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忍痛割爱
面对曲夜的质问，纪无川的心尖剧颤。
他清楚的知道，让他靠这幅残破的身躯支撑到现在的坚持与信念是什么，他身负血海深仇，背负着母后临死前的痛苦与亲人的背叛，这份煎熬对他来说亦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痛楚，也是他咬牙坚持到如今的动力。
可他亦是了解秦璃，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又怎会求到他面前？
尤其是在看见她脸上露出哀色与苦楚的那一刻，那种深深地无力感更是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甚至让他几乎快要冲破理智，应下她的所有请求。
秦璃低垂着头，任由暖阁中无声的沉静如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
她就算是不抬头去看，也能感受到有两道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毫不遮掩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能明白，亦能理解曲夜的震惊与动怒，今日她所求本就是强人所难，让纪无川让出紫珊瑚，无疑是让他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她恨自己的自私，恨自己为了保全自己亲人的性命，让无辜的人去承担了更大的风险，这样的她，与卑劣无耻的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秦璃越想，越是觉得这样的自己无比可耻，到最后，甚至连喘息都觉得倍感压力。
两脸赤红，耳尖更是羞愧到恨不能滴出血来，如果可以，她真恨不能自己在此刻消失。
“好，本王将紫珊瑚赐给你！”
此话一出，别说是秦璃和曲夜了，就连站在秦璃身后的红锦与蓝琦都纷纷诧异的抬眸，震惊的看向突然出声的纪无川。
曲夜更是惊叫出声：“王爷……”
纪无川朝着曲夜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同时继续开口道：“秦璃，你该知道紫珊瑚与本王的意义，本王既将这么珍贵的东西赐给了你，不知你会拿出怎样的条件与本王交换？”
秦璃激动的指尖都是颤抖的，她哆嗦着嘴唇，难以置信的看向纪无川：“王、王爷，您、当真……？”
纪无川知道秦璃在震惊什么，于是不等她将话说完，便接过她的话，道：“你该了解本王，本王向来说一不二，既然决定将紫珊瑚赐给你，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你该放心。”
秦璃连呼吸的节奏都变快了，她捂着砰砰跳的心口，忙承诺道：“王爷此恩此情，臣女毕生难忘，王爷您想要什么，只管向臣女开口，只要是臣女能给得起的，哪怕是性命，您也尽可拿去。”
纪无川看着眼前带着些傻气的秦璃，哑然失笑：“本王要你的性命做什么？你可是本王的钱袋子，本王今后想要成就大业，离不开你的相助，今日本王将紫珊瑚赐给你，除了欣赏你为了家人可抛开一切的勇气，更是想要从你这里得到更过，秦璃，你可要好好留着自己的这条小命，因为本王要你活着，慢慢的偿还本王。”
秦璃眼角泛泪，激动地看向纪无川：“王爷放心，整个定北侯府上下，都会是王爷您最忠心不二的后盾，无论是您想要什么，我们有的，定会双手奉上，就算是没有，哪怕是出去抢，也会替您抢来。”
“好，秦璃，你可要记住今日对本王的承诺，等他日，本王要你偿还今日欠本王的恩情，无论本王开口要什么，你都要一口应下，绝不食言。”
秦璃神色笃定，一双异常耀眼的眸子牢牢地盯着纪无川，当着他的面，举手发誓：“臣女以定北侯府列祖列宗的英灵发誓，将来无论王爷向臣女索要什么，臣女都会尽数应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纪无川满意的看了秦璃一眼，然后扭头瞅向表情沉重的曲夜，“曲夜，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本王的身体自年幼时就已经破败，这些年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太医院那里不可谓不尽心，你的照顾也不可谓不尽心，本王心里有分寸，不过就是一株紫珊瑚，没了它，本王还有其他珍贵的药材可以慢慢调理，但眼下侯府的大公子需要它救命，本王认为，相较于本王，大公子那边更需要此物。”
“王爷……”曲夜无比心疼的看向自家王爷，他就知道，他家王爷向来是个面冷心热的，很多时候，他宁可委屈了自己，也不愿意辜负他所在意的人。
这个秦璃，还真是拿捏住了王爷的软肋。
纪无川打断曲夜的话，“好了，本王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眼下本王主意已定，不允许任何更改，你速速去将紫珊瑚拿来交给秦小姐，让她拿回去救命要紧。”
曲夜看着明显不会再动摇的王爷，就知道自己多说已是无异。
是以，只能在一声无奈的长叹中，转身去了王府的珍宝阁。
不出片刻，就见两名小厮小心翼翼的抬着一件盖着锦绸的物什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此物出现在暖阁的瞬间，秦璃瞬间觉得周身的气息都变的温润惬意起来，空气中亦是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股香气，似带着从远处飘来的海风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看见秦璃露出那副茫然傻乎乎的样子，曲夜没好气的解释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紫珊瑚被誉为珍宝了吧，此物产自深海底，入药能救人性命，就算是随便搁在一边，也能有安抚人心的作用，真是将天大的便宜都给了你，今后，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家王爷，天理难容。”
秦璃知道曲夜此时对自己的不满，她自然不会将他不客气的态度真的放在心上。
而是朝着曲夜行了一礼后，道：“曲管家放心，王爷对臣女的深恩厚德，臣女一定会牢记于心。”
说着，秦璃就朝着身后红锦看了一眼，红锦立刻就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她赶紧快步走出暖阁，很快就从外面手脚麻利的搬上来数个精致的锦盒。
秦璃看见锦盒，朝着纪无川与曲夜道：“王爷今日割爱，让臣女心生有愧，臣女知道王爷从小就见过不少好东西，怕是也看不上我这备上来的礼物，但，如果让臣女双手空空的收下紫珊瑚，臣女也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臣女也备下薄礼，希望王爷能够笑纳，也算是让臣女尽些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