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忘了他吧
在黑影冲出来的一瞬间,秦渊就拔剑站了起来,同时喊道:“阿迎快走!”
姜迎被吓得腿一软,但心知自己帮不上忙,便急忙往一处石头后躲,眼睛看到秦渊身边的黑影,才看清那是一只豹子。
那豹子半匍匐在地上,做出要攻击的姿态,秦渊与它保持五步的距离,手持长剑,眸中的凛冽寒意不比那豹子少半分。
刹那之间,豹子便扑向了秦渊,秦渊闪身躲过,但豹子的反应也极快,在扑向秦渊的一瞬兽爪一划,伤到了秦渊的右臂,秦渊的右臂顿时血流如注。
姜迎在躲在后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惊呼出声,豹子落地扭头看向姜迎藏身的地方,秦渊剑眉紧蹙,眼看着这豹子被姜迎吸引,左手拿剑便喝了一声。
豹子转而看向秦渊,他身上已经满是血腥气息,豹子这次没有给秦渊缓冲的余地,再次扑向了秦渊。
秦渊咬紧牙关,执剑便迎了上去。
之后的情形姜迎连看都不敢看,直到打斗的声音停止,姜迎才敢睁开眼去找秦渊。
豹子还没有断气,但腹间已经被开了膛,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秦渊左手用剑撑着地靠在树边,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胸前的玄色衣衫都被撕碎,看起来血肉模糊。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姜迎见他的伤口鲜血淋漓,立刻去撕扯自己的衣裙,慌乱中扯下一块布料给秦渊的右臂包扎。
秦渊已经没有力气站着了,缓缓坐下看着姜迎慌张的模样,眸中竟染了笑意:“别怕,没事了。”
秦渊话一出口,姜迎才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她忍着恐惧与焦急,压着哽咽道:“嗯,没事了,我带你回去找郎中。”
秦渊摇摇头,漆黑如墨的眼眸已经满含柔情:“我走不了了,陪我待一会儿吧。”
姜迎给他包扎的手一滞,眼中泪花翻涌,原本压着的哽咽顿时爆发出来:“别瞎说,你不会死···”
姜迎话未说完,秦渊的手轻轻抬起抹去姜迎眼角的泪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这次你听我说好吗?”
姜迎顿时泣不成声,频频点头,双手已经不自主地紧紧握住了秦渊的手。
“我那日说我想娶你,都是真的,从未有过假话。”秦渊说着,脸上出现了一种遗憾的神情:“答应我,忘了他吧。”
秦渊最后这一句话攻破了姜迎心中最后的城墙,这一次,她的眼前模糊起来,痛苦到不能自已。
秦渊的眸子缓缓合上,手也无力垂下,姜迎紧紧握着他的手,心中的悔恨与痛苦将她淹没。
她的内心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但她若是想把秦渊拖到山下根本行不通,于是她将秦渊放平,不顾脸上滚落的泪水奔向山下求助。
姜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山下的,在山下她碰到了前来寻找他们的韩颂,韩颂听姜迎说了几句,就带着三个死士上了山。
留下两人送姜迎回去。
姜迎却不肯,要留在山下等韩颂和秦渊他们回来,死士无法,只能顺着姜迎的意思。
姜迎此刻已经完全懵住了,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上头还沾染着秦渊身上的鲜血。
半个时辰后,韩颂带着人走了下来,秦渊被两个人抬着下来,姜迎问他怎么样了。
韩颂眉头紧锁,让死士先把人送到医馆。
转而对姜迎到:“已经用草药给他止了血,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姜迎闻言脸色惨白,韩颂刚想让人背着姜迎回去,结果面前的少女竟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韩颂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对一边的死士喝道:“傻站着干什么!快把公主带回去!”
姜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看到即墨承满面笑意地抱着一个襁褓婴儿,身处一片战场之中。
他的身后是一场屠杀,南梁士兵对北思百姓的一场屠杀。
他薄唇轻启,表情如同阴冷的毒蛇一般,吐出了一句话。
“我们的孩子,应该和我走一样的路。”
姜迎大喊着让他放下孩子,不停地往前奔跑,想要去拉住即墨承。
可无论她怎么跑,她与即墨承的距离依旧那么远,姜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即墨承笑着转身走入屠杀之中。
她疯魔一般喊着即墨承的名字,哽咽着乞求即墨承不要带走孩子,但都于事无补。
“公主?公主?醒醒!”
韩颂的声音唤醒了她,姜迎睁开眼,发觉脸上都是泪痕。
“没事吧?”韩颂低声问她,表情紧张:“还好吗?”
姜迎点点头,意识到方才的一切是一场梦,脑海里又闪过秦渊满身是伤的模样,立即抓着韩颂的手问道:“秦渊呢?他怎么样了?”
韩颂神色一僵,抿唇道:“他还没醒过来,郎中说他伤的太重,能不能活下来···”
韩颂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结论:“难说。”
姜迎的面容惨白,急忙下床想去看秦渊,韩颂让侍女扶着她去了秦渊的房间。
推开房门看到秦渊的那一刻,姜迎是强忍着才没有放声哭出来,秦渊静静躺在床上,仿佛已经没了气息,上半身的伤口都被包扎上了,但还在隐隐往外渗血。
侍女把姜迎扶到秦渊的床边,韩颂便低声对姜迎道:“你跟他说说话吧,或许他现在还能听见。”
姜迎点点头,韩颂带着侍女离开了屋子,外头的天已经黑了下来,黑夜中的四季海棠已经绽放了几朵,却让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