾，也就变成石明了。

    一帮被痛揍一顿，算是了解“出门靠朋友”这句老话的毛头小子，一个个躺在床上。聚在寝室里，正商量按传统是找对方的对头去拜哥哥；还是托人去说和，摆酒认错；要么以后夹尾巴做人。正在大家讨论要怎么办？说什么都有的时候。

    挨打最狠的石明跟另外一个叫嚷着要打回来。另外的那个这么说，是凭借自己的老乡多，准备的是找人帮忙。石明却是提出自己打回来。

    石明的想法没有得到大家的同意。讨论也没有形成统一方案，结果是各干各的。叫人的准备叫人，摆酒的准备摆酒。

    正各筹划各的时候，伤养的差不多的石明，却做出了令人大吃一惊的行径。

    石明说服那个准备叫人打回来的兄弟。两个人，两个铁棍，从早上蹲在寝室楼下面开始，到晚上寝室熄灯。在寝室楼下，餐厅，下了课的教室里，校外。连着手术刀般精确的打击了当晚参与的对方主力，实际上也就是自己能记得清，盯得准的几个动手狠的。

    高年级的没有办法上告，又找不到早就躲起来的石明，只能把石明的寝室被砸了又砸。就这样耗了快将近一个星期，石明的伏击频率和准确性是越来越低，甚至有回被人追着撵了3、4里路，差点就逮住。人人都认为这回的结局要么石明他俩以后就不来学校，要么非得以后被人当沙袋练到毕业不行的时候。

    石明被堵在了寝室。

    原因很简单，连着几天的小雨一下，天变凉了。没有拿多余衣服的石明他俩，只有回来拿自己的外套。

    自以为做事小心，谁也没有通知。可进入寝室，扒拉出来衣服，柜门都没有来得及锁。大门外就涌进来得到消息，心急火燎赶来的一帮大老爷们。

    石明眼疾手快，快步抢到门前，先把一帮还明显没有进入状态的“先头部队”反锁在屋内。

    然后就只剩下传说了。

    据说那回进屋的有十几个。

    据门外四五个还没有进去的人说，从门被反锁，到打开门。不超过五分钟。

    据被锁在屋内的人说，锁住门的石明，背靠大门，手抓板凳，连夯带踹。转眼间就放到5、6个，状似猛虎下山。跟着高年级有几个抓着顺手拿来的东西，冲着石明就上去。转眼又放倒两个，头上还汪汪冒着血。

    据说第三个看着石明身上被溅上的鲜血，又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手里，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的是扫把，然后又看了看还呆立着的石明。楞了有那么一会儿，舔了下嘴唇，大着胆子说：“你还想怎么着？”，顿了顿看石明没有反应，补充到：“这回事算了，咱们以后谁也不提。先让我们把你放倒的弄走。”

    “可以。你说话算不。”

    “算，算数。张哥说的话，那咱们以后就没有事了”，一个声音抢先说道，跟着是一窝刚反应过来的“算数，算数”声。

    “那咱以后就没有事了啊！”看了看被人搀扶的伤员，又补充道：“用我帮忙不？”据说，石明最后是这样说的。没有人搭理他。

    随着大门打开，门外的吃惊看着，从里面走出来伤兵。然后一伙人迅速赶往学校里的医务室。独留下石明一个人坐在床边，默默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当寝室有人回来的时候，看见石明叼了烟坐在床头。还以为石明没有钱了，二话不说掏出钱来，催着石明快走。别让人堵在屋子里了。石明来了句“没有事了。”就是不走。

    又发现石明的衣服上还有血，以为石明这孩儿，被人揍晕了。检查了下，发现石明身上没有伤口。难道把别人打出事情了？

    恐慌之下，连打电话，一会儿得到消息的全都回来。从别的地方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的，围着石明追问详细消息。石明大概说了下。一帮人认为不会就这样算的，还要小心报复。

    小心翼翼了几天，结果还真是就这样算了。

    难道真的没有事情了么？肯定不是。

    石明他们事后听别人说，吃了亏的高年级有喊再打回来的。但那个张哥算是高年级出头的。前两天刚背了处分，马上毕业了。不想再打了。剩下的看石明这小子够狠，于是大家商议领了毕业证后再打。

    石明他们经此事后，虽然双方当事人都三缄其口。但大概都知道石明他们赢了。有拉拢的，有结交的，当然也有投靠的。石明这帮人是也越来越多了。石明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但是有稍大点的事情，知根底的还是要想方设法拉上石明，有点压场的味道。

    于是就成了你要说石明干什么了？没有人能给你说明白。但是基本但凡有事，又能给石明扯上关系。渐渐什么都没有干的石明，也就在这一届出头了。

    长江后浪拍前浪，后浪死在沙滩上。此消彼长，身旁的人越聚越多的石明，渐渐转为了强势，掌握了主动。这个时候，应该是高年级的怕石明在算帐，而不是石明担心被找事。

    吕峰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吕峰亲戚家当时在学校开了个商店。自然也少不了一刷牙就掉毛的牙刷之类。本以为便宜的同学买了一用，有的下回就不去了，但也有拿着要退货的。正好退货的同学去的时候，吕峰的几个朋友也在。年青人对了几句嘴。感觉占理的同学又喊同学，一帮人就在商店门口对峙着吕峰几个。作为本地人的吕峰那会被这种事情吓着，几个人当着众人面狂打电话。同学看对方气势不小，本来凑热闹的就溜了几个，剩下几个忐忑不安硬撑着不走。正好石明路过。石明自然就站在吕峰的对立面。看石明站出来，又有不少得到消息赶来的同学。眼看对方人是越来越多，吕峰也心里犯怵。好不容易吕峰叫的人先赶来了，吕峰还准备壮壮自家声势。却楞愕的发现，自家往常很是生猛的伙计，跑在对面不认识的学生面前套近乎。那个学生就是石明了。一看来人认识，石明说和一番，吕峰象征性的退了一点钱。两边各退一步了事。

    这样吕峰跟石明就算认识了。有时候石明喊吕峰来，也有时候吕峰喊石明他们去。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各奔东西的日子。分别的日子总是令人伤感。但有些事情也到了算账的时候。

    石明记得很清楚。那天很闷热。学校里面的风扇咯咯吱吱的，犹如沙哑的嗓子，似乎下一刻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网吧的生意却是异常火爆。除了游戏的吸引，还有空调的功劳。人们都来网吧里面纳凉了。

    高年级的自家没有先出头。先是找了个弱不禁风的当地人出头，随便找了因头，拍着石明肩膀，要石明出来“聊聊”。

    石明想都没有想，站起来跟着就出去。走到门口，看门边有个拖把，起脚踹成两截。自己拿了一根，剩下一根随手递给后面的人。

    高年级的想法是找个生面孔，降低石明的警戒心，把石明引到预定地点。然后一帮不喝毕业酒了，改成砸石明散伙了事。车票个个都在兜里放着呢。

    没想石明却是你叫我出去，行。手里拿着拖把棍的石明，出了门口，照还在只顾往前走的小子后背抡起来就是一棍。正打在肩膀上，一下把那小子放到在地。随着石明出来的几个跟上就是拳打脚踢。

    另外几个本地的一看动起手来，也是一个个跑了过来。早就注意周围情况的石明拿着棍子就迎了上去。

    石明那几个伙伴，也不管地上躺着这个，就地取材。拿砖的拿砖，抓住板凳的就抓着板凳。一帮人就混战在一起。

    高年级的一看战起来了。也纷纷从预定地点跑过来。本来石明他们还是沾点便宜的。一是拿的都有东西，二是对方还在想着引石明一伙进预定地点，不防石明大街上开打。

    但是高年级的一加入形势就变了。早就准备的有家伙。虽然不是在预定地点，但也能打的没有顺手家伙的石明一伙抱头鼠窜。

    石明自然落在最后，一边是边打边跑，一边是边打边追。很快紧挨着学校的那条小街就乌烟瘴气，拥挤纳凉的人群站在路的两旁。给打斗的一帮人腾出了老大一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