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没用
霍烟躺在地毯上好久。
听到身后传来贺霆衍低沉的嗓音。
“为什么不解释呢？”
霍烟愣了愣，语调里帯着几分冷意，“有用么？你若是信我，哪怕是我千言万语，你也不会动摇一点，你若是不信我，那我又何必浪费口舌。”
在贺霆衍心里，他就是个恶毒的霍烟。
哪怕之后，贺霆衍假装相信他，哄着他。
那都是表面的，其实贺霆衍还是没把他当个好东西看待，不然不会稍有怀疑就将他判为死刑。
贺霆衍望着他脸色苍白，却眼底帯着倔强的模样，不由地拧紧眉头，后悔刚才失手，又将他伤了。
“我是真心想对你好的，只是听到孩子的事儿，太生气了。”
霍烟听到这句话，不由地抬眼，语调脆弱，呢喃着说道：“既然那么喜欢孩子，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弄丢呢，他还那么小，死的时候，连件合身的衣裳都没有。”
贺霆衍看着他难受的模样，说不出话来。
霍烟眼眶泛红，恨恨的说道：“现在抱回来个孩子，又有什么用，又不是我的孩子。”
他难受不已，整颗心都宛若碎了一般。
孩子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永远解不开的刺。
原本多么喜欢孩子的他，如今就多么害怕。
他甚至不敢去想孩子，一旦是想到孩子，他就想到自己的孩子没了，不在了。
霍烟顿了顿，“我的孩子那么小，连个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就这么没了，若是我在喜欢上别的孩子，我的孩子更没人能记得了。”
所以，他不能再去想其他孩子。
若是想了，对自己的孩子就是不公平的。
这世上谁都能把自己的孩子忘了，唯独他一定要时时刻刻的记着，他的小包子馅，已经不在了。
贺霆衍拧着眉头，盯着他那副委屈的模样，心口发疼。
那抹难受自然也落在霍烟眼中，可霍烟偏偏恨得要命，贺霆衍在痛，哪抵得过他心里的痛呢。
贺霆衍想要哄着他，却不知道如何说起，只能重复的喊着他的名字。
“霍烟”
霍烟眼睛泛红，眼底满是绝望，“贺霆衍，你只顾着生气，我把孩子扔了的难受，你可想过，我生下孩子后，连孩子一眼都没能看得到，等到看到的时候，他小小的蜷缩在那块，身子冰冷，你可知道我有多么难受么，我恨死你了。”
为了看一眼他的孩子，他费尽心思，听从贺霆衍的话。
毕恭毕敬，甚至还帯着谄媚，结果却等来了死讯。
贺霆衍以为在抱回来个孩子，他就能原谅他么？
他原谅不了，他恨死了贺霆衍。
恨死了。
“别说了。”贺霆衍叹了口气，伸手抿去霍烟眼角的湿润。
霍烟气得直哆嗦，“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他只是看到贺霆衍，就想到那苦命的孩子。
这段时间，他一直压制着情绪，不想触及那块伤痛的神经。
可贺霆衍偏偏不放过他，抱回来个孩子，又让他想起来他的孩子没了的那件事。哪怕那个孩子再好，也不是他的孩子了。
霍烟眼泪啪嗒啪嗒顺着眼角溢出，沾着那点水墨，弥漫着难受。
贺霆衍想要哄着他，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此事。
更何况，霍烟如今是被他点燃了怒意，拿着东西就往他身上扔，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隔了几秒钟，他不得不出了门。
贺霆衍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满是怒意，想要发泄，可又无从发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能怪得了谁。去警察局的那天，霍烟一直都很平静，唯有看到孩子的时候，那一瞬哽咽住。
贺霆衍如今在回想起那一刻。
才明白霍烟那时候不是哽住，而是心死了，原本心里还有些期盼，以为他的孩子或许只是被偷了，哪怕是没在身边，也会平平安安的活着，偏偏是死了，最后那点期待也没了。
他原本以为，霍烟没了孩子，看到孩子就会高兴。
哪知道，如今留个病根，霍烟看到孩子，就想到自己孩子死了的事儿，宛如一块疤，刚刚养好，又被他戳的血肉模糊。
“少爷”司机看着贺霆衍脸色难看的模样，惴惴不安。
少爷脾气向来不好，唯独能忍耐小霍少爷，想必刚才上楼，又被小霍少爷气到了。
贺霆衍眼底满是懊悔。
他忽然间想起霍烟，那时候不断讨好他。
眼睛亮晶晶的，哪怕是没有胃口，也拼命吃着肘子，以为吃完了，就能看到孩子了。
谁想到，再次看到孩子，是看到孩子尸体。
贺霆衍脾气在差，心生有愧。
如今却没有发火的心思，只觉得有些难受，疲倦地叹了口气，“安排人，准备些清淡的送上去。”
司机连忙应道：“是，我这就安排去”
“记得在准备些安神的东西，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好。”
“曰 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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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会功夫，司机就从厨房里端着鸡汤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您端给他吧，小霍少爷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我就生气，他好像不喜欢我，我要是上去了，又惹他生气了。”
这句话，司机说的极为委屈。
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遭人讨厌了，小霍少爷看他的眼神，满是憎恶，看得他每次都不舒服。
贺霆衍微眯着眼眸，听到司机的话，心中暗自思索。
也对，只有他伺候霍烟，伺候的最周到了。
别人伺候，他也不放心。
贺霆衍端着鸡汤朝楼上走去。
霍烟仍旧呆呆地望着窗外面，夕阳愈发的嫣红，趁着他那张脸愈发好看。
眉宇间衬着那抹浓墨，愈发的诱人，眼底弥漫着淡淡地光晕，唯独眼底，有着无穷无尽的心碎，还有无穷无尽的悲凉，整个人像是帯着股雾气，挥之不去。
贺霆衍端着鸡汤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哄着他说道：“吃点东西吧。”
霍烟没有理会他。
贺霆衍慢悠悠的吹了吹，然后往霍烟唇边戳了戳。
没想到，没拿稳，汤洒在了霍烟锁骨那块，把霍烟烫的一激灵。
霍烟疼的脸色不好看，难受的下意识地往那块摸过去，烫红了。
稍微一碰，就火辣辣的疼，疼得他那股怒气更加厉害。
贺霆衍有些理亏，想要找纸巾，结果也没找到。
可又不能任由那汤，洒在霍烟脖子上，他干脆直接舔了舔霍烟那块，把霍烟弄得脸色难看。
霍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恼怒的说道：“贺霆衍，你有病吧！”
贺霆衍愣住。
他是真心想要照顾霍烟的，怎么霍烟还骂了他。
霍烟气得直哆嗦，恨不得打他一顿，“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贺霆衍被骂了，也只能压着那股火气，“我知道今天的事儿，是我做的不对，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我知道你讨厌温谨之，以后我也不见他了。”
“用不着，你还是和他在一块吧，少折腾我。”霍烟冷冷地盯着贺霆衍。
贺霆衍有些头疼。
霍烟变得越来越难哄了。
以前的霍烟，总是要吵着把温谨之赶走，一副有温谨之，就没他的模样。
可如今他真要把温谨之赶走的时候，霍烟却已经不稀罕了。
察觉到提到温谨之，霍烟的脾气更不好了，他只能耐着性子，换个话题，“哎，你不多吃东西，怎么去看楚念啊？他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孤零零的，你忍心他受那个委屈？”
霍烟终于有了些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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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念天生的害怕寂寞，平时就喜欢抱着他的胳膊，一刻看不到他就很慌乱。
这次，离开他这么久，他自然是担忧极了。
霍烟深呼吸，狠狠地瞪着贺霆衍。
果然，贺霆衍无时无刻，都能找到威胁他的工具。
他张开嘴，任由贺霆衍往他嘴里塞着汤匙。
贺霆衍自认为会照顾人，可最后那些汤，一半洒在霍烟脖子上，另一半被霍烟勉强的暍进去，唇角还烫出来点水泡。
好不容易哄着霍烟暍完，贺霆衍以为是把霍烟哄好了，哪知道被霍烟狠狠地推了一下。
他措不及防，头撞在墙上，疼的贺霆衍差点原形毕露，那股凶神恶煞，遮掩不住。
直到贺霆衍与霍烟乌黑的眼眸四目相对，他这才把那股火气压下去，“哎，你先休息。”
关上门，贺霆衍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阴沉着脸，朝着楼下走去。
司机看着贺霆衍那副难受的模样，自然是知道小霍少爷，肯定是没把少爷当回事，又和少爷发火了。
“少爷，我看小霍少爷生气，肯定是因为孩子没了，抱养的孩子，毕竟不如自己生的。”
贺霆衍眼底弥漫着狠意，“做了无数次，他偏偏怀不上！”
以前怀孕的时候，怎么没觉得那么麻烦。
“好端端的，小霍少爷也没病，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猫腻，不如您帯小霍少爷去医院好好查一查？”贺霆衍微眯着眼。
是应该查一查了，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如果不是霍烟出了问题，难道是他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