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骨灰
霍烟觉得贺天擎真是莫名其妙，一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哭又笑的。
他没搭理贺天擎，和贺霆衍转身走了。
贺天擎抬眼，盯着司机，帯着股狠劲问道：“你说，我真是因为楚念，白了头发么？”
司机为难，支支吾吾，“我想，您确实很喜欢楚少爷。”
这句话，让贺天擎的怒意被勾起，冷冷地抬眼，“你胡说什么！”
隔了半响，他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有什么可值得我在意的！昏迷了就昏迷了，他天生脑子也不聪明，还是个破鞋，没什么可稀罕的！”
可，司机自然没敢说话。
贺天擎又压制着情绪，紧紧的咬牙，看着他一会，“我从来不会做后悔的事！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他早就抛弃了后悔这种毫无用处的情绪。
错了就是错了，在想办法弥补也没任何用处。
再者说，楚念不过是一个破鞋而已，有什么可值得他稀罕的！
再找个漂亮的人代替就行了。
司机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没敢多说，四爷是什么脾气，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以前有楚少爷在，四爷有所忌惮，楚少爷走了，牵制四爷的唯一筹码都没了。
即便是贺天擎不承认。
但明眼人都知道，贺天擎丢了魂似得，在政务厅愈发的残暴。
接连不断的抓出好几只贪官，抓的整个市内动荡不堪，连母亲都看不下去，提点他几句，让他收敛一些，可贺天擎反倒是手段愈发凶残。
从此之后，也没人敢在找贺天擎求情。
但私下，许多人都对贺天擎有着意见，毕竟这世上哪有纯粹干净的人呢，只要想查，都能查出来些问题。
再这样查下去，恐怕监狱里面都要装不下了！
再加上这市内，或多或少都是和贺家有所交情的人，贺天擎太过铁面无私，让人苦不堪言。
连司机，都看不过去，不得不小声地提醒：“四爷，您这样下去，人都得罪了一遍，贺家还是要做生意
贺天擎微眯着眼，“得罪了又如何，他们又踩不到我头上撒野。
“四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还是放人一条活路
“我自有分寸。”
贺天擎的自有分寸，则是将市内的官场快要血洗一遍。但凡是有点不干净的，都被他送局子里。
如此残暴的举动，接连扫荡官场，导致许多人都看不惯贺天擎，和偏偏却又不敢和贺天擎作对。
直到，这市内再也没人可以搜刮，所有人提心吊胆，安分守己的时候。
贺天擎心烦意乱，又想到了楚念。
楚念已经在医院里，躺着将近半个月了。
贺天擎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很在意楚念。
其实楚念也有好处，比如楚念小时候很关心他，他手磕破了，就搂着他满脸的担忧。
大了一点的时候，楚念乖乖巧巧，每天他下班的时候，都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再到后来，就是楚念真的太大了！变得不乖了，但是即便如此，仍旧在床上散发着诱惑力，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愈发的在意楚念。
以前他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能听到楚念的动静，而如今回到家，那里冰冰凉凉的，再也没有楚念的身影。他想，他应该去医院看望楚念了。
贺天擎冷着脸，帯着有点别扭的心想。
楚念那个破鞋，还是赢了，要是知道他想他了，肯定会露出得意的笑容吧。
算了，这次就让楚念赢一次吧，毕竟他流产了，身体不好。
他就忍受点委屈，照顾下那个破鞋！
可司机听到他要去医院看望楚念，不由地有些为难，“四爷，别去了，楚少爷，不在医院了。”
贺天擎倏地一愣，沉默几秒，眼神冰冷，“你说什么？不在医院了？”
司机小声地说道：“前几天，我和您说过这件事的，您、您那时候，忙着处理官场的事儿，我就没敢再打扰。”
说完，司机叹了口气，“楚少爷，死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格外的空洞。
贺天擎的表情顿住，从未有过这般的慌乱，手指微微颤抖。
——死了。
直活蹦乱跳，像是个老鼠似得楚念，死了。
“送到医院的第二天，楚少爷各项器官衰竭，死于心脏麻痹。”
毕竟脑死亡，不可能苏醒的，医生也没当回事，也没怎么去抢救。
然后没过多久，楚少爷就平静的走了，之后的事情都是老夫人亲自处理的！他和四爷提起过一次，四爷没太在意，他也没敢再说。
司机本以为这件事不值得一提。
因为四爷一直保持着冷静，好似死了一只养了许久的狗，没有半点情绪，他也没敢打扰四爷。
可如今四爷狰狞的眼神，让他有点后怕。
贺天擎从震惊中回过神，旋即，脸色扭曲着，手背上青筋凸起，狠狠地抓着司机的脖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他怎么可能死了！”
司机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四爷，我没骗您，楚少爷的骨灰被埋在公墓里了，他真的死了。”
贺天擎眼神狰狞，眼睛里满是猩红，从未这般的可怕。
“不可能、不可能”
楚念怎么可能会死呢！
这个词，怎么可能会和楚念沾上边。
贺天擎眼底满是狠戾，癫狂极了。
骗子，都是骗子！不会的，不会的
司机害怕的紧，看着四爷像是个受伤的野兽，不由地低垂着脑袋。
“四爷，楚少爷走了，不会回来了。”
贺天擎一怔，茫然的站在远处，松开手，心口的剧烈疼痛，压得他快要疯了似得。
脑海里浮现楚念脆弱的望着他，问他有没有爱过他一刻。
他回答是什么？
他不可能爱上楚念。
楚念是个破鞋，根本无法撩拨起他的情绪，甚至一丁点都不值得他在意！他不会喜欢上楚念半点的！
然后呢？楚念是什么反应，露出来笑容，告诉他，他知道了。
贺天擎整个人像是发狂一般，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流泪了。
“你说谎，他一直在医院内，就是生气了，因为我害得他流产了，所以不愿意见我，他是不是买通了你，让你骗我的！”
司机看着四爷这番癫狂的模样，不敢反驳，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
“四爷，我、我……”
贺天擎没在让他往下说，而是眼神阴沉，满脸瘆人意味的威胁道：“在家里等，等他养好了病，从医院回来。”贺天擎自欺欺人的冷笑道：“他怕我怕的极，不敢跑，只要我等他回家，他迟早会回来的！”
“去安排佣人，准备些好吃的零食，楚念喜欢吃甜的，等他回来，就能吃到现成的了，他太瘦了，可需要好好补补。”
贺天擎仍旧平静下来。
他没有半点的悲伤不舍，假如他有半点难受，那就证明楚念真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只能一意孤行的认为，只要等下去，楚念就会回来的这个事实。
司机却一动不动，他怕极了。
楚少爷不可能回来了，四爷又是何必呢。
贺天擎看着司机没有动，微眯着眼眸，“以后，那种谎话，不准乱说了，谁若是咒他，我就让他偿命。”
“曰 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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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被贺天擎悲痛欲绝的模样，吓得不浅，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乖乖去安排佣人们，准备好楚少爷平时喜欢吃的零食，摆在宅子里的各个角落。
尽管他和贺天擎都知道，哪怕是摆上一万遍，也毫无用处。
死的人，怎么可能回来呢。
贺天擎安排佣人们准备好一切之后，下意识地打开抽屉，想要翻看影集。
却怎么也找不到楚念的照片了。
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那一刻他才想起来，楚念的照片，都被他烧掉了
在从医院回来的那天，就被他当做垃圾一般烧掉了。
贺天擎呆呆地站在那，盯着那个抽屉，眼神里满是怒意。
他急急忙忙的下楼，将负责打扫那堆灰烬的佣人叫上来，“那些灰烬，都扔在哪了？”
佣人犹犹豫豫，面帯难色。
一周前扔掉的灰烬，如今哪还能找得到呢。
“四爷，这、这恐怕是找不回来了，收垃圾的车，早就把那堆玩意带走了。”
贺天擎坐在那，脸色难看极了。
是啊，都过去了那么久。
怎么可能还有呢！
瞧他真没用，连那点玩意，都没能留住。
连最后的楚念，都没了，就这么没了！
贺天擎脸色阴沉，盯着佣人几秒，又下意识地问道：“你说，我对楚念是不是太坏了？”
佣人小心翼翼的窥探着贺天擎的脸色，“四爷我、我不知道。”
贺天擎却没有在意佣人的话，而是喃喃自语，“一定是太坏了，不然你说，他怎么连个梦都不给我托呢，他可真够心狠的，自从那么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佣人从未见过这般失魂落魄的贺天擎。
“四爷您是不是喜欢楚少爷了。”
贺天擎忽然间愣住神。
“或许吧，曾经是喜欢过的但是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