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隐秘的往事
这时,刘母一字一句地开了口:“事实上,救命之情只是其次,砚儿,你爹爹是为了你的性命,才将母女二人留下来的。”
卢雪砚闻言,惊得立起身来,指着自己的俏鼻,咬唇道:“为了我的性命,娘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儿怎么听不懂?”
刘母点了点头,叹息道:“当年,也就是你九岁时,突然得了怪病,整日梦魇,我跟你爹爹想尽办法也治不好你……”
刘母回忆到此,脸色发白,不禁落下几滴泪来。
“后来,府上来了一位大师,说你六亲缘薄,伤克父母,命宫阴暗,只有找到一个阴年阴时阴刻的女孩,才能保你性命无虞。”
卢雪砚听得头皮发麻,后背湿透,脸上一阵冷一阵热。
本来自己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
可自己重生之后,越发对神明有了敬畏之心。
举头三尺有神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娘亲,后来,怎么样了?”卢雪砚吐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说来也是奇特,那对母女来了府上没多久,你的病果然好了。”
“所以说,那个女孩就是卢湘兰?”
刘母应下。
“这件事很隐蔽,除了我跟你爹爹,也就你外祖父母知情了。”
“那娘亲,你还记得那位大师的名字么?”
刘母想了片刻:“好像是叫什么圆真大师,对,就是圆真大师,是安国寺的得道高僧。”
圆真大师,安国寺的圆真大师,自己没听说这么一号人物呀。
卢雪砚垂眸深思,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一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到底是什么人,歹毒至极。
不管是什么人,自己都会将他揪出来!
“这些年,这对母女瞧着也算乖巧,要不是发生了这些事,娘亲都不知道她们的真实面目,好在及时发现了。”刘母面色沉郁道。
卢雪砚轻轻握住刘母的手,以示安慰:“娘亲,你可知林姨娘的来历?”
“你爹爹和你外祖父派人去查了,林氏身家清白,就是普通农户的女儿,没什么可疑的。”
卢雪砚听了这话,心里不觉发怵,这一切太不寻常了。
忽而,脑子一阵激灵,白光乍现,反应过来。
上一世,在自己临死前卢湘兰说过,她马上就要是林相府的小姐了。
莫非,这对母女一开始就是林相府安排的人?
想到这里,卢雪砚心中一阵后怕,不禁白了小脸,冷汗淋漓,脚下浮软。
看来,自己预感没错,早在几年前,自己一家就被盯上了。
见女儿脸色阴沉,刘母关切道:“砚儿,怎么了?”
卢雪砚这才缓过神来,连连摇头。
心里自责万分,娘亲有了身孕,万不能再想这些事,冷了冷情绪,遂转移了话题。
“娘亲,你给女儿说说看,为什么你们夫妇二人如此恩爱?”
闻言,刘母含羞一笑,想起往事,忍不住眉飞色舞道:“说起来,我还是你爹爹的救命恩人呢!”
卢雪砚听了这话,看来爹娘之间很有故事啊,遂坏笑起来:“娘亲,快说说你跟爹爹过去的故事。”
刘母兴致满满,将自己英雄救美的故事脱口而出,以及这些年夫妻二人的点滴,都不曾落下。
“原来不肯纳妾的人,竟然是爹爹。”卢雪砚有些吃惊地开了口。
“你爹爹说,人生有一知心人足矣。”
这时,卢雪砚心里闪过一丝身影,脸上红云朵朵,忙定了定神,道:“娘亲,咱们去院子里转转吧,你有了身孕,不能一直坐着。”
语罢,将披风替娘亲披上,才小心翼翼地扶着,二人缓步朝花园而去。
卢雪砚边走边想,若是有这么个惊天秘密,娘亲的安全如何得到保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自己要去外祖父府一趟了。
刚走进花园,红嫣突然来了,笑称:“夫人,大小姐,镇远侯府来人了。”
刘母喜得眉开眼笑,连忙返回里屋。
刚迈进门槛,一个美妇人缓缓走出来,原是舅母李氏。
“蕴娘,恭喜你了。”李氏笑着道。
刘母抚上肚子,笑得格外灿烂:“嫂嫂,你怎么来了,赶紧里屋就座。”
卢雪砚乖巧行礼:“砚儿给舅母请安。”
李氏温柔点头。
“蕴娘,听说你有了身孕,大家都开心坏了,我身边这两个丫头很是机灵,我就带她们过来了,你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刘母面上感动,却又笑着拒绝道:“嫂嫂,我身边人手够用了,不用添人了,你也别什么事都想着我,多关心你自己才是。”
“蕴娘,这两个丫头可不是我准备的,是母亲特地叮嘱的,你又怎么忍心,辜负母亲的一番好意?”
“母亲也知道了?”刘母问道。
语罢,脸上有些滚烫,心里一阵埋怨,大嘴巴夫君真是一点话都藏不住,眉眼却是幸福满满。
李氏点了点头:“她们二人都有些拳脚功夫,你如今有了身孕,不能动武,砚儿年纪又尚小,身边必须得有人好好伺候,你说呢?”
刘母听了这话,思忖片刻,这才点头应下。
“蕴娘,你有孕是好事,母亲知道了不知道多开心。要不是她老人家得了风寒,怕传染给你,说不定也就来看你了。”
“娘亲她没事吧?”刘母有些坐不住了。
“没什么大碍,你就不要担心了。”
坐不住的人还有卢雪砚。
“娘亲,舅母,砚儿就不作陪了。”
语罢,遂行礼急匆匆离开。
“不枉费她外祖母疼惜一场。”刘母笑着道。
“砚儿长大了,懂得替你分忧解难了,你呀,真是有福气。”李氏笑道。
“嫂嫂,有裴度和存章两个优秀孩儿,我都不知道羡慕嫉妒多少次了。”
李氏听了这话,凝眉含笑道:“裴度倒是说得过去,存章那小混球,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瞧着存章是个极好的,毕竟年纪还小,玩心重也是再正常不过,嫂嫂就不要担心了。”
李氏轻笑应下,遂道:“蕴娘,不说我了,你现在要仔细身子,如今还未满三月,千万马虎不得。”
刘母抚上小腹,轻轻点头。
“那对母女怕是不简单,蕴娘,你以后多留几个心眼儿。”李氏压低了声音,满脸忧色。
“嫂嫂不必担忧,我心里有数。”刘母冷傲一笑,不过是一对跳梁小丑罢了。
“如今,有这两个丫鬟在,你就放宽心,好好养胎便是,其他的事不要操心了。”
……
话说,卢雪砚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镇远侯府,替外祖母把脉一番,见其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天色尚早,外祖父和舅舅早朝去了,表哥也在温习功课,卢雪砚杏眸一动,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来。
遂轻手轻脚地去了刘存章的院子。
找了一圈,却不见其身影,人去哪里了?
卢雪砚站在梧桐树下,蹙眉想道。
这时,头顶忽而传来一道好听的少年声。
“卢雪砚,抬头!”
说话间,梧桐树上的少年郎飞身纵下,稳稳落在卢雪砚跟前。
只见,他手里捏着一本书,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此刻却满脸头疼之色,令人忍俊不禁。
卢雪砚瞟了一眼书,笑得揶揄:“哎呀呀,你这是转性了,竟然读起书来,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卢雪砚瞧瞧你那幸灾乐祸的模样,嘴巴都要笑烂了,一个女儿家,还不收敛点,当心……”刘存章忽而顿住了。
“给我瞧瞧,最近都在读什么书。”卢雪砚止住笑意,伸出玉手来。
“哪里是书,这是大哥的诗集,娘特地送过来,让我每日背十首,不然就不给我饭吃!”
语罢,刘存章一脚踹在梧桐树上,霎时,黄叶满天,美不胜收。
“怪不得瞧着你瘦了不少,不过还有力气找大树出气,应该没什么大碍。”
卢雪砚满眼狡黠,擦了擦喜悦的泪珠,说完这话,注意力放在手上的诗集上,细细读上几首,果然意味深长,堪称佳作。
此时,一片金黄的梧桐叶,摇摇晃晃飞舞,飘落至卢雪砚发顶。
刘存章屏气凝神靠近,伸出一只手来,却又慌了神,立马缩回去。
卢雪砚抬起头来,看着忽而靠近的存章,眉眼带笑,双目闪闪发光:“怎么了?”
刘存章俊脸一红,浑身一阵滚烫,慌忙背过身去:“那,那个,你头上有片梧桐叶。”
卢雪砚摘下梧桐叶,遂笑道:“存章,把这诗集送给我,如何?”
听了这话,刘存章转过身来,笑得灿烂又张扬:“卢雪砚算你有良心!”
二人又玩闹了几句,卢雪砚估算外祖父应该已经回府,遂去往书房。
此时,刘存章四下张望一番,遂捡起方才的梧桐叶,小心翼翼放入怀中,笑容温柔又羞涩。
话说,祖孙二人密谈一个时辰后,卢雪砚才打道回府。
夜间,卢雪砚拿出诗集,执笔抄下其中几首。
第二日,天方蒙蒙亮,就让寒霜将此送到钱四茶肆。
待早朝后,卢雪砚又捧着诗集进了爹爹的书房。
“爹爹,是我,女儿带了好东西给你。”
卢父含笑接过,细细品读几首,眼睛一亮,忍不住称赞起来:“平易质朴,沉郁顿挫,好好好,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