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权倾朝野的林相落马

    听闻，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跟林相府有关系。

    说起来也是事出偶然，而且只能说林相走了霉运。

    就在他儿子死了不久，躺在家里满腹牢骚、郁郁寡欢的时候，谁料，他家里又平白无故地发生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比如墙上血手印，半夜听到女人的鬼叫，反正竟是些邪门的事。

    林志东思来想去，怀疑是有妖魅作祟，就让管家帮他找了一个法师作法祛妖，免得坏了自家的运势。

    原本来说，请人祛妖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汤也是允许的，前几月卢雪砚家里不就请来了个道士么。

    可偏偏这个法师又喜欢装神弄鬼，古怪的要紧，一连几日都是大半夜在半明半暗的月光下作法，而且披头散发、口衔利刃，看上去十分可怖。

    说是祛妖，其实他本人更像妖，一时间人心惶惶，丫鬟婆子都吓病了好几个。

    话又说回来，法师喜欢装神弄鬼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又有个嘴巴大的小妾四处乱讲，这事儿就这么传了出去。

    对他请巫师祛妖的事情做了一番添油加醋的描绘和别有用心的解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所有描绘和解释最终指向的目标就是——谋反。

    好家伙，这般绘声绘色一番，事态陡然变得严重起来。

    卢雪砚知道这件事后，不禁笑出声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林志东自己要作死，就怨不得别人了。

    话说，本来刘镇远还愁抓不到林志东的小辫子，这回倒好，是他自己的家人把他卖了，林志东还能怨得了谁？

    原来，告密者是林志东的一房小妾，五年前，因为与钱氏争风吃醋而失宠，又间接导致女儿死亡，林志东却不曾过问半句，因此她早就对林志东心存不满，加之发生了这么多事，早就有心叛离之心。

    如今在肚里驱鬼，没少让她心惊肉跳，索性心一横，直接诬告林志东谋反，铁了心要把他往死里整。

    本来，发生了先前的事情，陛下就有些怀疑刘志东了。这下，所有对林志最为不利的偶然因素似乎突然间都凑到了一块。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只能说，林志东这回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下能不能保住小命，都不好说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当今天子即刻将林志东逮捕，说来也奇怪，还特地命刘镇远担任主审官。

    话说，明明知道刘镇远与他不共戴天，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还让刘镇远去审案，当今天子的用意不言自明。

    审讯中，也不知刘志东哪根筋不对劲，或许一时丧子，让老谋深算的林志东也没有回过神来，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供词：“当初自己和刘镇远地位和威望都差不多。而今刘镇远贵为镇远侯，不禁拥有豪宅土地，还儿孙满堂，而臣的赏赐却与常人无异。如今臣的独子被刘裴度害死，陛下不替老臣申冤，竟然包庇刘镇远，所以老臣心寒不已，确实是心存不满，加上醉酒，才会发出怨言。”

    威帝拿着林志东的供词在朝会上对百官说：“朕真是失望透顶，依照林志东此言，是在怪朕不作为，很明显就是想造反了。”

    其实满朝文武全都心知肚明，林志东作为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突然落到这步田地绝不是因为他想造反，而是因为他暗地里跟寿王往来密切，得罪了太子殿下。

    话说，太子殿下虽有腿疾，但素有谋略智慧，早就知道林志东跟寿王私交甚好，如今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林志东了。

    太子作为帝国未来接班人，名正言顺。

    加之当今天子心思深沉，自然不可能让臣子跟皇子沆瀣一气。

    基于此，林志东得罪了太子，因此他也就得罪了当今天子。

    换句话说，林志东纯粹是权力斗争中的失败者罢了。

    既然如此，谁还敢替他说话呢？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保持沉默，只有林相的几个老交情替他说了公道话。他们都坚持认为刘志东绝无谋反之意。

    最后寿王不得不站了出来，拿出有力证据来，确定其没有谋反之心，遂一再替林志东辩护，不料，当今天子却还是不曾松口。

    巧的是，这事还没过去，不利林志东的传闻再度遍布京城。

    原来，这些年来，林志东没少卖官鬻爵，突然好些老百姓都去京兆府举报。

    不仅如此，还有好些良家女子说他儿子欺压百姓，坏事做尽，糟蹋了不少女子，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更甚者，他养了外室，那外室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连累不少人丧命大火之中！

    最后，那外室被人告发关进大牢，林相还将人毒死在狱中。

    堂堂百官之首，竟做出这么多恶事来，此等种种恶果，实在是令人发指！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事情，当今天子不可能没有意识到，只是没想到事态竟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如今，竟然知道了这么多事，当然更不可能无动于衷。

    因此，突然对刘镇远的宠信和重用以及对林志东的疏远和贬抑，在当今天这里绝不仅仅是出于旧交情的深浅厚薄那么简单，毕竟以前林志东才是天子面前的大红人。

    最重要的原因是——当今天子必须防止出现一个与朝廷权力平行的小集团，即便这个小集团的领袖是他的亲儿子寿王也不行。

    进而言之，当今天子害怕大权旁落，所以也绝不允许他的任何一个臣子把本该献给他的忠心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即便这个臣子是当今首辅林志东也不行！

    况且，自己这个二儿子一向颇得民心，再这般下去，怕就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基于上述种种原因，当今天子不可能轻拿轻放，但也不会做得太绝。

    毕竟，林志东谋反之事的确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

    可是，寿王却出面替林志东辩护，不但不可能挽救林志东，反而会强化威帝对这些事情的判断，以及他杀鸡儆猴的决心。

    就在天子犹豫不决时，太子殿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为了帮助父皇下定最后的决心，私下里一再对威帝说：“父皇，林志东的才干和智略确实是超过常人，但他性情深不可测，又善于伪装，且悖逆之言行业已昭然，何况当今天下灾难频发，百姓流离失所，加之外有劲敌，今若将他赦之，他日必贻后患呀，还请父皇三思而行啊！”

    原本，威帝心里早已做出了决定，可听了这话，立马改变了主意，诛杀林志东的诏令还是在他手里压了好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