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0章 道一声珍重,尽是离愁
“哪里是这么回事?是我巡视到酒厂的时候,段侍郎带着他女儿也在那里。他家次子就是管着那酒厂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好避开,才碰上的。”
“我知道啊,我还知道那段家女惦记上我男人了。顾瑾恆,你要是有异心就早点说出来,我也不是就非你不可了,咱俩好聚好散。可你要是敢背着我出幺蛾子,就别怪我干出点什么事情来,到时候给你好看!”
“我真的冤枉!软软,你不相信哥哥?”
“信。所以我现在才跟你好好说话。”
“嗯,你说我听着,保证你说什么是什么。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这辈子绝对只有你一个。你也不许再招蜂引蝶……”
“我才没有!我跟他们就是普通的朋友,工作上的合作关系。”
“我知道,所以下个月南蛮使团过来的时候,我去帮你接见。毕竟南蛮太子是朕的亲表弟,肯定是要比你这边关系更近一些的,对吧?
哦,还有大什和大戎使团过来的时候,软软要接见他们,应该也需要为夫陪同的,对吧?
当然了那什么武林盟主,江南富商,远在南疆的顾瑾年和季家的……”
“停!咱们不说这个话题了。阿恆哥哥,我当然相信你了!你我夫妻之情天地可鉴,岂能随随便便的就被一些流言所惑?”
“哦?你确定相信?”
“自然!我对夫君深信不疑!”
“真乖。”
这边皇帝忙着哄皇后,那边两个老母亲开始了激烈的眼神交流。
呃,陈欣眨眨眼睛,望向坐在一边喝茶看热闹的好友。
我这看着娇娇软软的女儿,怎么是这么个画风?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能有哪里不对?
叶云衣老神在在的端着茶盏,一脸平静的回望过去。
没问题啊,这性子不是像你吗?
我…
她……
你…………
陈欣被噎的目瞪口呆。
可女儿不是你教养长大的吗?
嗯,是我养大的没错。
叶云衣认可的点头,心虚的咳了一声。
可她是你亲生的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你没听说过?
我信你个鬼,分明就是你教出来的…
不怨我,她是像你…
两人的眼神内容丰富极了,非常利索的互相甩锅。只要我不承认,那就不是我的问题!
帝后感情确实好,吵吵闹闹了一会儿,又你侬我侬的坐在一起,笑的满眼都是对方。
看看,放心了吧?
叶云衣挑眉示意。
嗯。
陈欣点头。
看来确实是自己多操心了,女儿和女婿之间的相处,不像皇帝和皇后,倒像是一对普通的民间夫妻。再有昭华这么个偏心眼的婆婆在一边杵着,软软应该吃不了亏。
嗯,这样极好。
也学着好友端起茶盏,安心的在一边喝茶看热闹。
没过一会儿,下了学的两个小皇子,被宫人给引了过来。
陈欣看着这两个孩子,心里高兴极了。虽然没有向年幼不知事的他们,介绍自己的身份,可还是一人给了一块顶级紫翡玲珑佩。
她那时候走的突然,手里面的权力如今都已经被旁人给接收,但是攒下的财富可还在呢。明面上的那些,当初被人瓜分了许多。剩下的才被俞家接下又陪嫁给了女儿。
但是其实暗地里还有不少,大多都被俞墨后来给收拢在手里。现在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些东西不可能带走,更不可能便宜给了旁人。所以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和俞墨来回估算了不少次,才把产业分割好。
俞家的底蕴人脉,自然是要留给俞家的子孙。可她手底下的那些,是她自己的私产,爱怎么分怎么分。
一半留给儿子,一半留给女儿。
有庞大的财富傍身,万一遇到逆境的时候,才能有从容的底气。也算是他们这对当爹娘的,最后给儿女们留的后路。
进宫的时候旭日初升,该出宫的时候已金乌西垂。感觉时间溜得好快,不舍的告别才起了个开头,就到了该分开的路口。
跟女儿单独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想说的是什么。到最后只能一遍遍的告诉她,珍重,珍重。
在该离别出宫之际,把莲花样式的信物吊坠,从脖子上摘下来,挂在女儿的胸前时,俞软软简直哭成了泪人。
“娘,我不要。你留给我哥……”
伸手去取吊坠,被陈欣用右手一把按住。左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颊,她仔仔细细的看了女儿一遍又一遍,笑的格外温柔。
“软软,这是娘唯一能留给你的了。你拿着,听话。你哥那里也有一份。”
她再次重申了一遍。
“这是你的嫁妆,也是你的底气。该怎么兑现它,娘也已经告诉了你。
只是软软,你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
在这个世间,唯有自己,不可辜负!
答应我,一定要对自己好一些。”
“嗯!娘,我不会忘的!我会保护好自己,你放心……”
“乖。”
拽着女儿的手,从内室一步一步的走到外殿,走到等在殿中的女婿身边。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交到了他的手里。陈欣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乞求。
顾瑾恆一脸正色的承诺道。
“岳母放心,顾瑾恆此生,绝不会负了软软!”
不管是信还是不信,她都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坐在一旁的好友面前,郑重的整理了下衣衫,弯腰屈膝,折身下拜。
“素素,起来!”
叶云衣起身伸手去托她,陈欣偏身躲过,万分恳切的行了一记大礼。再抬头时,泪流满面。
“昭华,我把女儿托付给你了。”
“你起来!”
把人拉起来,叶云衣也再次湿了眼眶。
“放心,有我在呢。”
两人再次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所有未说出口的话,对方都懂。
松开手之后,叶云衣替她擦了擦眼泪。
“不然叫软软回去,陪你几日可好?”
陈欣摇头。
“无缘无故的,皇后突然省亲,容易给她招来非议,不妥。”
看了看伏在女婿怀中垂泪的女儿。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注定要分开,那就别叫她在我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了,否则,不是更添伤怀。”
“你啊,为何非要活的如此清醒?”
“习惯了,把伤害减到最低,也是疼爱自己的一种方式。
昭华,此番一别再见无期。珍重!”
“珍重。”
两人笑中带泪。
陈欣最后看了一眼女儿,然后缓缓的戴上面纱,转身踏出慈宁宫。
在她的身后,一袭凤袍的年轻国母,双手交叠在眉前,俯身叩首大礼跪拜,为母亲送行。
俞墨守在宫门处,在日落西山时,接回了双目红肿的妻子。将人扶上马车,踏上归程。
看着她撩起车窗上的布幔,瞭望皇宫的眼神那样不舍,只能轻轻的拥着她宽慰。
“别担心,软软会幸福的。”
“对,她一定会幸福的。”
陈欣无意识的点着头,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祈盼。马车渐行渐远,皇宫那巍峨气派的宫门,终于消失在视线之中。
黄昏,总是与伤感挂钩。在迫不得已的时光中,扮演着让人无限唏嘘的遗憾。
醒一程,梦一程。
他朝春风拂晓日,
此间,无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