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卢湘兰弃车保帅
卢湘兰心里一阵懊悔,自己不该为了大出风头,穿了这身衣衫来宴会的,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为今之计,只要想方设法毁了这身衣裳,自己就可避免成为南宁郡主的眼中刺。
这时,恰逢有婢女端着茶水经过。
卢湘兰咬了咬牙,快步走过去,欲刻意制造一出意外来。
没料想,李玉冰眼疾腿更快,一脚踢翻茶水,吐了口气,一脸关切道:“湘兰小姐,你没事吧,要是烫到你了,那我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卢雪砚见了这一幕,忍不住捂嘴偷笑,不愧是李姐姐,干得漂亮呀。
话说,端茶的婢女吓得脸色惨白,立刻跪下赔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瞧见这位小姐突然走过来,请大小姐责罚!”
李玉冰招了招手,笑嘻嘻道:“湘兰小姐为人大度,岂会跟你一个低贱丫鬟计较,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情。”
卢湘兰听了这话,面上一僵,随即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恨透了李玉冰,竟敢坏自己的好事,真是个祸害,气煞我也。
此计不成,只能四下张望一番,荷花池就在自己身后,咬牙深吸了一口气,遂闭上眼睛,双手成拳,颤抖着身子朝后跌去。
众贵女都心知肚明,却无一人开口,眼睁睁看着卢湘兰掉入荷花池中。
秋风萧瑟,寒蝉凄切,池水冰冷刺骨。
半柱香后,南宁郡主嘴角上扬,缓缓开口:“有人落水了,去将人救起来。”
几个丫鬟婆子领命,这才将奄奄一息的卢湘兰从荷花池里捞起来。
此时,她都感觉口鼻里灌满了水,脑袋里全是无法呼吸的窒息,整个人在死亡边缘挣扎。
李玉冰面上忍着畅快的笑意,嘴里连忙吩咐:“你们赶紧湘兰小姐去换衣衫,再去找个大夫去。”
卢湘兰迷迷糊糊一笑,众人瞧着凄惨无比。
自己心里却道,太好了,不用被南宁郡主记恨了,只是想到衣衫,不由得一阵阵肉疼,只是可惜千金买来的料子……
南宁郡主露出一抹绚丽夺目的笑容,心情大好,整个花园的氛围这才轻松不少。
浮世营营只自私,谁参落叶与枯枝。南宁郡主心胸狭隘,只怕……
卢雪砚静静站着,眸光沉黑如墨。
话说,南宁郡主到底是坏了兴致,遂带着贺礼去了前厅。
李玉冰带着卢雪砚二人,走至一方雅亭。
三人说说笑笑不停。
“砚儿妹妹,我方才是不是很厉害,就是不想让卢湘兰好过,只可惜,没能在水里淹死她,算她命长,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今日多亏了李姐姐,让妹妹解气不少。”
“我听祖母说,卢湘兰老是欺负你,有没有这样的事儿?”
卢雪砚点点头,遂又浅浅一笑:“如今她在众人面前丢了仪态,再不敢嚣张跋扈。李姐姐不用担心,现在她欺负不了妹妹了。”
李玉冰爽朗一笑:“嗯,砚儿妹妹这次确实大不一样了。”
这时,卢雪砚忽而看向一旁温柔的林语暄:“林姐姐,我听娘亲说,林二小姐好像中了毒,可有这回事?”
林语暄叹了口气,秀眉紧蹙,面带忧惧:“是啊,二妹她中毒好些天了,不论是宫中御医,还是民间大夫,都没有法子。”
卢雪砚定定看着林语暄,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微妙表情。
见其满脸真切,不像作假,自己竟看不透这位林府大小姐。
或许是自己杯弓蛇影,想太多了。
“语暄,你担心她作甚,林如芸那是自作自受,活该她中毒!你应该开心才是!”李玉冰挑眉道。
林语暄叹息起来:“玉冰,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妹妹,即便她们母女不曾善待我,我也做不到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李玉冰哼了一声:“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心思又单纯,迟早单纯反被单纯误,到时候哭的地儿都没有。”
卢雪砚适时开了口:“李姐姐别说了,林姐姐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林二小姐到底中了什么毒,连御医都没法子?”
“听齐大夫说,好像是河豚毒。”
李玉湖脸色大变,惊叫出声来:“河豚毒,老天爷,林如芸是不是脑袋秀逗了,河豚也敢吃,那东西可是有剧毒的,我死了不少人。”
卢雪砚笑容满面,静静看着二人交谈,心下思忖起来。
夕阳余晖,羞怯似醉。
这时,镇远侯府的嫡长孙刘裴度来了。
只见,他一身雪白锦袍,清新俊逸,温文尔雅,不愧是京城第一贵公子。
虽雅名在外,却很少露面,宴会时,基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一来,连冷风都温润下来。
众人一惊,刘公子竟会出现在李府,转念一想,威远侯和镇远侯乃是老战友,虽然威远侯殉国多年,毕竟交情还在,也就说得通了。
刘裴度旁边的男子,正是威远侯府的嫡孙李玉荣,也就是李小侯爷。
原本,侯爵不能世袭,但李玉荣得了当今天子的敕封,十五岁便袭了爵位。
而今,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却生得身材高大,目若朗星,眉峰如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锐意锋芒,以及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说话间,忽然又有一位美男子莅临,英俊挺拔,气宇不凡,相貌堂堂。
乃齐尚书府的嫡子,齐玖远。
齐尚书乃当今皇后的兄长,又身居高位,齐府一门显赫至极。
三个不同风格的美男子站在一起,格外养眼。
众贵女不禁羞红了脸,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京城四大贵公子,一下来了三位,众人怎能不喜出望外,今日这个宴会价值千金呀。
若是还有一位是谁?自然是名动天下的寿王殿下。
齐玖远与二人交谈之际,目光偶尔落在卢雪砚身上,不禁勾唇一笑。
话说,齐玖远已经送上贺礼,跟众人寒暄几句,随即离开了。
齐玖远一走,氛围轻快不少。
“刘兄!可把你盼来了,走,去我的地儿。”李玉荣遂一手搭上刘裴度的肩膀。
“小侯爷,你什么时候跟齐公子有交集的?”刘裴度道。
“都说了,叫我荣弟,不要叫小侯爷!”
刘裴度莞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荣弟。”
李玉荣满意一笑:“我跟他不熟,我还觉得诧异,他怎么来了!”
“原来如此!”
二人有说有笑,一同去了荣光院。
“见你一面,真是难于上青天,上次约你喝酒,你也不出来。”李玉荣语气有些恼意。
刘裴度笑得温和:“荣弟,我又不是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最近忙着准备春闱,哪里还有清闲日子。”
李玉荣同情地拍了拍其肩,笑嘻嘻:“那弟就恭候兄的好消息了。”
“话又说回来,上次那人如何?还顺手,若是不习惯,我还有其他人。”
刘裴度笑了笑:“你说钱四啊,嗯,想来,应该非常顺手。”
李玉荣不疑,笑道:“那便好!”
这时,刘裴度忽而递过一张一万两的银票:“给你的。”
“好端端的,给我银票作甚?”李玉荣满面疑惑。
刘裴度神秘一笑,想起卢雪砚给自己银票的认真表情:“这是你该得的,好好收着便是,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刘兄行事自有章法,且一向说一不二,想来定有妙用,遂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酒有花,闲饮东窗,二人推杯换盏,惬意无比。
这时,刘裴度忽而神秘一笑:“荣弟,你可知你家老夫人大办寿宴,是何用意?”
李玉荣接连喝了三杯,才毫不在意道:“祖母都耳顺之年了,自然应该大肆操办,还能有什么用意?”
刘裴度放下酒樽,看向大大咧咧的李玉荣,挑眉淡笑:“荣弟,你当真不晓?”
“刘兄,你怎么也学文人那一套,就别卖关子了。”
“小侯爷,你家老夫人是在替你相看姑娘。”
“什么!”李玉荣刚痛饮下一杯,直接被呛住了,剑眉圆瞪,俊脸涨红,令人忍俊不禁。
刘裴度微微点头,饮下一杯,目光深远,神色怅惘。
话说,李玉荣咳嗽许久才缓过来,遂以手扶额:“刘兄,你,你,怎么知道的?”
刘裴度垂下眼,语气淡淡:“寿礼何须给所有贵女下帖呢,你家老夫人的意思很明显了。”
李玉荣扔下酒樽,按着俊眉,满脸烦躁。
遂无奈道:“也不知道祖母怎么想的,一天到晚变着法给我找夫人,也不问问自己孙儿的意愿?果真是年纪大了。”
刘裴度闻言,缓缓晃动酒杯,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沉色,复杂难懂。
事情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李府与卢府结亲,对两府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是,当今那位怎么会应允呢?
如此心急,只怕会加重那位的忧惧。
想到这里,刘裴度不禁敛眉沉思起来。
“算命先生说过了,我天生就是打光棍的命,一辈子都讨不到夫人,我都坦然接受了,但是祖母偏偏不信邪,还在玩这一出!”
“小侯爷,休要胡言乱语,小心一语成谶啊!”
“不管如何,我绝不成亲,我可不能再祸害任何姑娘了!”李玉荣神色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