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夭折的孩子
丞相告老还乡第十五日,沈鸢外派闻舟到江南治理水患。
临行前,沈鸢特地将闻舟叫到了宫中。
一君一臣,相对而坐,面前摆了一副棋盘,而萧野则是坐在一旁帮沈鸢扒着橙子。
“之前虽然丞相推荐你,但没有功绩想要登上丞相之位属实是在做梦。此番派你去江南治理水患,若是你能做出一番功绩,自然不会有人乱说些什么。”
沈鸢执白子,落下一子后,眉宇间露出几分喜悦。
如今她下棋的技术应当和闻舟不相上下才是。
怎么说都是这些天萧野拉着她下棋的缘故。
闻舟瞧着桌面上的棋局,起身朝着沈鸢拱了拱手,“恭喜陛下,臣已经输了。此番前去江南微臣自当幸不辱命。”
临行前,闻舟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萧野。
只不过萧野表面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中那橙子上面罢了。
等闻舟离开后,沈鸢瞥了眼萧野,用脚踹了踹他的腰,“怎的这般小气,一点好脸都不给?”
萧野修长的手指溅上些许橙汁,显得格外的白润。
“陛下不是看不出他的心思,难不成他惦记我的女人,我还要笑脸相迎吗?”
打从一开始闻舟入公主府的时候萧野就发现了,这个男子对于沈鸢的感情可谓不一般。
其他人都只当这是北燕王对自己的羞辱,反观他倒是过得自在,甚至还有些愉悦。
沈鸢翻了个白眼,正当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小腹却传来一阵疼痛。
“嘶!”
下意识的,沈鸢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吓得萧野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沈鸢瞧着他紧张的模样,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呀,不过是孩子踢了我一脚,这么紧张做甚。”
仔细算算沈鸢腹中的孩子已经有将近七个月的时间了,有胎动很正常。
萧野闻言,脸上紧张的情绪这才缓和了下来。
他将手放在了沈鸢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满脸的慈爱。
煊国与南羌合并后第三个月,萧明被封为南羌王。南疆王则是继续掌管南疆,左梁改名为宣城,由傲羽带兵镇守。
自此,以煊国为首的盛世维持了足足百年之久。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两月后,沈鸢猛感腹痛,柳儿上前把过脉后确认沈鸢即将生产,一时之间乾安殿上下都忙活了起来。
“啊!疼死我了,萧野你个浑蛋!”
沈鸢死死地拽着被子,额头上疼得冷汗直出。
她一贯看宫里的娘娘生产十分容易,没想到她生产起来却十分难。
“陛下用力啊!小主子的头就快出来了。”
产婆急得也一头的汗,门外太医院的人跪了一地,就只为保证沈鸢能够顺利生产。
可过去半天的时间了,屋内还没有动静。
萧野急得不顾宫女的阻拦就要冲进产房。
可就在门口被柳儿拦了下来。
只见柳儿手中拿着银针,嘴里喘着粗气,“皇夫还是莫要进去了,现在是陛下生产的关键时期,若是您进去惊扰到了陛下,只会让生产之事变得更难。”
萧野难得发了火气,一甩袖甩开了拦住自己的宫人,“我进去陪自己的娘子怎么不可以吗!鸢儿她如今生产难关,若是我都不陪着她,还有谁能陪着她。”
说着,萧野不顾柳儿劝阻,闯进了产房。
当他看到沈鸢躺在床上,已然没了力气,脸色苍白。
一股悔意由心底而生,“都怪我鸢儿,都怪我,此番无论男女我们以后都不生了可好?”
他趴在床头,将沈鸢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试图给她一丝温暖。
可是沈鸢浑浑噩噩,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自己身边。
宫内,祭司殿里,祭司看着眼前跳动的绿色火苗,顿时大感不妙。
天空中也泛起了闪电,一阵阵的雷声响起。
一切都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乾安殿里,宫女们进进出出,手中不知换了多少遍的热水,毛巾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沈鸢朦胧间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母后,可是就在她想要扑到母后怀里撒娇的时候,身边却响起了萧野的声音。
“鸢儿,不能睡,你想想我们的孩子,不能睡啊!”
萧野一阵又一阵的声音终于将沈鸢唤醒。
她感知着身下传来的剧痛,双手攥紧了被子,咬着牙用力。
天边泛起了彩霞,太阳渐渐升了起来。
终于,在日出之时,乾安殿内传来一阵声响。
“生了生了,陛下终于生了!”
孩子被产婆抱了出来,可是柳儿和一众太医的脸色并不好。
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一声啼哭,反而小脸青紫。
无论柳儿怎么用力拍打孩子的小脚都没有反应。
祭司带着弟子急匆匆地赶到,当她看到柳儿怀中的孩子时,低下头叹了口气。
此时沈鸢也渐渐睁开了眼睛,她朝着柳儿伸了伸手,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让孤看看他,看看他!”
柳儿于心不忍地看了看沈鸢,又看了看萧野。
萧野此时已经明白了过来,这孩子怕是活不了了。
“陛下,小公主已经去了,您还是莫要看了,省得伤心。”
当沈鸢听到柳儿的话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孩子给孤!”
沈鸢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态度。
柳儿无奈下,颤颤巍巍地将孩子递到了沈鸢的怀里。
就在沈鸢抱到孩子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乾安殿。
这是她将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儿,怎的就不能活!
为何老天爷要如此待她!为什么!
沈鸢在心中呐喊着,外面无论是伺候的宫女,还是路过的,皆朝着乾安殿跪了下来。
萧野转过脸,用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那也是他第一个孩子,他们第一个女儿。
“陛下您刚刚生产,不能太过劳神伤心。”
柳儿跪在沈鸢身旁,眼眶红彤彤的。
半晌,沈鸢才渐渐停止了哭泣,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这些日子来都是你们帮孤把脉照顾胎像的,为何!为何孩子今日会难产!”
沈鸢看着柳儿,又看了看外面的太医,周身带上了些许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