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什么都知道
待赵硕看到李公明所造出来的宣纸，惊讶地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刀宣纸无论是柔韧度，还是纸张触感，都和他制作的不相上下。
他还以为，凭借古人的这双手，想要制作出他期望的白纸肯定很有难度。
结果没想到，才第一次，李公明就能造出如此洁白光滑的纸，这是何等的天才？
“这李公明是个人物啊！”
赵硕不禁发出感慨，拿着宣纸赞叹不已。
不只是他，包括蒋父，也是心生震撼，这乃是后生可畏啊。
于是激动的他赶紧将李公明调查了个遍。
“皇上，这李公明家住南州，是来京城考取功名的，如今年级已是二十有五。”
“他有才才气志气，小小年纪便学富五车，十二岁考中举人后名震乡野，虽贫困，但家世清白，家中有个病重的老母亲。”
“只可惜命运弄人，连考五次，也没考过。”
赵硕有些惊讶：“这才短短一日，你就将人琢磨透了？”他也早已派人调查，所说和蒋父无异。
只不过问的是和李公明一处来的同窗。
但同窗所言，也是一知半解，所以他还另外派人赶赴南州探查。
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你不将人知道个门清，又怎么敢将核心工作交给他？
但如今得知李光明是个等待科考的学子，所以赵硕认为，让他来做造纸的工作，有些大材小用。
蒋父默默一笑：“在来之前，正好得知李公明现在是和同窗住在一起的，臣便赋予银两，让同窗说了下他的过往。”
赵硕欣慰地看了眼蒋父，不愧是他的岳父大人，和他想一块去了。
不过蒋父还是有些疑惑，最终叹了口气。
“这李公明的确是个人物，只是凭他的才能，怎么可能连考五次都没考上？”
一个十二岁的举人，再怎么也不可能连个探花都混不上。
听说这李公明每次不是落榜，就是居探花之下。
赵硕笑而不言，只是摩擦着茶杯边缘，一个不慎，水溢了出来。
他盯着桌上的那摊水渍，冷笑道：“所以，这才是朕推举殿试的原因之一！”
朝堂上，官官相护勾结，任人唯亲，从正三品往上官员全是官家子弟就可看出科考的问题。
蒋父恍然一惊，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朝政之争，但因为身份低贱，自然不敢过问。
但因忧心女儿，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过打听。
“朕推举殿试，不仅要肃清朝堂，还要改革整个科考！”
“让寒门子弟都有踏入朝堂的可能！”
“而这李公明，朕就要他成为第一人！”赵硕脸色平静，似闲话家常，只是周身散发的帝王威仪，却让人望而生畏。
蒋父神情肃穆，他抱拳跪拜道：“臣虽然是一届商人，但好歹也有点用处，若皇上吩咐，臣必定无所不为。”
赵硕知道蒋父为人，将他扶起后淡淡道：“岳父大人不用这么客气，咱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毕竟现在还是干正事要紧，科考虽然近在眼前，但也不急。
他想在科考之前，把这些宣纸交到每一个考生手中。
“如今宣纸已成，但李公明断然不可参与工作，免得误了他的前途。”
赵硕摇摇头道。
他知道，李公明是抱着这年肯定考不过的心思，才想着上工挣钱，日后好回老家给母亲治病。
可如今他将重塑科考，根本不可能放任科考乱流。
他从李公明同窗那里得来他的作业诗集，就凭他的才能，就算考不上状元，至少也是个探花。
这也是蒋父苦恼的问题，就在这时，御书房外魏长岭通报，秦远修来了。
蒋父目光闪烁，自知此地不好久留，便恭敬道：“那皇上，臣先告退？”
赵硕挥手，一脸平静：“告退做什么？你和他都是朕的岳父，不用避嫌。”
蒋父心中苦涩。
秦远修是你岳父，但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啊。
而他却是低贱商人，这怎么比得了？
秦远修得到回应后，踏入御书房。
在看到蒋父时，却没丝毫意外，反而像是寻常一般打了招呼。
“没曾想这么凑巧，蒋老爷竟然也进了宫。”
蒋父虽然不在朝堂，但作为一个经验老道的商人，怎么可能听不出秦远修这话夹枪带棒的？
他不知道赵硕将合作一事是否告知秦远修，所以回话自然得小心一点。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赵硕就道。
“蒋老爷这些日子研究出可替代科考试卷糙纸的宣纸，方便，整洁，所以便进宫呈上。”
秦远修以后还不是会知道宣纸的事，所以不需要瞒着。
再说了，他身为一国皇帝，还真怕了秦远修不成？他可不是原主那个窝囊废。
秦远修深深看了眼赵硕。
这些日子探子来报，近日小皇帝缕缕出宫，却每次都跟丢了他，所以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再加上最近小皇帝和蒋振远见面频繁，所以有所猜测，莫非这什么宣纸，就是两人搞出来的东西？
只是赵硕过往向来讨厌低贱的商人，怎么如今却搅合在了一起？
回想起过往这小皇帝和如今两不相符的性子……
一个人，变化怎么这么大？
“皇上有心了，科考在即，来不及换试卷啊。”秦远修说道。
赵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远修。
“这出卷人都还没出卷子，怎么就来不及了？”
不只是秦远修，蒋振远也浑身一震，他们都不知道赵硕什么意思。
赵硕来到两人面前，淡淡地说：“朕看前些年的试卷内容简单没深度，所以便打算重拟试卷，怎么，有问题？”
“这……可皇上，科考试卷乃是德高望重的考官苦心研制……”
“啧，好一个苦心研制。”赵硕冷笑，旋即坐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指。
“若真的苦心研制，怎么连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富家子弟，都能考上？还节节高升，成了正三品官员？”
赵硕越是说的轻言细语，秦远修越是心惊，刚要反驳，就听他笑道。
“虽然每年试卷都需要烧毁，但丞相大人就认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