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心灰意冷
楚念愣了一愣，看着对方，隔了一会，他误解了对方推开他的意思。
他手还放在他的腰带上，抬了抬眼，逐渐眼里满含泪水：“天擎，是不是我连最后一丁点用处都没啦……对不起，我又添了麻烦，难怪没人愿意理我了。”
他遮掩不住难过。
他性格内向，他是鼓足了勇气解开天擎的腰带，若不是因为欠了钱，他哪能这么做呢。
可他却被冷冷地推开，让他有些沮丧。
也对，谁会喜欢一个轻贱的人呢。
这么一想，楚念就又羞愧又伤心的掉着眼泪，眼眶泛红，像是只被人踹了一脚的小狗，不吵不闹的，而是绝望的舔舐着伤口。
“念念……”贺天擎心脏发疼，看着楚念无声地掉着泪珠，将他认认真真的搂住，不断地认真地和他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欠你这么多，这都是我应该给你的补偿。”
楚念被他搂在怀里面，簌簌的掉着眼泪。
明明怀抱那么温暖，可是他恢恢的，心灰意冷的，连最后一丁点力气都没了。
他兜兜转转，想要得到的家还是没了，最后还是孤零零地。
贺天擎见他不吭声，以为他是伤口疼了，哄着他说道：“等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家，c城总归不是京城根底下，医疗水平有限，等回去之后，我们在好好做一遍检查。”
楚念小脑袋瓜贴着贺天擎的脖子，又掉着好几颗眼泪。
他其实不想回去的。
c城有这个房子、有林大哥给他许诺的家。
可他也知道，林大哥不会回来了，即便是林大哥回来了，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林大哥的痛苦上，这个家总归是不可能有了。
贺天擎脖子湿漉漉的，眼泪烫的他直心疼。
他恼怒林锦那人渣，骗了楚念，把楚念骗的团团转，害的楚念一个劲的落泪痛苦，
可他没有资格去骂对方。
以前的他，可是对楚念做过比这种还过分千百倍的事。
那时候，他欺负楚念可是变本加厉，不管是言语上的冷漠，身体上更是恶毒，那时候楚念也一定很难过。
可是，即便是如此，楚念还是软绵绵的，期盼着他能给着一丁点温暖。
贺天擎搂着楚念，和楚念认认真真的说道：“院子里，你之前种的蔬菜都好了，等你病好了，咱们在往里面种
1-h 1-4——w——w-”
点化化早早。
他知道楚念难过着，不会说话搭理他，他却仍旧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之前养的那几只小猫，小猫的小猫都出生了，我还把那几只猫送到霍烟那边，霍烟可喜欢啦，还一直问你呢。”
“我和霍烟说，你过上好日子了，可能不会回来了，霍烟挺开心的，还劝我说你过得好就行，还说别让我过来骚扰你，其实我之前也误会他了，他对贺霆衍心狠，能做出来下农药的事，可对你倒是不错。”
“他对你的猫也挺好的，整日搂着不撒手，让贺霆衍也吃醋极了，你要是喜欢小动物，等回家后，我在买两只小狗陪着你。”
“母亲也很想你，自从你走了之后，她总是在担心你。”
贺天擎说着说着就不在说了，他听到耳侧的平稳呼吸声，眼睛酸涩，又拉高被子，将楚念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静静地躺在楚念身边，用眼神描绘着楚念的小脸。
苍白近乎透明的肤色有点病态的虚弱，浓密的睫毛还沾满了水雾，瘦弱的身子连合适的病服都没有，宽大的病服露出来大半个肩膀，纤细的锁骨清晰可见。
贺天擎心想，这样瘦弱的人，像是个易碎的洋娃娃，他以前是怎么能下得去手，欺负楚念的呢？
楚念向来安静，尤其是睡着了，更是小小的缩成一团。
他之前看过杂志上写的，这种睡姿的人，是极为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尤其是小手，即便是睡着了，也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
楚念以前不是这样睡觉的，睡起来的模样，跟只毫无防备地小狗似得，敞开肚皮，睡得香甜，他回家的时候，看着不顺眼，就把楚念踹到地下了。
从那之后，楚念睡着了，也是小心翼翼的，连点委屈都不敢流露出来。
贺天擎就一直那样看着楚念，不知道看着多久，楚念簌簌的发抖，脸色愈发苍白。
楚念小手攥着床单，呼吸急促，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他以为他是伤口疼了，下意识地就要按铃，没想到却听到耳侧响起楚念弱弱地语调，“林大哥……”
贺天擎倏地一怔，心脏疼的厉害，抓着楚念的小手，“是我，念念。”
楚念睁开眼，听到熟悉的嗓音，这才逐渐的醒过来，他张了张嘴，“对不起……我忘了，林大哥走了……他不会在回来了。”
贺天擎心脏发疼，却沉默一会，转了话题，“怎么忽然间醒了？伤口又疼了么？”
楚念摇了摇小脑袋瓜，“做了梦，梦到我爸爸了……”
贺天擎脸色一变，楚念的父亲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好端端的，生了一场重病怎么梦到去世多年的亲人。
楚念吸了吸鼻子，“我爸爸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贺天擎呼吸微窒，从未有过这般紧张与不安，“那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说不走了，我还有宝宝呢……宝宝不能没有我，我和他说，他来得太晚了，他早点来就好了，没有宝宝的时候，我就和他走了，你总是欺负我、还对我不好，连个家也不给我，可唯独你给了我宝宝，让我放不下。”
“我好想他，一直都在想着他，我在想，他当初要是没出事，我没遇到你，我会不会过得开开心心，可是我又想，遇不到你，我又没有宝宝了，俩宝宝多乖呀，我舍不得……”
楚念又红着眼睛说道：“你瞧，我真没用，难怪谁都不待见我。”
贺天擎听的心里直难受，捂着楚念的小嘴，不让他在往下说了。
他生怕不吉利，让楚念的病好不了。
他知道他做了无数次错事，他想，他愿意用剩下来的寿命，换取楚念一世平平安安。
“念念，怪我，怪我当初太混账，对不起，你足够好了，是我的错。”
贺天擎害怕楚念的梦，他总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预兆，楚念以前从未做过这种梦，再加上这家医院医疗环境确实比不过家里那边的。
所以他早早安排了救护车，天一亮就带着楚念回家了。
小林拿着点滴瓶、又安排几个急救的护士跟着，生怕回去的路上，楚念伤口又突发性感染导致休克。
进救护车里的时候，楚念又扎着针，冰冷的抗生素往身体里灌着。
楚念恢恢的倒在他的身边，微垂着眼睑，像是没有思绪的瓷娃娃，时不时朝着外面多看着几眼。
看着几眼，他就累了。
闭着眼又睡着了一会，倒在贺天擎怀里的时候，却听到车外面传来礼花的声响，还有热热闹闹的声音。
楚念知道这是开到了市区内，人多了，就显得热热闹闹的。
他无意识地睁着眼，朝着窗外面多看了几眼，他忽然间怔住了。
碰巧车子停在了婚礼现场附近，恰逢红路灯很漫长，他能坐在车里面，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一幕幕。
红地毯前，林大哥在所有媒体的聚光灯之下，牵着贺小姐的手，一步步在红毯前走过。
贺小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搂着林大哥的胳膊，他们在神父的见证之下，互相交换了戒指、又互相拥吻对方，俩人的背影散发着幸福。
楚念呆呆地望着他们。
心想着，真好啊，林大哥能得到幸福，他由衷地祝福。
贺小姐人不错呢，知书达理的，打扮的也很好看，不像是他土里土气的，尤其是，林夫人也对贺小姐很满意，大家都很高兴。
明明他拼命地告诉自己应该高兴，可是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贺天擎回过神，察觉到楚念的情绪，他朝着司机说道：“开慢点。”
随后，他又忍不住朝着楚念开口问道：“要不要让车子停下来，等他结束后，你下去和他说几句话？”
贺天擎替他打抱不平，“好歹，他也给过你承诺，你一直信了他的话，以为他能陪你一辈子，才和他逃跑到c城，结果到了那边，他害的你遍体鳞伤，又带着母亲走了，至今连医药费都没有给垫付过，如今让他绐你个回答，也不过分。”
“再者说，林夫人可是动手伤人，你没有将她报警抓进去，已经算是仁慈。”
楚念怔住几分，又下意识地往大衣兜里面掏。
原本从母婴店里买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他想，这就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能不能算得上是嫉妒，可是他心脏确实是疼了。
只是一刹那，他就将不该拥有的情绪压得一干二净，甚至不在看向那边。
楚念手指发颤，犹犹豫豫后，他小声地说道：“不用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受伤也怪不得他们，是我自己太贪心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