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回乡见闻(1)
季虹提前三天给奶奶的心脏支架手术预约了。季虹曾听医生说过,辛州第一人民医院做这种手术的挺多,现在的老年人体力劳动减轻了,有的直接脱离了劳动,吃得又太好,病人一年比一年多。
季虹心说,我奶奶的生活很简朴,从没脱离劳动,怎么也有这毛病?
其实,作为护士出身的陪诊师,季虹懂得,过度劳累也会诱发心脏病。可以分为两种情况:
一是心脏本身没有器质性的病变,但由于劳累可以引起心脏出现早搏,还能导致冠状动脉痉挛,引起心肌缺血,诱发心绞痛,持续性的痉挛还可以引起心肌梗塞。
二是心脏先天有器质性的毛病,由于劳累可以使心脏病加重,如心力衰竭的患者可以导致心衰的急性加重,冠心病的患者可以引起斑块不稳定,造成斑块的糜烂和破裂,从而引起急性冠脉综合症的发生。
她还看过一位心血管专家的文章,说是查不出原因的疲劳、抑郁、失眠,很可能是瘀血作祟。这位专家认为,在精力、脑力、体力过分透支的情况下,如果再饮食不当——摄入较多高脂食品,就很容易内生瘀血。
抑郁、失眠等亚健康表现都与瘀血有关,即“半健康血瘀证”。这时虽检查不出器质性病变,其实已经是冠心病、心肌病等重大疾病的前奏了。
原来,累是能累出瘀血的。原来的农村人一到农忙季节,哪个不是累死累活,但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是“半健康瘀血证”?
奶奶的心脏病极有可能是累出来的。再过几天就能见分晓。
转眼到了星期六,季虹早早起床,黄默山也早早赶到嘉宸公寓。车开到超市,季虹买了一大堆保健食品和其他礼品,还买了一个猪后腿,一个羊腿,十斤牛肉,五斤大虾和部分其他食品,方便她回家做菜。
两人拿不下,只好用车子推出来装进车里。
出发后,黄默山问季虹,干吗买这么多?季虹说,保健食品是给爷奶的,礼品是给大伯和姑姑的。
“还要去你姑家?”黄默山问。
“你不想去吗?”
“想去呀,我不去,谁给你开车?”
“你是贵客,去了有好吃的,还能亏了你!”季虹说,“你跟我一起呀,他们准会把你当成我男朋友招待,会做最好吃的菜。”
“我不就是你男朋友吗?”黄默山扭头问,“你在考虑啥时候给我个证书是吧?”
“证书好弄,我的章还没刻好。”季虹轻笑道,“刻章是慢活,急不得。”
黄默山打个响指,“我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有耐心,我能等。”
季虹说:“你在我面前挺规矩的,那晚在歌厅怎么像黑社会,叫来十几个兄弟,你回头不得请他们吗?”
“那是必须的。人情欠不得,否则下次人家就不理你了。那些人都是方武的哥们儿,一个能打几个的,我回来得请他们喝酒的。”
“你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毛主席不是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吗?人家不跟你讲理了,当然要用武力。”
季虹问:“还有法律呢?”
“法律能解决一切,干嘛还会有黑帮?”
“人类最终会走向终极文明。”
“我看不见得。”黄默山说,“我看现在的人坏得很,说得文绉绉一点,就是道德滑坡太厉害,你看那些贪官们,三天两头爆出一个,他们要那么多钱干吗?够花不就行了?”
“你的钱不够花吗?怎么开着奔驰做陪诊呢?”
“我……”黄默山一时语塞,半天缓过来,“我有我的原因嘛。”
“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是不是?”
“我说不过你,咱换个话题。”黄默山问,“在家里待几天?”
季虹说最多两天,大伯家不用吃饭,但姑姑家要吃饭的,否则姑姑会怪罪。
200多公里的路程,两个多钟就到了。季虹因提前没和爷奶打招呼,爷奶见季虹带个俊小伙回家,以为是男朋友,正着急家里没菜款待客人,季虹从车里拿出一样样大菜来,方才放心,只夸季虹办事心细,考虑周到。
季虹给双方介绍完毕,让黄默山陪爷奶说说话,自己钻进厨房做菜。黄默山陪两位老人说了一会儿话后也钻进厨房,给季虹打下手。
“你刚才给爷奶介绍,干吗说我是同事,你说男朋友不行呀?”黄默山噘嘴问。
“瞧瞧,不乐意呀?还没确定呢,那么急干吗?”
“人家还租男朋友回家过年呢,你这人也太刻板太认真了,就算演一下戏怎么啦?”
季虹见黄默山面有愠色,看出他是真的不高兴了,心想,要不是黄默山开车陪她,她这么多东西,要是打的士来,可麻烦多了,况且临走的时候要带爷爷和奶奶去辛州,打的士就更麻烦。何苦让他郁闷?
于是她哄黄默山道:“你说得对,我是太刻板了。要是再有人问,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还不行?”
黄默山脸上绽开笑,带着几分孩子的顽皮:“这还差不多,不枉了我这护花使者的名分。”
季虹的爷奶知道季虹厨艺不错,又有黄默山在厨房帮忙,他们便不过问了。老两口在堂屋里着上急了——季虹说待几天才走,这个小伙子睡哪儿呢?人家开车来的,看起来车还挺好,估计是有钱人,能让人家睡在咱这破屋里?那太难为情了。
季虹说和人家是同事关系,同事关系远些,还不如男朋友好安排呢!
爷爷说:“先别急,吃过饭问问季虹,到底是啥关系再说,要是男朋友,叫他睡季虹屋里,季虹和她堂姐睡去。要是同事,安排他和季虹堂哥睡。”
奶奶说:“咱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有车,十几分钟就到镇上,还怕没旅馆呀,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像以前了,谁还睡破屋破床?一到年关,外地回来的,好多不在家里睡,都去镇上挤旅馆,家家旅馆都爆满。”
爷爷说:“也是啊,旅馆里有空调,暖乎乎的,比家里粗坦多了,咦!现在的年轻人,太享福了!真不是俺们这辈人过的。”
“呃,我跟你说,”奶奶凑近爷爷,低声道,“你发现没,我看他俩不像同事,有那股亲热劲儿,他俩呀,还真般配。”
爷爷朝厨房瞅一眼:“人家是有钱人,就怕咱高攀不上!”
“呸,真没志气!”奶奶啐爷爷一口,“有车就有钱呀?那可不一定,我可听说了,眼下的年轻人租女朋友租车回老家的多了去了,你别活成了呆木头,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