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陆琛回来了
“……你这东西都是从哪来的?”片刻后,陆星星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人小,但是志气不小,如果周海棠这些东西都是跟以前一样偷得抢的,那他宁可饿死。
“换的,拿羊拐。”周海棠喝了一大口热汤,肚子里有了底,瞟了他一眼回答道,“不吃算了,我回头喂耗子。”
见陆星星还有些犹豫,周海棠作势要端着碗离开,小人顿时急了,护着碗半天说不出话。
这个败家女人,他爹娶她就是个错误!
香气萦绕在鼻子跟前,陆星星一边咽口水,一边恨恨地想。
不管她,反正自己也要走了,这娘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陆星星破罐子破摔,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周海棠看了他半晌,突然朝他一笑:“骗你的,其实这是我藏起来的!”
陆星星被噎得喘不上气来,周海棠看的真真切切,目光触及到他脖子上那点伤痕,若无其事道:
“村头的卫生室开了么?”
陆星星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冷冰冰道:“不知道!”
低头看见周海棠碗里的东西见了底,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说起来她好歹也是把东西都给他吃了,自己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正想着,周海棠已经把她那碗吃了个干净,陆星星刚要出口的话堵在嘴里,怄气也迅速扒拉着碗筷。
周海棠看得好笑,一揣兜,伸手掏出两块水果糖来,放到陆星星面前点了点桌子。
“给你的,过年讨个彩头。”
说完,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去收拾了。
而吃饭的陆星星则是瞪大了眼睛,这可是水果糖!连大队长那里过年都少见的东西,这女人舍得拿出来给自己?
陆星星伸手把那水果糖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神色复杂。
这东西,该不会是有毒吧,刚才那女人给自己吃这么好,就打算用这东西毒死自己!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一把将那糖掀翻在地上,负气道:
“用不着你假好心!”
周海棠眼睁睁的看着那水果糖骨碌碌的滚到地上,心里一凉。
这小白眼狼!如今她们吃饭都成问题,居然还敢浪费粮食!
一把将一颗糖捞起来放在嘴里,一边冲他喊道:
“小白眼狼!爱吃不吃!”
另一颗滚没了踪影,周海棠觉得有些委屈,嘴里的糖发苦。
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换谁谁都不好受。
周海棠嘴里咬着糖走了,剩下陆星星对着空荡荡的桌子有些发愣。
换做以往,这女人早就一顿毒打了,可是今天,怎么看起来,居然……居然有点委屈?
委屈?他一定是疯了!
甩了甩头,他看着滚到脚边的糖果,想了想,还是捡了起来。
吃过饭后,周海棠一边刷锅一边犯愁,她现在全身上下一点粮票都没有,陆星星身上的伤又不好放着不管,早知道当时她就留着点积分换点蛇油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帘一挑,陆星星手里夹着个什么东西出来了,语气冷硬:
“给你的,我不白吃你的面和糖。”
周海棠抬头,居然是一个三分钱的票子!
“你哪来的!”周海棠眼睛亮了亮,陆星星一脸警惕的往后躲,“捡的!没了!”
他才不会告诉这女人是爹留下的呢!
周海棠倒也没说什么,在抹布上擦了擦手接过钱对着陆星星吩咐:
“你先把锅刷了,我出去一趟就回来!”
也不等陆星星说什么,扯了围裙就往外跑。
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陆星星一阵后悔,早知道,他就不把钱拿出来了。
看这女人这个养足肯定又是想拿钱去挥霍!
周海棠却不管他想什么,接了钱之后拿着就顺着记忆的方向来到了村东头。
她记得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卫生室,专卖些跌打损伤的东西。
看卫生室的是个赤脚先生,姓赵,刚一出门就见周海棠往他这边跑,眼神如同见了鬼一样。
“站着站着…干什么呢?”赵老尚便喊住了周海棠,不让她往前走。
这女人他认识,队里有名的事儿精。这回来卫生室找他,准没好事儿。
“大爷。”周海棠停住了脚步,规规矩矩叫了一声,“我来跟您买一瓶蛇油。”
“你要那个干什么?”赵老尚觉得不对劲,他这边的舍友是治伤的。
周海棠买来做什么?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晚好无缺的周海棠,眼神立刻变幻莫测起来。
都说陆琛有一个被虐待的养子,这周海棠,不会是把人打出毛病来了吧?
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赵老尚想说点什么,却被周海棠打断。
“前阵子我家孩子身上生了些褥疮,得买些蛇油擦一擦。”
周海棠脸上笑容不减,说出的话却离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陆星星,自尊心强,要是被人知道白挨了人一顿打,回去肯定会出事的。
“四分钱。”赵老尚眼皮子不抬,转身进了屋,拿了个小铁盒出来,一边朝周海棠伸手。
周海棠却并没动,手里捏着个票子没说话。
蛇油四分,她现在手里只有三分,还差了一分。
“不讲价!”仿佛是看出了周海棠的心里话,赵老尚一句话给人堵了回去,冷笑,“你有钱就买,没钱就回去养着。”
“淌脓水,抹些猪油也是一样!”
说着就要往回拿。
周海棠伸手,把人拦住,赔笑脸:
“老爷子,你看你能不能先把这蛇油赊给我,我确实有点周转不开。”
“这么着吧,队里工分儿粮票快发了,发了之后我双倍给您补上,你看看怎么样?”
周海棠陪着笑脸。
陆星星身上的伤等不得,天寒地冻的,他穿的又单薄,等过两天真流脓,那可不好好。
“就你?”赵老尚瞟了她一眼,冷笑。
周海棠在村里大事不做,小事儿不干,天天躺在床上享清福,就连活也是陆琛替她干,哪里来的什么公分儿?
“丫头片子,你别蒙我,你哪来什么公分?连住的地方都是祖上拨给的,大过年穷的都揭不开锅,哪来什么公分?”
周海棠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眼看赵老尚就要拿着盒子往屋子里走,干脆道:
“我是没有公分,不是还有陆琛么?这次他跟着大队长视察,肯定能赚不少公分,到时候,我把他的粮票拿来,赔给你不就得了?”
她现在急需这瓶蛇油,也管不上这么多了,张口胡诌。
反正原身这个便宜丈夫一封家书都没往家里寄,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清楚呢,还是先用他应付下眼下的事情比较要紧。
“你这话说的是真的?”老头没动,周海棠急得不行,连忙点头如蒜捣:“真的真的。”
等反应过来,觉得这声音有点不对劲。
怎么,这老头的声音变得这么年轻?
回头,就见一个身穿中山装的挺拔的男人站在她身后,身上扛着一个大肩包,剑眉星目英挺的脸上,那双黑眸沉沉望着自己的方向,迅速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
周海棠身子顿了顿,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离家这么多天,陆琛这个时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