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心理障碍
正当姜渺思绪乱飞的时候,时聿南又恢复了正经。
“走吧,下车。”
狗男人!
每次都撩拨得姜渺招架不住,他倒是像个没事人似的。
进了龙岩寺,姜渺的脚步慢了些。
她虽然并不信佛,对这种信仰仍有几分敬畏。
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了解,贸然前来,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
时聿南发现她没有跟上,放慢脚步等了她一会儿,拉起她的手,放进自己上衣口袋里。
进了龙岩寺后的他格外温柔,整个人都仿佛笼罩着一层佛光。
“放轻松,你不是想要了解我吗,这里能让你了解以前从未见过的我。”
今天不是一贯上香的日子,龙岩寺里人并不多,零星能见到几个,全都很凝重,心事重重。
时聿南直接带着姜渺进了最里边那间禅堂。
一个僧人正在打坐。
听闻禅堂外有脚步声,闭着眼开口,“来了?”
时聿南在门口停住脚步,没再往里走,“我带着她来了。”
两人在进入禅堂的门槛前站了足足八分钟。
打坐的僧人终于睁开了眼,上下看了姜渺一圈,面无表情,“进来吧。”
时聿南轻轻碰了一下姜渺的腰,示意她往里走。
姜渺是第一次来寺庙,面对着周围神圣的佛像,她不敢多言,一切规规矩矩。
“修心养性,悟道修行。”
僧人朝着时聿南和姜渺的头顶上轻轻一点。
两人在佛前跪下,身后传来三声钟声。
姜渺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顿时有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平静。
她双手合十,和时聿南一起,朝着面前的佛像拜了三拜。
结束后,僧人将一本心经交到她的手上。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事来不受,一切处无心,永寂如空,毕竟清净,自然解脱。”
僧人的声音如禅空灵,几句话萦绕在头顶。
身边的时聿南跟着念了两句后,又带着姜渺朝着佛像磕了个头。
结束后,僧人问,“时先生,还需要找主持过来吗?”
时聿南答,“今天不用了。”
僧人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走出了禅房。
把这里留给了时聿南和姜渺两个人。
姜渺还跪在佛像前,盯着那尊佛像看了许久。
时聿南缓缓开口,“我每个月到龙岩寺来,吃了烧香拜佛外,偶尔还会听主持讲经,有些时候心里烦,花一整天的时间待在这里,离开后心情便开阔了不少。”
今天有了亲身体验,姜渺终于理解了时聿南每个月必须来龙岩寺的固定行程。
拜拜佛念念经,确实能让人心情平和。
两人离开禅房,又去拜了其他佛,时聿南特地找来了管事的僧人,捐了功德后,对姜渺说,“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后山转转?”
今天没有听主持讲经,时间才刚中午。
“好。”姜渺点头答应。
龙岩寺的后山很安静,偶尔能遇到上山练功的僧人,山上几个小亭子旁都点着香,同样能有让人内心平和的力量。
姜渺知道时聿南这一趟有话要说,她一直沉默着,在等他开口。
直到走到了山顶的八角亭前,时聿南扶了姜渺一下,“小心脚下的台阶。”
姜渺深呼吸了好几下,“这里的空气真不错,坐一坐?”
时聿南点头,两人走进八角亭中入座,这个视角几乎能看到整个龙城。
被笼罩在淡淡云彩中的城市,像一条还未苏醒的龙。
“我第一次到龙岩寺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八角亭坐了许久,看到了龙城的清晨、正午和夕阳,这是种从未有过的视角,让我更能看清自己生活的城市,和眼下的处境。”时聿南说。
姜渺好奇问,“你第一次到这来,是什么时候?”
“七年前。”
这个数字不需要细算,姜渺立马反应过来,就是时聿南的妈妈去世的那一年。
她没有隐瞒自己的心事,大胆猜测,“是为了你妈妈?”
“是,”时聿南也回答得干脆,“我来龙岩寺上香听经,除了是为了让自己内心平静外,也是为了妈妈。”
这就让姜渺有些听不懂了,看着他的脸,耐心听他的解释。
“妈妈自杀前,和我深谈过一次,”时聿南语气略显沉重,“她说,她这辈子过得坦坦荡荡,唯一有一个对不起的人,一想到那个人,她就没法在世上苟活,这是她一生的罪孽,无法偿还。”
“什么人那么严重?”姜渺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时聿南摇头,脸色又更沉了些,“我问过好多次,她没有告诉我,只在选择自杀离开前,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上说,如果她的死还无法完全赎罪,那剩下的罪孽,就交给我来偿还。”
这话太恐怖,姜渺惊恐得瞪大了眼,脱口而出,“她是你的妈妈,怎么能对你说这种话,这不是给你压力,是一种诅咒,让你一辈子都无法好好活的诅咒!”
话糙理不糙,这是事实。
时聿南早已经习惯了,表情波澜不惊,“或许我过的本就是被诅咒的一生,替妈妈赎罪,总比为其他人而活要更有意义。”
这一瞬间,姜渺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七年后再见时聿南,他变得如此暴戾阴郁,和高中时候开朗明媚的学长完全不一样。
身上背负着如此黑暗的压力,他没有自轻自灭已是非常难得。
姜渺心里顿时生出浓浓的心疼,下意识握住了时聿南的手。
他接着说,“从那之后,每个月到龙岩寺来上香变成了我的习惯。”
现在说起来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姜渺知道,他也是在踩着无数痛苦的挣扎之后,才有了今日的平静。
“以后让我陪你来吧,”姜渺很真诚很坚定,“虽然我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我想陪着你。”
时聿南淡淡笑了一下,搂住她的肩。
两人同时朝远处的景色看出去,这一刻的岁月静好,真是难得。
姜渺侧头靠在时聿南的肩上,两人贴得很近,几乎能听到对方鲜活的心跳声。
时聿南突然开口,“你知道吗,现在我特别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