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再聚茶室

    开业的头一天，季虹和黄默山去老家把爷奶接了过来。刚开业，自然有空房间。季虹把爷奶安排在一个单人房房间里，爷奶看着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崭新的电视和衣柜、干湿分离的洗手间，在房间里转着圈地看，边看边赞不绝口：“好，真好！”季虹趁机问：“那就住下来呗？”

    爷奶同时摇头：“造孽哩，我俩好胳膊好腿的，住这里干啥子？干干农活身体才好呢。”

    季虹也不强求：“我这养老院就是为你俩开的，啥时候身体不舒服了，就住过来，我侍候你们。”

    “为我俩开的？”爷奶的眼睛笑成一条线，“你这孩子净会哄老人了，我俩还没老糊涂，投资这么大，就为我俩？”

    季虹笑笑，强调一句：“就是哩。”

    季虹把爷奶接过来，是想让他俩体验一下养老院的生活，还有开业当天午宴的盛况，让他俩高兴高兴。

    开业的午宴总是要延迟的。客人的迟到、事项的芜杂、临时的变故等，都会导致午宴的时间推迟。午宴从下午一点半才开始，一直吃到下午4点多。

    总投资950万，这么大的项目，又提前打了多种途径的广告，免不得黄迈夫妇双方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了，再加上黄默山的一帮哥们儿，季虹这边的亲戚和朋友，凡知道的，无不送礼。

    季虹统计后，客人可坐三十多桌。这在她的预料之中。为方便起见，提前三天，她和黄默山就议定了，在附近的一家饭店预定了酒席。

    这家饭店虽档次差些，但因为客人多，这方面可以降低要求。自己的烟酒和菜式安排高档些就是了。

    午宴结束后，黄默山几近喝醉。

    开业是大喜事，他本来是东家，他那帮哥们儿岂能饶他，何况父亲去世带来的不快压在他心头十天之久，正好需要疏解。

    黄默山被哥们儿缠住，沈郁和季虹就承担了送客的重任。客人一波波地告辞，他俩一波波地相送。

    骆江是走得比较早的，他还要回去监督超市的装修。“太气派了！”他对季虹夸道，“我留意了客人的谈论，都说你这家养老院是全辛州最好的，收费也最低，就是不知道服务咋样，还要观察观察的。”

    “当然，理解。再过一个月，他们就知道了。保准让他们满意……骆叔，你超市啥时候开业，到时候可要通知我哟。”

    “那是一定的，谁不通知也要通知你呀，还指望你提提指导意见哩。”

    “我？”季虹笑道，“我是门外汉，哪能有指导意见。”

    “你的眼光很超前，你骆叔我是很佩服你的。”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时，饭店里还留下林倩和王小建、顾娟、肖逸和许木心以及王晓瑞。季虹的爷奶也陪着，他俩怕还有什么杂事儿，沈郁陪着他俩聊着天。

    黄默山那一桌接近了尾声。他和一帮哥们儿正好围成一大桌，个个喝得面赛桃花，慷慨陈词如刚就任的美国总统。

    沈郁对季虹嘟囔：“自己是东家，啥事儿不管，喝成那样，真不像话！”

    季虹替黄默山辩护道：“他还是孩子脾气，现在能变成这样，很不错啦。”

    沈郁爱抚地望着季虹：“山子这孩子，没坏心眼儿，就是不大懂事。他呀，算是交给你啦，你又后要对他多加管教呀。他爸这一走，洗发水厂他要接过来，养老院就指望你操心了……”说着，眼眶红起来。

    “伯母。”季虹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竟丝毫没有感到生疏与违和，“您放心好了，山子的变化您是看在眼里的，他会成才的。”

    沈郁听见季虹喊“伯母”，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绽开笑，像迎着朝阳的向日葵。这个地方的风俗，恋爱双方称呼对方的父母，如果关系还没确定，称呼“叔”和“婶子”；如果确定了，就是“伯父”和“伯母”。

    季虹向来是称呼沈郁“婶子”的，这么猛地一喊“伯母”，把沈郁喊得心花怒放。她愣了一秒钟后，半嗔半笑道：“你这孩子，早该这么喊了！直到养老院开业了你才喊，你呀，太稳重啦！”说完咯咯笑起来。

    季虹挽了沈郁的手，向黄默山那一桌走过去，说：“咱叫他们结束吧，时间太长了不像话的，饭店服务员一直这么侍候着，怪不好意思的。再说了，看上去他们也都喝好了。你听，有好几个舌头都不管用啦。”

    季虹安排代驾把黄默山的哥们儿一一送回去了。然后搀着黄默山和沈郁、林倩等人一起走回养老院。

    在养老院宽敞的办公室里，黄默山靠着沙发醉眼迷离。他起初还能陪着聊天，虽然舌头有些僵硬。聊着聊着酒劲儿上来了，季虹不得不把他扶进了自己的卧室。

    回到办公室，季虹泡起了工夫茶。沈郁知趣地告辞回家了。

    “哎呀，这场景太熟悉了……对，那次在王晓瑞家，就是咱们几个。”顾娟叫道。

    “对对对，不过今天多了肖逸和许木心。”林倩说。

    王晓瑞：“少了黄默山啊，没办法，他喝醉了。”

    “黄老板今儿是回不去喽，他俩算是正式圆房吗？”肖逸磕着瓜子，眨了下眼睛。

    “人小鬼大，怪不得这么快把许木心骗到手了。”林倩冲肖逸笑了一笑，看着许木心道，“你俩早就圆房了吧，你老公别看年龄小，可是情场老手，你要当心！”

    许木心脸儿一红：“情场老手没什么不好。我觉得恋爱应该多谈几场才好，谈得越多越有免疫力，才不至于感情突然袭来乱了阵脚。”

    顾娟拍手道：“好啊，你们俩真是前世的因缘，太默契了。小小年纪就是感情专家了。”

    “我俩不是感情专家，只不过我俩敢于实践。”肖逸纠正道，“你不是也刚刚实践了一次么？”

    顾娟不答。林倩打岔：“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小建插话：“我还是觉得稳重些好，你看季虹和黄默山他们俩，直到今天才圆房哩。”

    季虹嗔道：“谁说的？他醒了酒，我再把他送回去的。”一边泡着茶。

    “得了吧，大功告成了，还装呢！”林倩笑道。

    窗外黑透了。温度是摄氏零度，这接近辛州最低的温度了。以前超冷的年月，最低温度在零下好几度，而今没那么冷了，零度几乎是冷的极限了。

    但办公室里开了空调。阵阵暖气和茶壶里的热气呼应着，给房间增添着温馨和温暖。

    季虹把话题引到陪诊和养老问题上，请他们各抒己见，谈谈对陪诊和养老行业的看法。大家免不得七嘴八舌，热烈讨论了一番。

    接着，大家又对林倩的饭馆、许木心的水果店和顾娟的终身大事等发起话题，一直讨论到晚上八点半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