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父母官
二人收拾好东西各自回到房间,下午连正清就急忙赶回,事情几乎都打听了个清楚,那周遭的确有为云游大夫,也是一年半以前才到那村落住下,是兄妹俩一同到来的。
一年前妹妹失踪,那哥哥寻过不少地方都以无果告终,向官府却也是无果,在村子大水前一月,那云游大夫便离开了。
兄妹俩住在村外一里地处,村中有部分受过那云游大夫医治的人不算多,加之兄妹俩又鲜少入村,自然认得他们的人也少。
连正清打听一圈下来,竟无一人知晓二人名字,只是称那大夫叫云游大夫,他倒也是喜欢那名字。
寻来画师根据见过云游大夫的人描述,画好画像后苏语墨便拿着所有证据去到罗浩峰面前,碍于苏语墨身份,他只得派人去寻那云游大夫,最终在他们兄妹曾居住过的地方寻到他,并带了回来。
云游大夫被关押在落河镇大牢中,苏语墨听闻后前去,面对是非恩怨她更想了解清楚他犯案过程,毕竟其中还有太多谜题未解。
他再得知妹妹受辱咬舌自尽后如何去寻得解药?又何时下毒?对此药量把控竟然这般精确,可见他对医学的见解。
罗浩峰本想三日后开堂审案,执拗的苏语墨非得要私自见犯人,虽说于理不合却也没得法子,只得随她身后,又带着位师爷,连同苏叶、连正清一同前去。
浩浩荡荡一档子人来到牢房,竟然凭空多出几分烟火气,那云游大夫见几人到来,靠在墙上微微歪着头,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一身囚服手上也被戴上厚重的手铐,苏语墨环视一圈,牢房中多上好些位捕快,皆是刀不离身。
到底应当夸赞,还是该……不提也罢。
“大人请。”罗浩峰踏入牢房便从苏语墨身旁走到她身前,为她引着路,分明对着牢房他还不如苏语墨熟悉。
她站在牢门前驻足,眼神示意着牢头打开牢门,罗浩峰疾步上前拦住,满脸关切道:“大人若是要问话,门口便可,这毕竟是牢房,切莫沾染晦气。”
“罗大人就是这般断案?好一个父母官,就是如此体贴百姓,心怀百姓?”苏语墨倪了眼罗浩峰,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凌厉。
“大人严重,下官岂敢。”罗浩峰连忙行礼,额头一门子汗。
听着二人对话,云游大夫向一旁啐口吐沫,眸间多上几分冷漠,嘴角笑意依旧未变,还是那般嘲讽。
“你看起来很瞧不上官府中人?”苏语墨语气轻快,一弯腰踏入牢房,身后乌央一片随之踏入。
“要杀便杀。”云游大夫微微侧过身子,看起来很是抗拒同官府之人正面相视。
“为断案之前,我们不会随意杀人。”苏语墨耐着性子,所幸坐到他眼前,罗浩峰想伸手阻拦,却又僵硬在半空中,悻悻缩回。
“戴那乌纱帽却残害百姓,往为百姓官。”
“哦?伤天害理?残害百姓?这落河镇四方平安,何来残害百姓一说?自己杀人可莫要这般撇清关系。”
“我的确是杀了人,但我那是替天行道,为世间除去祸害。难道官府无能,视若无物我等还不许替天行道?我家妹惨死,官府不闻不问甚至我去击鼓,他们将我驱赶离去,我岂能忘却?”
事情并不似苏语墨料想一般困难,云游大夫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想活下去,还未等她激上两句便全然招供,一字不差,手法极其狠辣。
那日采药回家便发现家妹不在,本以为是去村中做些什么,他便未放在心上,可等到傍晚时分还未见到家妹,心中愈发着急,正打算提着灯笼外出寻找,七人便一同上门,说是他家妹在王家婶婶家中学些手工活计。
一时认真便忘却时辰,未及时归家,见天色已晚便留宿王家婶婶家中,他们是受托特来告知。
王家婶婶是村中寡妇,听闻早些年丈夫外出打工得了痨病最后死在家中,王家婶婶手工活尤为出色,原是大城里头秀坊中绣娘,村中有不少妇人都随着她学习,她从中赚些钱财,先前她伤风还是自己亲自上面诊治。
家妹很是喜爱她的绣品,因着时常见面,王家婶婶也经常随着些东西给二人,很是照顾,他便没有多想,道谢后收起灯笼便熄灯休息。
次日他原以为妹妹不到正午便会归家,也未做他想,拿起药篓去山上采药,又替几家人诊治,回到家中还未见家妹归来,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妹妹向来鲜少出门,从未出现过这般情况。
他在急忙跑向村子里王家婶婶家中询问,口径一致,妹妹是在前一日清晨到她家中学习刺绣,不到正午便离去。
云游大夫慌神在周遭寻上两天未见妹妹,央求官府派人寻找,三番两次皆是无功而返,后独自在山洞寻到妹妹,再见已是冰冷尸身,他抱着妹妹尸身去官府击鼓鸣冤,官府竟拿他不知状告何人为由,将他驱赶。
“掩埋好家妹后,我疯了般追寻真凶,我拿着那七人画像寻过人,也问过王家婶婶,他们并未相见,怎会得知我妹妹逗留于王家?”
“所以你就下毒?”苏语墨皱起眉头,他心思倒是细腻,却终究走了错路。
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可知冤冤相报?”连正清耐不住出声,双手早已握紧双拳,方才云游大夫一点点吐露他是如何下毒,如何折磨七人,他便有些耐不住了。
七人虽说有错,可他报仇的方式又和他们有何区别?
“你真可笑,是非恩怨你可能说清?你又是不是我,你拿什么认为我错?”云游大夫一阵狞笑,五官都扭曲在一起,面部极其可怖,再回忆下毒和折磨七人时,他那表情及愤恨又享受。
苏语墨摇摇头,走出牢房,双手背在身后,一时间她竟也哑口无言。罗浩峰见此,温怒道:“证据确凿,犯人也承认自己所犯罪行,明日开堂。”言罢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