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敲打
“林家不愧是燕郡豪族，府邸阔绰远胜于本官的太守府。”
林轩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四处张望，嘴里说着羡慕的话语。
“大人过谦了。”
林镇天陪笑：“草民正好在燕州城有两座别院，不算大，长久空置，不如就送给大人，安置家眷亦或者当作库房使用罢。”
“另外为了感谢大人这些时日的操劳，草民自愿出资，献银五万两，为大人修缮府邸之用。”
“些许黄白之物，聊表敬意，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林镇天卑躬屈膝，像极了那种摇头乞尾的小人。
可林轩却清楚，面前这位，乃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只是隐藏的深罢了。
“林家主好大的手笔。”
林轩眉头上挑：“又是送宅子，又是送银子，难怪这几日，本官总是听人说，岐县林家，财大气粗。”
“都是些嚼舌根的小人。”
林镇天摇头：“大人这边请。”
穿过前院和走廊，在一群家丁奴仆的簇拥下，来到正殿。
茶水上桌，林震天便开始大倒苦水，又说这些年林家的生意江河日下。
又说自己被胡羌人打劫了多少的车队和财货。
总之一句话，现在的林家很难，不是外界说的那么阔气。
若非林轩清楚林家的底细，只怕还真被骗过去。
“这是什么茶？”
他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入鼻淡香，若隐若现，颇为诧异。
“启禀大人，此为咱们燕郡特产，大伏山深处的山茶。”
林镇天道：“每年需得赶在清明之前，进山采摘，而且只要嫩尖上的一点，故又名针尖眼。”
“大人若是喜欢，等会我便让人装上一些。”
“怎么？林家主现在就开始逐客了？”
林轩浅尝一口，似笑非笑。
“不敢。”
林震天额头出现冷汗。
“打趣而已，林家主何必如此惊慌。”
林轩哈哈大笑。
林镇天心底腹诽，倘若可以，他真的不想和这位北凉杀神打交道。
“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
林轩放下茶杯：“本官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燕郡的形式又极为复杂，日后还需要多多仰仗林家主。”
“还请大人放心。”
林镇天连忙点头：“只要大人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这位林家家主走南闯北，见过的达官显贵，将军官员不计其数，可还没有哪一个，能向面前这位，给自己如此强的压迫。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林轩微微点头：“既然林家主如此慷慨，本官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不好。”
林镇天暗道：“中这小子的招了。”
林轩道：“想必林家主也清楚，菖河两岸的几个县马上就要开始秋收。
本官已经得到消息，今年胡羌部落会大举西出。”
“大人想要在下做什么？”
林镇天脸色凝重。
“本官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胡羌人马踏燕郡，杀我北凉百姓。”
“唉。”
林轩叹了一口气。
眼见林镇天没有接话，他继续道：“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林震天不得不接话。
“是啊。”
林轩愁眉苦脸：“府兵虽然操练的还行，可却缺少战马和弓弩甲胄。
这几日，愁的我饭吃不下，晚上也睡不好。”
感情是来找自己打秋风来了。
林镇天嘴角抽了抽，脸色也立马跟着苦了起来：“大人当真是为国为民，草民佩服。”
随即咬牙道：“既是为了抵御胡羌，护佑燕郡百姓，在下便再出五万两，用来采购战马和兵器。”
“好。”
林轩拍手，大赞道：“不愧是林家主，等战事结束，我一定上奏清凉山，为林家主请功。”
“都是大人的功劳。”
林镇天还以为五万两白银就能把林轩打发，脸上也露出笑容。
“可是。”
熟料林轩话锋一转，眉头有蹙起来。
林镇天心底咔的一声。
“短时间之内，想要采购足够的战马和兵器，恐怕不容易啊。”
林轩看向林镇天：“听说林家主的三弟，常年在外经商走货，想必有这方面的渠道。”
林轩道：“不如本官就将这五万两，连同之前林家主答应的五万两交给林家主。
由林家替本官采购两千张强弓，五百张劲弩，外加两千匹战马，三千套人马甲胄，人要全身甲，马要轻甲。”
“还望林家主不要推辞。”
林镇天越是听下去，心情便愈发的低沉，到最后已经是强忍着怒火。
果然，这个杀神心底就没憋着好，今日根本就是上门来找麻烦的。
林镇天苦笑：“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了。
林家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弓弩甲胄，私人买卖抓到就要砍头，我们从来碰都不敢碰的，更何况大人您开口就要这么多。
就是把林家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原来林家都是做的正经生意啊。”
林轩诧异，随即骂道：“想来就是王清这小子诓我。”
“本官这就回去严查。”
“大人，王府丞说什么？”
林镇天心底一动，连忙问道。
“没什么。”
林轩轻描淡写：“就是有几个府郡的小吏官员在大牢内攀咬林家主，说林家勾结胡羌部落，给胡人走私军械兵器，而且还私底下开设铁矿，并且还有好几座兵器坊。”
“这是污蔑。”
“是构陷。”
林镇天猛的弹起来，脸色煞白，身子都气的哆嗦：“大人，林家是清白的。”
“千万不要相信这些小人的构陷。”
三言两语，林轩便将整个林家的底细都给抖了出来，林镇天已经顾不得去想面前这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没错。”
林轩点头：“我也相信林家主绝对是清白的。”
“不过。”
林轩摇了摇头：“指认林家主的人太多了，若是本官不仔细查一查，只怕到时候难以服众。”
“既然林家主是清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查查也无所谓。”
“不怕查。”
林镇天后心直冒冷汗。
“而且还有人说林家主圈养私兵。”
林轩偏着脑袋，似乎有些记不清楚：“是多少来着，九百还是两千。”
“对了，好像是一千私兵。”
“没有的事。”
林镇天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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