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你说
贺霆衍脾气向来不好，更何况熬夜没怎么合眼，伺候着霍烟。
结果这个祖宗一睁开眼，就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还一副泫然若泣，可怜极了的模样。
好似不是霍烟打了他一巴掌，而是他狠狠欺负了霍烟。
贺霆衍恨不得把霍烟狠狠地拎回床上，好好鼓捣他老老实实。
可话到嘴边，贺霆衍看他腹部被捅了七刀的份儿上，好声好气的哄着他，“哎，是不是伤口疼了，我吹吹。”霍烟却语气格外冷漠，仿若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眼泪始终挂在眼角处。
“贺霆衍，我有事要问你。”
贺霆衍没太当回事。
以为霍烟又在闹脾气罢了。
“你问。”
窗外下起春雨，玻璃上结着一层淡淡地雾气。
倒映着霍烟那张漂亮的面容，还有身边穿着黑色大衣，面容俊美，眉宇间帯着股戾气的男人。
霍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贺霆衍，“楚念呢？”
贺霆衍脑海里_片空白，嗡嗡直响。
他只觉得一股不妙感顺着肺部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半响后，贺霆衍这才逐渐回过神来，镇定自若的反问道：“楚念当然在医院啊，不然还能去哪。”
霍烟死死地盯着他：“楚念死了，对不对。”
贺霆衍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呼吸不稳的看着霍烟。
“贺霆衍，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霍烟心口剧烈的起伏，“医生什么都和我说了，楚念被我送进医院的第二天，他就死了。”
贺霆衍整个人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件事，还是没能瞒得住。
还是被霍烟知道了。
霍烟忽然间加重语气，满是恨意的说道：“你早就知道楚念出事了，对么？”
贺霆衍始终没有说话，宛若是默认了此事。
霍烟抬眼，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恨意。
他似乎是感受不到腹部的伤口疼痛，狠狠地抬手，拼尽全力的打着贺霆衍。
“骗子、骗子，你说过把念念送进医院是对他好的。”
“你却把楚念害死了！贺霆衍，我恨死你了。”
贺霆衍看着霍烟歇斯底里的挣扎。
疼痛神经向来敏感的霍烟。
如今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般，拼命地打着贺霆衍，哪怕是再疼，也抵不过他心口的半点疼。
他恨死了贺霆衍。
恨不得狠狠地咬死贺霆衍。
不顾一切，也要帮楚念讨个公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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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死了！
贺霆衍眼底带着抹愧疚，居高临下的望着霍烟虚弱苍白的面容。
他眼底满是幽暗，伸手攥住霍烟的手腕，将他压在床上。
霍烟腹部被捅了七刀，刚刚缝好的伤口，如今又裂开，白色的衬衫，如今沾满了猩红的血迹。看着就让人发
即便是被按住双手，霍烟但凡是有点活气，就要扑上去和贺霆衍拼命。
贺霆衍叹了口气，将霍烟桎梏在怀里面，“楚念的事，是一场意外。”
霍烟眼眶泛红，冷笑几声，“意外？贺霆衍，你和贺天擎都是一样的，没把楚念当个人。”
霍烟哑着嗓子，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你也没把我当个人看，在你们眼里，我俩没权没势，就活该被弄死，对不对？”
他的眼眸如今染满了恨意。
贺霆衍心口一紧，心脏又疼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松开他的手。
霍烟刚刚得到自由，便狠狠地扑上去，身子没有半点力气，周围也没有任何能用的东西，只能用着牙，狠狠地咬着贺霆衍的脖子。
一阵尖锐的剧痛。
让贺霆衍心里更是无尽悲凉，明白霍烟是真恨死了他。
贺霆衍喘了口气，“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真心想对你好的”
霍烟却根本不相信，而是笑的凄惨，眼泪一个劲的掉。
眼底藏着无尽的恨意，还有无尽的痛苦。
隔了几秒，霍烟手指颤抖，抬眼望着贺霆衍，“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怀孕么？”
贺霆衍甚至不敢看霍烟的眼神，伸手捂着霍烟的漂亮乌黑的眼眸，语气里满是哄着他的意味，“为什么？”霍烟淡淡道：“因为我往里面放了个避孕环。”
贺霆衍猛然一震，心脏像是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疼得他呼吸微窒。
肺部里的肉刺，扎着他发疼，让他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剧烈地咳嗽几声，口中一片铁锈味，却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整个人像是被泡进了冰窟里，冻得他脸色发白。
霍烟有多么怕疼，他是清楚的。
可是向来怕疼的霍烟，却毫不犹豫的往里面放了个环。
贺霆衍捂着肺部心想，霍烟就那么恨他么？
因为那股恨意，连疼都不怕了。
霍烟眼睛执拗的盯着他，“只要我有一口活气，我就要杀了你，再杀了贺天擎，帮我的孩子、楚念报仇！”贺霆衍静静地盯着霍烟。
眼前这个可怜又痛苦的人，还是他当初认识的霍烟么？
哪怕是被送进监狱的时候，霍烟也没有这般绝望。
贺霆衍想要堵住霍烟满嘴伤人的话。
他狠狠地亲过去。
霍烟身子僵硬，很快咬他一口。
贺霆衍觉得心口更疼了。
仿若霍烟在拿刀子，一下一下戳着他的心脏。
霍烟拼命地抵抗着，他恨死了贺霆衍。
不愿意贺霆衍在碰他一下！
血沾满了床单，霍烟像是个可怜的小兔子，不断地徒劳泄愤，可偏偏又伤不到贺霆衍几分，反倒是把他的那条命快要折腾没了。
霍烟可怜又绝望，却偏偏不服输，恨不得和贺霆衍鱼死网破。
贺霆衍沉默良久，叫来了医生。
霍烟不断地扑腾着，却被医生狠狠地按住四肢，往皮肤里补扎了止痛剂。
冰冷的液体，不断往皮肤里面注入，冻得霍烟瑟瑟发抖。
打了药过后，霍烟的身子逐渐软绵绵的，他那股疼痛缓解了不少。
整个人也没了力气，被迫躺在贺霆衍的怀里面，被贺霆衍揉着小脑袋瓜。
他能听到贺霆衍在他耳边叹息的声音。
他徒劳的瞪着贺霆衍，却只看到贺霆衍眼底的幽暗。
霍烟像是个洋娃娃似得睡着了。
临闭眼之前，他一直喃喃自语，喊着楚念的名字。
叫的贺霆衍，心里面帯着抹难受。
搂着霍烟良久，知道霍烟不在低喃，彻底昏睡过去，贺霆衍这才让医生重新给霍烟包扎了伤口，他擦了擦霍烟额头上的冷汗，叹了口气。
贺霆衍去了病房里的阳台，在里面兀自抽烟。
刚结婚的时候，他恨不得霍烟离他越远越好。
可如今霍烟真要走远了，他真是舍不得了。
比起眼前这个恨他的霍烟，他更喜欢刚开始，缠着他身后，帯着点小聪明，盼着他早点回家的霍烟。
瞧他做了些什么？
他是怎么把那个傻乎乎，又每天自称自己是贺太太的霍烟。
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贺霆衍微微颤抖，咳嗽的愈发厉害。
司机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向来暴戾的贺霆衍，如今却脸色阴郁，掌心里满是猩红。
司机小心翼翼的说道：“少爷，医生让您下去，做第二次的检查。”
贺霆衍却微眯着眼眸，盯着眼前的司机。
连他都能看出来他病了，为什么偏偏霍烟视若无睹呢？
他看了看时间，知道霍烟药效退了，还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
于是他下楼，又去做了复查检查。
拍了片子过后，贺霆衍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脑海里一幕、一幕都是霍烟对他的恨意。
隔了一会，他取出来手机，翻找了一遍，找到了相册。
相册里的照片不多，那时候他不喜欢霍烟，对霍烟满是厌恶，而霍烟偏偏喜欢像是个小媳妇似得缠着他，他们合照都是霍烟笑的可爱，而他冷若冰霜。
那时候霍烟真是好看，当然如今也是好看的，只是霍烟那股好看，里面沾满了绝望。
贺霆衍盯着那几张照片，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
司机朝着他低声说道：“少爷，检查报告拿到了，医生让我们赶快过去。”
贺霆衍回过神，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下意识地摸了摸颈侧被霍烟咬出来的伤。
去了科室内，医生正在翻看着检查报告，看到贺霆衍进来了，自然是明白这位主子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昨天给那位霍先生治病的时候，不开眼的医生竟然还要让贺先生符合规矩捐血。
今天早上被院长知道这事，立马就被开除了。
导致医生看到贺霆衍反射性的哆嗦，小心翼翼的说道：“贺先生，您请坐。”
贺霆衍坐下来，咳嗽没有半点缓解的架势，反倒是越来越厉害。
掌心里满是猩红。
医生为难地望着贺霆衍，“您咳血的症状，我们检查过了。”
贺霆衍冷漠盯着眼前的医生。
医生害怕贺霆衍，犹犹豫豫，这才继续说道：“您的病情恶化了，得抓紧穿刺抽出积液。”
贺霆衍咳嗽几声，面无表情。
医生又犹犹豫豫的继续说道：“因为您目前肺部有积液不好判断您的病情，等积液抽出后，还要做进一步检查。”
“肺部光是积液，不可能会咳血的，我们怀疑里面藏着一颗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