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牢狱之灾
苏语墨三番五次逼迫自己下决心,她摒弃脑海中所有关于燕留痕的画面,朝堂上他为父亲辩驳,已然算是尽力,她无法继续强迫着燕留痕为自己再做些什么,同为赈灾官员,他同样牵连其中,并非父亲一人,事情许是冲着他去也未可知。
眼前,她不能去求助燕留痕,苏语墨没有办法想象把父亲陷入困境的模样,必须想到万全之策。沉着心思,“燕留痕现在何处?”
“回姑娘,世子从朝堂回来后就被皇帝下旨,责令他禁足府中。”红雪放下木梳到桌面,又拿起簪子替苏语墨装束好。
“能否寻到到不讳?让他传话过去,未免燕留痕担忧。”
“我去试试。”红雪说着,把耳饰交予绿柳,转身向院子后面走去,避免言多口杂,回头说出些什么,怕是要坏事。
一炷香时间过去,红雪还是未归,苏语墨焦急等到着,来回在屋内渡步,面色平静,心底却是波澜不断,绿柳瞧得这模样着急,伸手扶着苏语墨,“小姐,咱们歇着喝口水,您都走半宿了,红雪定然会将人带回,你且放下心,太傅吉人天相,会无事归来的,圣上许不是真正要责罚太傅。”
绿柳说话笨嘴拙舌,此时本就心情烦闷地她完全没有把话听进去,随口应着,又微微皱眉,没来得及仔细去听具体是说着什么话。
“爹爹哪里能受住牢房里头阴冷,他年岁逐渐大起来,怕是顶不住,能早一分救出爹爹,他也少受些苦。”苏语墨把手中帕子紧紧抓住,刚刚坐下就听见屋里头有声响。
许多时候,燕留痕和不讳过来都不曾走正门,偏得直径来她屋子里面,便是翻窗户,但凡有响动,她总是朝窗外瞧去。果然,红雪带来一黑衣男子,她刚刚迎上前去,张张嘴还未说什么,就瞧着那人掀开衣帽,褪去黑袍,紧紧将自己揽进怀里。
耳畔边传来阵阵呼吸,很轻、又很急促,兴许是急急忙忙赶过来,未曾有过停歇。苏语墨没有挪动身子,鼻翼间萦绕着阵阵芳香,来自她面前男子的衣物,味道很是熟悉,相拥半晌以后,耳边传来温柔嗓音,让她逐渐安心下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燕留痕把苏语墨从怀中扶起来,用拇指拭去她面颊沾染着的泪痕,低首轻轻落着吻在她额发前,“师父的事情我未曾想到,是我失算,你莫要担忧,我定然会把他救出来,你且安心在府中,等我好消息,可好?”
虽想点头应声,但她实在没有办法把父亲全部性命交予燕留痕,转念摇着头,随后别过脸忍住不瞧燕留痕任何神情,她接受不了燕留痕失望、落寞的神情,更加接受不了爹爹会在牢中受苦,唯有残忍拒绝。
“你能违抗圣旨已然是大罪,切勿因我再犯险。”苏语墨从燕留痕手中把自己双手抽出来,随即反握到,“你待我真心实意,我深感抱歉,应当是没有办法还了才对。”
“墨儿,你在说什么!”燕留痕拽住她肩膀,瞪大双眸,“我用不着你说什么抱歉,我更加不需要你报道,师父的事情我自有办法解决,哪怕是夺位,我也会救下师父。”
燕留痕的话让苏语墨震惊,耳畔边充斥着他刚刚的尾音,震得她心里头逐渐发虚,刚刚回神想要拽住他时,只听见他道:“红雪,看着你家姑娘,若是她有不妥,你提头来见我。”
话音落地,他将苏语墨双手从腰际间扯开,转身朝外头走去,苏语墨愣愣地不知晓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忽然间她发觉自己比知晓爹爹锒铛入狱一事还要手足无措。
苏语墨把所有人都差遣出去,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上,看着窗外星空点点,清凉月光洒入窗前,整个屋子都无比昏暗,显得格外孤寂,她一人独坐一夜,脑海里面难得空白,她心底控制不住的恐惧感,充斥着她周围空气里面,萦绕着心头皆是惊惧。
燕留痕说出口的话让她害怕,若是当真救不出爹爹,应当如何?他竟是连句实话也不曾留下来,无非就是夺位,说起来真是轻松,贼人有心祸害他们一家,哪里会轻易放过他们?何况,皇帝多年来处处提防燕氏一族会有夺位心思,夺位一事又哪里会有这么容易。
爹爹备受重用,皇帝又同时能容忍爹爹和他眼中钉交好,难道是皇帝多年精心布置出来的棋局?为得就是让燕留痕夺位?
等她仔细把事情逐一琢磨透时,天色已然渐渐亮起来,她匆忙跑下床榻,朝外面去,就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
“小姐,地板凉。”房门被打开,绿柳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顺势望过去就看见苏语墨赤脚从里屋跑出来,赶忙过去扶着她,“若是被石子划伤可怎么办,小姐,快些进去。”
“红雪呢?红雪呢?让红雪来见我。”她面容憔悴,还带着些许苍白,彻夜未眠猩红着双目,任谁瞧着去,都会被吓住。
“姑娘,我在。”红雪端着热水从外头跑进来,“怎么赤脚跑出来,晨间露水重,姑娘赶紧回屋安心躺着去,莫要叫人担忧,什么事情我们且商量着来。”红雪说完就向绿柳使眼色,两个人说笑间把苏语墨扶回屋内。
“姑娘,世子让我告知您,且放心,他不会做什么傻事,他会为您考虑,也会顾着苏家,你安心休养便好,来日苏太傅从牢狱间回府,还需您照顾着,莫要先把自己累病才好。”红雪拿着衣服给苏语墨披好,又蹲下身替她穿好鞋子。
“外面方才是什么声音?”苏语墨哑然着嗓音。
“张氏哭闹自己命运,太傅入狱一事昨日便传遍苏家,老夫人和张氏皆在院中哭哭啼啼,府中大小事务也无人打理,所以世子才叫您照顾好自己身子。”绿柳适宜端着杯热茶上前。
苏语墨闻言冷笑,“张氏家世低微,当初是爹爹好心收她才得以苟活,如今我那祖母和继母整日只知晓哭泣,又有何用?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