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与你不一样
说到这里，孙乳娘就抬起头看向秦璃：“秦小姐应该最能理解奴家吧，前段时间定北侯府成为众矢之的，京中不知有多少人着急着跟侯府切割，那时，你的心中是不是也如荒漠，也看透人性，瞧清楚这世人自私丑恶的嘴脸？”
秦璃平静的看着问向自己的孙乳娘，沉默片刻后，道：“不错，定北侯府经过此次风波，的确是让我看到了不少昔日不曾见过的人性，但，也让我感受到平日忽略的温暖。”
“孙乳娘，你不要想着从我这里得到共鸣，我与你不一样，面对伤害我的人，我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面对对我好的人，我会永远铭记自己在跌入低谷的时候，向我伸出来的那只手。”
“你的过去或许十分可怜，可是这份可怜不能成为你滥杀无辜的理由，你若真的要憎恨，就该去憎恨你的亡夫，憎恨那些轻视你和你儿子性命的赌棍们，而不是将毒手伸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去发泄自己的怨气，去出卖自己的良知。”
孙乳娘含泪笑看着秦璃，慢慢的摇着头：“如果可以，奴家也不想出卖自己的良知，可是自从那个畜生酒鬼失足跌入河中淹死之后，为什么我们母子的苦难还没有结束？奴家好好地儿子也慢慢变成了酒鬼，还有那些地痞流氓，天天想着法子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让我们受尽折磨，秦小姐在身处低谷的时候还有人愿意为你伸出援手，可是我们呢？别说是他人相助了，就连一个同情的眼神都不曾得到，老天待我们如此不公，我们又何必对这个世道报以善意。”
说到最后一句，孙乳娘几乎是怒吼出来，像是对坎坷命运的质问，也像是对这个世道的冷漠发出的不甘的呐喊。
秦璃看着又可怜又执迷不悟的孙乳娘，眼中多少生出些怜悯之情：“你觉得世人对不起你们母子，所以从内心深处憎恶着这个世道，可是我问你，姜家人可曾对你不好？据我所知，在你做乳娘的这段时间里，姜家上下待你都十分客气，就连姜宇对你都颇为信任，若不是将你看成是自己人，又怎会将库房的钥匙都交给你一份？”
“孙乳娘，你知道你所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就是你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悲痛苦难中，永远用一双憎恨的眼神看待你周围的一切，哪怕是在你的身边出现了真正愿意相信你、帮助你的人，你都视而不见，甚至更可悲的是你让自己变成了曾经最憎恨的那一类人，联合着凶恶之徒向真正的良善之人举起了你手中的屠刀。”
“你说出自己的过往不就是想要得到他人的同情吗？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过去的你的确是很让人怜悯，但现在的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杀人犯，半点都激不起他人的同情。”
说完，秦璃就长出一口气，在正了正色后，继续道：“你的苦水也倒完了，现在你可以交代你在背后唆使你做出这一切的幕后真凶了。”
孙乳娘用力的擦掉脸上的泪，看向聪慧过人的秦璃：“秦小姐冰雪聪明，不是早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捣的鬼吗？还需奴家多言什么？”
秦璃目光一凌，道：“我当然需要你亲口说出来，如果可以，我还要你出一份证词，证明自己是受人所派，处心积虑要姜宇性命。”
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孙乳娘听到这话，突然表情紧张的看向秦璃：“证词？难道秦小姐还要奴家上堂指认那个恶人？不，奴家不指认，反正姜宇的这条命是奴家欠下的，如果姜家的人想要替姜宇报仇，大可以要了奴家的性命，但奴家绝对不会去公堂走一趟。”
秦璃一眼就看穿孙乳娘在顾虑什么：“你是在担心自己指认了最终的幕后之人，自己的儿子会遭到那幕后之人的疯狂报复吧？”
孙乳娘被秦璃一语中的，立刻紧张的抱紧怀中烂醉如泥的爱子。
秦璃看她这幅样子，嗤笑一声：“要不说你天真呢，孙乳娘，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在替那人办成杀人之事后，自己就能拿着钱财全身而退了吧？”
孙乳娘眼睛大睁，警惕的看向秦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璃转动着手上的戒子，面无表情道：“在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那个在背后教唆你杀人的罪魁祸首从一开始真正的目标就不仅仅只是要姜宇一人的性命，他要的是整个姜家的所有人的命。”
此话一出，别说是孙乳娘，就连姜成和姜威都为之一震，错愕的看向秦璃。
秦璃继续道：“姜成洞察了他在背后做的不可告人的事，他就不可能让姜成再活着，所以，他就想到了一个连环计，先是设计让姜宇丢掉性命，姜宇一死，姜家人大受打击，从而自内部就乱了起来，然后，他再悄悄地做些其他手脚，自然就能将整个姜家一窝端了。”
“如此，自己的秘密不仅能被保住，他还能从姜成的手中接过沈家的产业，从而壮大自己，如此一举数得之计，实在是妙极。”
刘颂在这时站了出来，道：“秦小姐昨日请在下再来姜家的时候，四处留意一下，看看姜家上下可有什么不妥，刚才在下在去后院厨房熬药的时候，察觉到厨房的用水味道有些奇怪，找人一问，才知道这姜家人用水吃的是自家井里的井水，在下赶紧赶到井口处查看，果然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说完，刘颂就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送到秦璃面前。
秦璃将帕子展开一看，发现上面有一些白色的碎末，“这是何物？”
刘颂解释道：“此物乃寒石散，乃是一种疏气散瘀的药材。”
姜威赶紧走上来查看，蹙着眉心紧盯着帕中之物：“既然只是普通的药材，那应该是要不了人命的吧。”
刘颂看着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姜威，摇头道：“寒石散的确不是能致人死亡的毒药，但，若是大量的寒石散被人服用，时间久了，就会出现幻听幻视，曾经，我接触的一个病患就是接触了寒石散这种东西，出现了幻觉，手拿着刀自己把自己给砍死了。”
姜威脸色一惊，赶紧朝着身后退了两步，不敢相信这看似纯白的碎末竟然会有如此骇人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