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自离出府
过了几日，消息渐渐传出。
战王将迎娶勇毅侯府庶女苏芷为侧妃。
“嫡姐、庶妹共侍一夫，这全天下还是头一回听闻，真是稀奇！”
“是啊，这让战王妃的脸往哪里搁啊？没有比这更侮辱人的了！”
“恐怕战王一心想娶的，原本就是这位庶妹吧！”
“那战王妃不是冤枉死了？白白当了一回利用！”
“嘘！小声些，此时战王府和勇毅侯府可都没提什么意见，此事恐怕是有内情的，别乱说话……”
街头巷尾，百姓的议论此起彼伏。
乐盈为自家主子抱不平，甚至在街上与人争执，也没能为自家主子争回一点颜面。
苏纨一边给她上药，一边温和道：“你与那些人置什么气？最后吃亏的是不是还是自己？”
“可是王妃，那些人乱嚼舌根，说您与王爷的坏话，奴婢实在气不过！”
“既然知道的嚼舌根，也就没必要去争个输赢，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乐盈看着面前不瘟不火，从来不发脾气的主子，只觉得心疼。
王妃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何王爷就是看不见王妃的好？
“这几日，王爷都很晚才回府中，王妃，您要不要……”
“乐盈，我今日突然想吃父亲做的烧鸡了，要不你替我跑一趟，回侯府拿一只烧鸡回来。”
乐盈傻眼的看着自家主子。
“我是真的想吃，很想吃！”
……
这一晚，商容渊仍旧回来得很晚，即便第二日就是他与苏芷的婚礼。
战王府中已经布置得喜气洋洋，到处披红挂喜，处处透露着对新娘子的重视。
从府门口走到后院，每一处都已经布置完毕，甚至连后厨的一应事务都准备得十分齐全。
终于歇下来的两个厨娘坐在小厨房中闲话。
“王府这阵仗，知道的是咱王爷娶侧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妃娶儿媳妇呢！”
“谁说不是，明明是丈夫娶小妾，正房却张罗得热火朝天，生怕漏了什么，短了什么。”
“要说咱这位王妃，自从入王府以来，对待咱们这些下人也是温和客气的，从不动辄打骂，怎么就不得王爷的心呢？”
“一个男人，心若不在一个女人身上，无论那女人做多少努力，也是无济于事的。张妈，这一点，您在这王府大院几十年了，怎么还不懂吗？”
“话虽是如此说，可人心始终不是石头，石头都能捂热乎了，人心怎么就……”
“要怪，也只能怪咱王妃没那个福气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王妃，你听听外间的流言……”
“嫡姐庶妹共侍一夫，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咱王妃这辈子都别想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了，她竟也还有心思为王爷准备这些！”
两个婆子的话一字一句都落进了商容渊的耳中。
西风想出口阻止她们继续吐槽，却被商容渊挥手拦住了。
他转身，走向后院。
后院的主屋，灯还亮着。
烛光之下，影影绰绰能够看到映在窗户上的人影，不知她在写些什么。
或许，还在为明日夫君娶妾之事操心吧。
西风提醒道：“王爷，今夜是不是要歇在王妃处？”
商容渊没有说话，在门口停顿了片刻，本想推门而入，却最终调转脚步，离去了。
苏纨坐在屋内，似乎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可过了许久，门外又安静了下来。
她自嘲地看了一眼铜镜中的容颜，轻轻叹了一口气。
妆奁上，已经摆放着一纸“和离书”，上面已经签押上了苏纨的名字。
既然一开始就无心，那便没有再纠缠下去的必要。
她简单收拾了行囊，带着医药箱，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新娘入府，要给正室斟茶、叩拜。
迟迟不见王妃出现，商容渊着人去请。
不多时，乐盈哭哭啼啼地捧着一纸“和离书”，闯入了喜堂。
“合卺之礼既非王爷本意，故情愿立此和离之书，解怨、释结、让位。愿王爷娶到心仪佳人，两生欢喜，白鬓共头。”
娟秀的字迹，温和而决绝的语气。
商容渊只感觉气血上涌，“噗！”喷出一口鲜血，追出门外便晕厥在地了。
自此，大夏战王府，王妃自离出府，不知所踪。
十七年了，他原以为自己心里的那道疤已经愈合。
可是在恭亲王提及到“苏纨”两个字的时候，他只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
十七年来，他从不曾忘却她留下和离书自去的那一日。
十七年来，他也从不曾放弃过找寻她，可世界之大，她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十七年后，恭亲王却从龙渊带回了关于苏纨的消息。
不，不是苏纨，是她的女儿。
她既然已经有了女儿……
他捂着胸口的位置，良久也镇定不了。
夜深了，他让西风把乐盈叫到了书房。
当年娇俏的少女如今已为人妇，恭敬地朝商容渊行礼。
“不知王爷深夜唤奴妇前来，有何吩咐？”
“你可还记得你的旧主，苏纨？”
听到这个名字，乐盈猛地抬起头来，但很快又垂头下去。
“王爷，奴婢斗胆，王妃她……您是否找到王妃了？她如今在何处？”
商容渊摇头，将商凌臣告知他的事情给乐盈说了一遍。
这个世界上，如今已经没有人比乐盈更了解苏纨的了。
乐盈听完，顿时叩首在地。
“求王爷放奴婢出府，让奴婢去寻主子吧！”
十七年了，自从主子苏纨自离出府那日，商容渊就将她困在这战王府中，她在这府中成婚生子，如今孩子也已成家，她的老伴也于年前病故，她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当年的旧主。
“远在千里之外的龙渊，你当真想去？”商容渊问她。
“无论千里还是万里，奴婢愿意前往！”
没有一丝犹豫，乐盈一口应下。
与此同时，龙渊永安侯府中，正张灯结彩地准备一场喜事。
三皇子娶妃，乃是皇族大事。
钦天监选了几个好日子，恰逢今日天空开明，万里碧空，是个十分吉庆之日，是以，寂妩与陆良的婚期也攒在了这一日。
堂姐妹一同出嫁，一人入皇室，一人入穷酸。
倒让市井百姓的谈资更加丰富起来。
一早，青夏就准备了一套十分喜庆的衣裙。
寂月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今日最喜庆的应该是新娘子，重新换一个颜色吧。”
青夏说道：“您是新娘的嫡长姐，奴婢觉得穿这一身正红色才是极好的。”
青容捧着一套淡紫色的衣裙过来：“行了，快收起来吧。今日这场喜事恐怕惊喜很多，你就别给小姐找事了！”
青夏侧着脸看青容：“什么惊喜？”
倒是铃儿在一旁说道：“青夏姐姐，往日里你最是机灵，怎么今日不在状态了，是不是看着别人出嫁，自己心里也小鹿乱撞啦？”
被铃儿打趣，青夏顿时红了脸，却还是挖了铃儿一眼。
“你们说的是高姨娘想狸猫换太子一事啊？”
所有人眼睛都盯向她，青容皱眉道：“凡事记在心里就好，怎么能什么都说出来？”
她摇着头，给寂月告状：“小姐，看青夏这性子，怎么越发不稳重了，您也不说说她。”
寂月又是淡淡一笑：“在自家院子里说说罢了，出去注意点儿就行。”
青夏朝几人吐了吐舌头。
青容和铃儿都同时摇头。
还未洗漱好，门外便传来一道声音：“小姐，尊王殿下的车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