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历尽曲折，依旧如初
一旁的林如芸已经开心得合不拢嘴，忙开口：“娘，这是真的吗？”
林夫人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时，老太太突然道：“玉姐儿，虽然你跟那位有了口头婚约，但毕竟还没有金口玉言，行事万不可高调，小心落人口实！”
齐玉儿乖巧点了点头：“是，祖母，孙女都记下来。”
林如芸却将目光落在齐夫人身上，一脸谄媚道：“夫人，你可一定要提前给芸儿准备好最好看的衣裙，芸儿可不能丢了府上的脸。”
齐夫人淡笑着应下了。
李玉冰瞧着再和谐不过的一幕，心道，看来这是又和好如初了。
林如芸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愿意被当枪使，齐夫人倒挺有手段的。
这时，齐夫人的目光偏向李玉冰，露出一脸担忧之色：“老太太，我看冰儿这一次没有参加的打算。”
老太太面色平静如水，没有答话。
齐夫人接着道：“不去也好，冰儿刚回来，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只怕立即去参加春日宴，反倒是会被众人嘲笑取乐，倒不如待在家里舒服些。”
语罢，笑容满面地看向李玉冰：“冰儿，你说呢，是不是？”
五娘这时却笑道：“妾身倒是觉得李小姐是个极好的，不仅模样出挑，性子也讨人喜欢，宛然一副嫡小姐的做派！
要是能去见见世面，多结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呀，总算待在府里，只怕要闷坏了。”
李玉冰有些诧异，自己跟这个五娘并无交集，不知道她为何会替自己开口。
李玉冰不禁垂眸浅笑，再抬眸时，一双大眼睛闪亮地望着老太太。
语气娇软可亲：“多谢五娘夸赞，说到底，那也是祖母教导的好。”
老太太听了这话，心想，自己没白疼这丫头，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李老太太淡淡地看了一眼齐夫人，随即目光落在李玉冰身上：“冰儿，这探春宴眼看着就要到了，你心里怎么想的，你给祖母说说你的真心话。”
李玉冰双目澄澈地望着老太太：“孙女虽未参加过皇宫的春日宴，但是村子里春日宴孙女每年都有参加，孙女可以算得上是经验丰富。”
林如芸闻言，突然笑出声来，一脸嘲弄道：“冰儿，不错嘛，想不到你也是有见识的。”
林夫人忽而开口：“李小姐，这皇宫里的春日宴和你往日在村里可是大大不同的。
规矩礼仪极多，若是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只怕不仅你个人承受不住，咱们府上更是万万承担不起呀。”
林如芸也见缝插针道：“冰儿，个人事小，只怕府上也会跟着你受到牵连，老太太您说是吧。”
这时，老太太突然道：“芸儿，若是到了春日宴，你的脸还是如此，也就不必去丢人现眼了。”
林如芸瞬间涨红了脸，不敢再开口，一张脸黑里透着红，看起来好笑极了。
李玉冰答道：“谢谢林夫人的善意提醒，李玉冰记下了。”
随即望向老太太：“孙女一切任凭祖母做主！”
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旁伺候的冬来心里跃跃欲试，万分期待小姐这一次能够在春日宴一展风采，惊掉这些人的下巴！
暑往却担忧不已，这次春日宴寿王殿下也会参加。
到时候小姐只怕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既然如此，还是不去的好。
一群人又说了些春日宴相关的话，老太太露出疲倦之色，随即打发众人去了。
老太太回到里屋，休息半个时辰，喝了几口新茶，由宋妈妈扶着去了外堂。
这时，李玉冰捧着一捧刚剥好的核桃仁，如数递给老太太，甜甜一笑道：“祖母吃核桃。”
“你这丫头，就知道哄祖母开心！”李老太太嘴上虽是这么说，可看向李玉冰的目光却很是慈爱。
“核桃不仅能润肺定喘，还可以延年益寿。祖母多吃核桃，受益无穷嗷！”
李玉冰一脸认真说道。
李老太太闻言，温柔地摸了摸李玉冰的发髻，满眼都是喜爱之情。
李玉冰望向李老太太，目光疑惑，脸上一派天真烂漫：“不知祖母留下孙女，可是有什么要指点的？”
李玉冰心下已经猜到老太太的心思，面上却是佯装不知，想看老太太该如何开这个口。
老太太笑道：“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
李玉冰吐了吐舌头，越发调皮起来。
李老太太看着李玉冰天真无邪的样子，不禁笑弯了眼，看来把这丫头接回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祖孙二人玩笑一番后，老太太才缓缓道：“冰儿，这次的春日宴你心里可是愿意去参加，祖母要听真话，你若是不想去，祖母也不勉强你。”
李玉冰身边的暑往和冬来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吃惊。
老太太三番五次试探小姐，到底安了什么心思呢，都有些捉摸不透了。
李玉冰心下了然，略微沉思后，遂目光坚定：“祖母，孙女要参加。”
暑往心下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没看明白，小姐昨晚明明说过自己无意寿王妃之位。
为何又要去蹚春日宴这趟浑水呢？
小姐刚回来不已，尚不了解名门贵女之间的规矩，只怕会被有心人算计去，这该如何是好。
相比暑往的忧心忡忡，冬来却开心极了，她巴不得小姐去参加呢！
到时候最好小姐能露一手画技，好惊呆那些人的下巴，她可不愿意小姐再背着乡下丫头的名声。
老太太吃了一颗核桃，又抿了一口新茶，不急不缓地说道：“冰儿，你可知这春日宴代表着什么吗？”
李玉冰点头：“祖母，孙女既然回来了，就不怕面对一切，该来的总会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孙女也不是会躲避的性子！”
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是我府上嫡出的女儿！”
老太太瞧了瞧李玉冰一身素雅无华的打扮，连连摇头：“你这丫头正是爱打扮的年纪，怎么穿得比我这老婆还要朴素。
这怎么行，女孩子就要趁着年轻，打扮得花枝招展才好，让人看着就开心！”
老太太又接连说：“佛是金装，人是衣装。
世人眼孔浅得很，只有皮相，没有骨相。
以后你会接触很多人，别人都会从你的外貌来评判你，所以一定要把自己武装起来！”
李玉冰认真点头，随即笑道：“祖母说得对极了，可是孙女以为爱美不分年纪。
祖母这般雍容富贵之姿，一样可以花枝招展、风姿绰约。
在孙女心里，祖母您老人家永远都是全天下最好看的老太太！”
老太太闻言，开心得合不拢嘴，忍不住捏了捏李玉冰的粉嫩的脸颊：“你这小机灵鬼，瞧把你能的哟！”
宋妈妈也笑道：“李小姐可太好玩了，有李小姐在，老太太整天都是眉开眼笑的，老奴瞧着老太太都年轻了好几岁，就连老奴自己都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
老太太点了点头：“老婆子也觉得浑身舒畅了不少！”
李玉冰一脸纯真：“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所以祖母和宋妈妈要是整日能将笑容挂在嘴边，定能比孙女还年轻！”
暑往和冬来不禁对视一眼，强忍着笑意。
小姐的嘴，骗人的鬼，自己是万万不会上当的。
“冰丫头，你去参加春日宴的衣服可做了？”老太太回归正题。
李玉冰摇了摇头：“祖母，孙女这才刚回来不久呢，若不是祖母在，孙女根本没机会去参加探春宴，所以什么都还来不及准备。”
老太太面上有些不高兴，心里想着，还以为这个王氏出身名门，是个有眼力的。
这庶出的始终是庶出的，小家子气得很，冰丫头都回府这么久了，连几套衣服都舍不得置办，真是上不得台面。
老太太叹了口气，吩咐宋妈妈道：“去把我刚得的两匹蜀锦送到冰丫头的院子里，就是桃红和樱草黄那两匹，这两种颜色都是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话说，蜀锦以彩条添花，经纬起花，先彩条后锦群，方形、条形、几何骨架添花，对称纹样，四方连续，色调鲜艳，成衣尤为贵气。
最能彰显达官贵族的仪容姿态，乃皇室的御用品，贵女们个个趋之如鹜。
宋妈妈应了，眉开眼笑道：“这两个颜色最是挑人，但是咱们李小姐娇嫩雪白、晶莹剔透、眼睛又大、身段又饱满，最适合不过了。”
李玉冰一脸欢喜，靠在老太太身边撒娇道：“祖母，果然你最疼孙女了，孙女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孙女也会好好孝敬你老人家的。”
老太太也不禁乐开了花，任由李玉冰黏在自己身旁，尽享天伦之乐。
一刻钟后，老太太又吩咐道：“宋妈妈，你把春日宴要注意的事项都细细给冰丫头说一遍，老身不中用了，这才多久身子就已经乏到不行了。”
李玉冰闻得此言，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心疼，忙屈膝行礼：“孙女多谢祖母，祖母快休息吧，孙女也再不叨扰你了。”
李老太太虚扶起李玉冰：“好了，你回去歇着吧，这几日天气还冷着，你好好待在院子里休息，不必每日过来请安，你的孝心老身心里有数。”
“谢祖母垂怜。”李玉冰又是行礼后，才起身带着两个丫鬟走了出去。
李玉冰一边走，一边回忆起梦里的经历来，才发现自己最为惧怕的李老太太，其实才是这府里从头到尾都没害过她的人。
可是，在梦里，她被林如芸等人撺掇着，以为李老太太见不得她，所以自打进府的第一天起，根本就不敢亲近老太太。
事实上，李老太太从头到尾对自己都还算不错，在自己刚回府的那些日子，李老太太甚至明里暗里的护了她几次。
可惜在有心人的挑拨和算计下，自己和李老太太渐行渐远，最后竟成了陌生人。
想必老太太也是对自己失望透顶，后来便不再顾自己的死活了。
如果梦里的自己能讨得祖母的欢心，是不是就不会落得此般下场了。
李玉冰摇头自嘲，如今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自己既然回来了，断不来图个安稳平顺的。有仇报仇，有恩还恩！
这时，宋妈妈将李玉冰送了出去，趴在李玉冰耳边。
轻声道：“这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在传，因为大小姐一心向善，感化了观音菩萨，所以菩萨才会显灵，老太太的腿才一天天地好转起来。”
宋妈妈说完这话，不多作停留，立马回去了。
李玉冰闻言，冷着一张脸，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
冬来小声抱怨：“这些人竟敢如此，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分明是我家小姐的功劳……”
话说，李玉冰心里突然涌起丝丝难过，看来老太太也信了这样的话，不然，方才大家都在的时候，老太太断不可能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淡。
李玉冰想了想，心中有了计划，齐玉儿你不是想要抢功劳么，那就让给你好了，反正，从今天起我就不去老太太的院子了，就让菩萨好好显灵吧。
话说，李玉冰离开了，老太太半在躺在软榻上休息。
宋妈妈立在一旁伺候，叹了口气道：“老太太，这事儿真不告诉李小姐吗？”
老太太目光淡淡：“告诉了又有何用，如今那事早已是板上钉钉了，就连我老婆子也无可奈何，齐玉儿芳名远播，王氏又势在必得，这事怕是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了。”
宋妈妈叹了口气：“奴婢瞧着李小姐是个好孩子，太可惜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冰丫头那性子不适合，还不如找个家底殷实又可靠的，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
宋妈妈闻言，笑着点头附和：“李小姐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这样日子也挺适合她。”
“等冰丫头再大些，老婆子亲自给她挑选合适的，绝对不会委屈了她去。”
“还是老太太想得长远，老太太这份用心，希望李小姐能明白才是。只是，这府里眼多嘴杂的，怕是会传到李小姐的耳朵里。”
老太太淡笑道：“这事儿，我就没打算瞒着冰丫头，这会子，想必冰丫头早就已经知道了。”
“既然如此，李小姐可会来求老太太的帮助？”宋妈妈道
老太太笑了笑：“冰丫头不笨，定不会来求我，再说了，要求，早就求了。”
“既然如此，老太太为何又让李小姐去参加探春宴，李小姐容貌出众又天真烂漫，与京城女子大有不同，您就不担心那几个贵人对李小姐青睐有加吗？”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冰丫头年纪小，又没有母亲，如果不让她去参加，日后如何在这侯府甚至大汤立足！”
宋妈妈这才明白过来：“还是老太太想得深远。”
老太太又道：“况且，未来之事变化多端，我年纪大了尚不说，只怕我在世，也护不住她，冰丫头还是要有自保之力，方能好好的活下去。”
……
回忆作罢，李玉冰冷冷一笑，所有的事情已经按照她的预期发展。
明儿她就去砚儿那边，卢夫人也应该快生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