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鱼儿上钩了
这方,主仆二人,步行回府。
行走间,卢雪砚时时锁眉,频频回头,却始终不见人影。
“落梅,你有没有察觉不对劲,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落梅脸色微变,锐利的凤眸四下扫射,并未发现任何异样,遂摇了摇头。
卢雪砚神色舒展开来,定是自己想太多了,遂直接进了府。
话说,一直跟随卢雪砚的男子,暗自隐匿在一棵梧桐树下,见卢雪砚进了卢府,眼底冷意乍现……
卢雪砚刚至屋里,寒霜突然走进来了。
“小姐,一切都照大公子的安排进行,林栋财已经输光了。”
卢雪砚不禁笑出声来,自己果真没找错人,表哥还真是厉害,轻轻松松,就帮自己解决了大麻烦。
我倒要看看,此般境地,林栋财身后之人,是否还能坐得住,卢雪砚将手中的羊毫丢进笔筒,笑容越发动人。
遂又躺在榻上,陷入沉吟。
过几日便是九月十九,卢湘兰母女上次吃了闷亏,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翡翠,你去知会秋霞一声,让她好好盯着卢湘兰母女。”
安排好一切,卢雪砚便起身去了一旁的耳房,房里摆满中药材和各色医书,垂头忙活起来。
……
京都,大街上。
此时,天色沉黑,不见半点月光。
林栋财失魂落魄地游荡,一脸死气,脚下虚软,像极了一只丧家之犬。
完了,这下全完了。
自己明明一开始手气好得很,都赢了五万了。
不知怎的,后面手气背得很,稀里糊涂间就把三万银票输光了。
早知如此,就不贪心了,林栋财悔不当初。
关键,自己为了翻本,又问赌坊借了两千两,结果还是输了个精光。
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直接逃命去吧。
不行,自己身无分文,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况且,卢大小姐定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卢大小姐那双含笑的雪眸,不觉心惊肉跳!
现如今,林柳燕也被自己掏了个空,若想活命,只能……
林栋财咬了咬牙,虽然那人说过,不要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能找上他,可现在已经是生死存亡之际了。
自己有他把柄在手,他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林栋财四下张望一番,遂弓起身体,七拐八绕,半个时辰后,到达一所隐秘的宅邸。
只是,林栋财万万想不到,自己早被人给盯上了。
话说,寒霜眼睁睁看着林栋财进了,却不敢有所行动,毕竟,在大老远处,便察觉到此地高手密布。
一炷香后,林栋财浑身是伤地爬出来了,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鼻青脸肿的脸上,却带着丝丝喜色。
听雪阁。
“小姐,林栋财的确是去了一所府邸,只是四周高手密布,奴婢进不去。”
卢雪砚点头:“我知晓了,寒霜辛苦了,快下去歇息吧!”
卢雪砚靠在窗边出神,林栋财身后之人到底是谁?
林相,寿王,亦或是其他人?
不过,不论是谁,定跟寿王脱不了干系!
卢雪砚冷笑,两万匹水波绫,这个闷亏,幕后指使之人是吃定了!
能在短时间弄出两万匹水波绫,此人非寿王莫属!
话又说回来,就这么点毛毛细雨,还不足以让寿王撼动根本。
不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今自己已撕开一小口子,假以时日,定能扳倒寿王及其党羽!
话说,卢雪砚每日晨起练功,早饭罢,就到耳房辨析药材,精修医术。
至于午膳时,自然就前往刘母院子。
“砚儿,早上卢湘兰来请安了,脸都毁成那样了,还在涂脂抹粉,看得为娘一阵恶心,立马打发她出去了。”
这不,卢雪砚前脚踏进房门,刘母厌嫌的声音便响起。
卢雪砚忍不住眉眼弯弯,一想到卢湘兰的样子,不禁又轻笑出声来。
刘母见女儿欢喜,也忍不住笑起来。
“砚儿,你下午打算作甚?”刘母道。
“女儿最近迷上学医,打算在屋里看医书哩。”卢雪砚樱唇轻启道。
刘母闻言,立马惆怅起来,看来砚儿也不能陪自己了,又想到分身乏术的夫君,不禁郁闷道:“你爹爹最近公务繁忙,都没时间陪娘亲……”
卢雪砚满脸笑容,父母感情一直很好,准确来说,是无比恩爱。
大到衣食出行,小到头钗珠花,爹爹都会放在心上,下朝后也是早早回家,从未出门喝过花酒。
不仅如此,还事事顺着娘亲,从不发半点脾气,就算二人偶有争执,也是爹爹主动认错。
卢雪砚抬头看向娘亲,这么多年了,娘亲依旧如同闺中女儿一般,娇纵又带着几分任性。
自己也不止一次瞧见,二人悄悄耳鬓厮磨,宛如新婚夫妇一般,令人艳羡不已。
想到这里,卢雪砚递过一旁的糕点,笑容狡黠,语气娇软:“怎么,娘亲是觉得孤独了?”
刘母摆了摆手,自己这会子一点胃口都没有,遂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娘亲每日无聊得要紧,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既然如此,那娘亲不如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卢雪砚眨了眨杏眼,笑嘻嘻道。
刘母闻言,神色突然就黯然下来,勉强笑道:“你这丫头,孩子又不是想生就能生的,你以为跟吃饭睡觉一般呀。”
卢雪砚见娘亲变了脸,心下一惊,莫非母亲也被下了药。
自己隐约记得卢湘兰提过,爹爹被她们下了药,还不曾验证,难不成娘亲也未幸免!
卢雪砚背后一凉,浑身湿了个透,遂认认真真道:“娘亲,让女儿替你把脉吧,这些年女儿读了那么多医书吗,正好可以试一试。”
刘母不忍心驳了女儿,遂笑眯眯道:“砚儿,你行不行呀。”
一番诊断后。
卢雪砚神色轻快不少,娘亲身子好得很,看来问题果然是出在父亲身上。
刘母道:“砚儿,为娘身子如何?”
卢雪砚笑道:“娘亲好着呢,给女儿生十个弟弟妹妹都没问题。”
刘母脸上一红,伸手拍了拍女儿雪白的脸颊,语气嗔羞:“你这孩子,净胡说。”
卢雪砚顺势搂住刘母,笑得格外开心:“女儿哪里胡说八道,爹爹如此宠爱娘亲,再给砚儿生个弟弟妹妹,岂不是信手拈来?”
就在这时,卢父推门而入。
“你们娘俩又说什么悄悄话?欢喜成这般,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
见妻女二人言笑晏晏,卢父在朝堂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好了不少。
刘母起身挽着卢父,掩口娇笑道:“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读了几本医书,就来显摆自己的医术了。”
卢父又惊又喜道:“砚儿竟会医术?”
卢雪砚轻哼一声,得意扬扬道:“怎么,爹爹您瞧不起女儿?”
卢父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笑呵呵道:“空口无凭。”
卢雪砚哼了一声:“爹爹,把手伸出来,女儿替您把脉,看您还敢不敢小瞧女儿。”
话说回来,自己正愁没机会替爹爹把脉,他就送上门来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卢雪砚认真把脉一番后,果然不出所料,问题出在爹爹身上,确定了爹爹患有弱精之症。
往事袭来。
自己被卢湘兰囚禁时,记得她曾问起过:“卢雪砚,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娘亲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那是因为,我娘给你父亲下了药,原本是打算让你娘怀上野种,继承卢府家业的,可没想到你娘倒是个冰清玉洁,宁死不屈。”
因为娘亲没有生下嫡子,一直内疚萦心,时间推移,夫妻二人逐渐离了心。
恶毒母女,果然已经对爹爹下手了,好在发现得尚早,还有得治。
话虽如此,卢雪砚心中一阵犯愁,总不能直说爹爹他不育,这得多难为情呀。
况且,风清霁月的卢翰林定是接受不了。
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看来这件事,只能背着爹爹进行,只是,瞒不住娘亲了。
“怎么样,砚儿,爹爹是不是生龙活虎,强壮如斯!”
卢雪砚掐着掌心,错开视线,佯装轻快道:“爹爹满面红光,身体好得不得了。”
卢父爽朗一笑:“当然了,好了好了,赶紧用膳,为父早就饥肠辘辘了。”
一家三口用完饭,卢父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瞧着爹爹的背影,卢雪砚目光不收,口里却严肃道:“娘亲,女儿有话要说。”
刘母早就察觉女儿有些不对劲,用晚膳的时候,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遂屏退所有丫鬟。
“砚儿,出什么事了!”
卢雪砚面色沉静,轻声道:“娘亲,你有没有想过,你身子没问题,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能再生下一儿半女?”
刘母叹了口气,忧愁满面:“这些年,我跟你爹想了无数法子,就是怀不上。”
“娘亲,这些年大夫都是在替您看身子吧?”
刘母脸色微变,眼底泛出一丝疑色:“砚儿,你的意思是?”
卢雪砚“嗯”了一声,一字一句道:“没错,是父亲的问题,父亲患了弱精不育之症。”
“怎么会?老爷他怎么会?”刘母顿时慌了神,跌坐在软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