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唯有头顶一轮圆月投下清冷的光。
月下的佳人清丽更甚,犹如从广寒宫中的仙子,美若朝露,清澈纯净。
他自小便喜欢上了这位苏家小表妹,小时候他还能趁人不备抓抓她的辫子,或摸一下小手占些便宜。
如今年岁大了想见她一面都不易,而她也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他心中的那个念想也一日比一日深。
这样一朵娇花他怎甘心看着她被别人采走,合该由他摘回去,宠爱也好,□□也罢,总之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往日遥不可及的佳人如今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孙秀的心神一阵荡漾,似乎拂面而过的风都是香的。
孙秀穿着一件暗红色绣如意纹的长衫,腰间佩戴着一个紫色的香囊,在清净的佛门之地依然俗不可耐。
他上前走了一步,笑意浓浓的望着苏潆,“潆表妹,乖乖听表哥的话,表哥定会好好疼惜你,不会让你受伤的。”
苏潆坐在了石凳上,似是因惊吓而腿软,见她这般任人宰割的柔弱模样,孙秀更加抑制不住心底的欲望,恨不得立刻将人拉进怀中一逞□□。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苏潆瞪着他,声音冷冷,可娇柔美丽的少女即便横眉立目也像是在娇嗔,反添韵味。
孙秀只觉身底漾起一层层的热浪,他眼底泛起微红,一步一步朝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走近,“潆表妹,你就别再挣扎了,你觉得你还跑得了吗?”
孙秀垂首看着苏潆腰间的香囊,嘴角荡起□□,“潆表妹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绵软无力?”
“你怎么知道!”不管苏潆如何努力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模样,她眼中的震惊错愕也没能躲得过孙秀的眼。
孙秀笑起,最后的顾虑也荡然无存,他屈膝蹲在苏潆身前,贪恋的望着她,伸手摸向了她的脸颊,“潆表妹,让我来教你做女人的快乐吧……”
他的手在距离苏潆半寸之遥时与他的声音一同终止,突兀的如同被无形的手在刹那间扼住了喉咙。
他不仅未触碰到少女莹白如玉的肌肤,甚至手还僵硬在停在半空中,古怪的姿势在昏暗的夜色下显得格外诡异。
夜风穿过竹林,卷起不知为何的声响,孙秀忽的心生惧意,难道是因他在佛门圣地行不轨之事,所以惹了天怒?
抬头间忽落进了一双冰冷的眸中,顿如坠冰湖,寒意席卷周身,让他不由打起了寒颤。
“孙公子可是觉得周身软绵酸麻,喉咙似有东西哽住,发不出声音?”
她怎么知道!?
孙秀忽觉这番对话似曾相识,他的瞳孔猛然缩起,这番话他们方才分明才刚刚说过,只不过转眼间他们的身份已然对换!
苏潆平静的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而此时此刻这样的眼神让他更为恐惧,就好像坐在他面前的不是活生生的少女,而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鬼怪。
他眼睁睁的看着少女站起身,似望见他眼中的疑惑,少女取下了腰间的香囊,在他面前抖了抖,里面装着一团棉花和平安符,原有的香料已不知去向。
孙秀眼中惧意更浓,既是她的香囊中没有香料,那她方才为何还要做出腿软的模样……
苏潆扬了扬嘴角,又将香囊重新戴了回去。
早在苏樱将香囊丢给她时,她便嗅到了无忧草的味道,这香料并无毒性,还可安神助眠,可若与依兰草混合,药性却堪比迷药,足以令人失去行动能力。
苏潆瞄了一眼孙秀腰间的紫色香囊,若她没猜错这香囊里定然装有依兰草,孙秀怕是事先服用了解除药性之物。
苏潆懒得再去验证,她给过他们机会,既是他们说事已至此别无他法,那她照做便是。
孙秀呜咽着想说什么,可任由他如何挣扎都发不出半点声音,少女的如玉的指尖捏着一根银针,针尖泛起的寒芒一如她眼底的冷色。
好在她提前做了些准备,不但随身带了银针,还在广明堂带了些改进的麻沸散来,只需往针尖上那么一抹,瞄准穴位,便是瑾王那般身手都抵挡不了。
苏潆略蹙了下眉,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他来了,可真是晦气!
“小姐!”阿珠顺着苏潆留下的标记寻了过来。
她们两个一早便在房中商定好,若是苏樱引她单独出去,她便会沿路丢一些花瓣,方便阿珠悄悄跟上。
看见孙秀在,阿珠心中明白了大概,朝着孙秀的屁股便是一脚,“好个不要脸禽兽,我踢死你!”
孙秀被阿珠踹了个狗吃屎,因他身子还麻痹着,脸直挺挺的贴在了地上,擦掉了一块皮,疼的孙秀眼泪都掉出来了。
阿珠还不解气,苏潆开口制止道:“好了,莫要再动手了。”
“小姐!这畜生居心不良,咱们可不能放过他!”
苏潆淡淡回道:“我知道,所以我们换个地方。”
孙秀:“……”
孙秀心中升起的那丝丝侥幸瞬间烟消云散,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若潆表妹当真那般软弱可欺,他此时便也不会处在这般的境地了。
随着颈间传来一抹刺痛,孙秀彻底失去了知觉。
阿珠上前补了两脚才开口问道,“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远处有个落锁的院子,那里安静无人,先把他拖过去再说。”这条路苏潆早已探过,有备无患,古人诚不欺她。
夜幕四合,圆月高悬,清月虽冷却在黑暗中投下一抹光华,足以将周遭点亮。
竹林深处有一座小院,木门落着铜锁,院内幽黑如被泼了墨色,只有一间房中有隐隐绰绰的橘光映出。
谢瑾身前是林立的牌位,他着一身月色,立在跳跃的烛光下更显冷清。
暗一站在门外,面沉如水的望着桌上的牌位,橘色的火光如同跃进了他眼睛,映出一片血红。
谢瑾燃了三根香插入香炉之中,长睫低垂,凤眸沉敛,眸底平静如水,只不知那墨色之下掩藏的又是何等汹涌。
待谢瑾行祭拜礼后,暗一方才迈步上前,可谢瑾倏然转身,冷冷望向墙外,而暗一也在此时听到了外面隐隐传来的动静。
暗一眼中杀气毕露,“主子,属下先行前去查探。”
见谢瑾颔首,暗一的身影瞬间隐没于夜色中,可只过了片刻暗一便折身而归,脸上的神情竟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谢瑾抬眼,似不解有何事能让暗一如此纠结难言。
“回主子,是苏大小姐……”
“小姐,这里是哪啊?四周黑漆漆的,太可怕了,我们不要走了……”阿珠拉着孙秀一只脚,缩着脖子四下环顾,声音都带着颤儿。
苏潆扯着孙秀另一只脚,面不改色,“把人拉到墙根下吧。”
那里竹子最密,便是有人经过于此都不见得看见她们。
两人将孙秀一路拖拽到墙根处,阿珠累的气喘吁吁,见孙秀睡得死猪一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脑袋屁股就是一通踹,“杀千刀的畜生,竟敢肖想我家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依我看不如送到宫里做太监,省的祸害旁人!”
暗一听得直撇嘴,宫里的太监门槛很高的好吧,都是童子之身进宫,可不是什么货色都要的。
阿珠解了气,转身见苏潆不知从何处捡来一根碧竹,上下端详比量着。
“小姐,您捡竹子做什么呀?”
“我在想能不能用石头削出一把竹刀来。”
阿珠歪头,满眼疑惑,“用竹刀做什么?”
苏潆侧眸看她,语气平静坦然,“阉割自是要用刀的。”
夜下三人:“……”
阿珠抽着嘴角笑起,“小……小姐真会开玩笑,奴婢差点就信了呢,呵呵,呵呵呵……”
“可我是认真的。”之前的调戏她可以小惩大诫,但这次孙秀竟要玷污她的清白,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她又怎能姑息。
最干净省心的办法自是化学阉割,但此时条件不允许,就只能物理阉割,早知道就备下手术刀了。
“一会儿你躲远点,这种事不适合小姑娘看。”苏潆比量着手中的碧竹,语气淡淡。
阿珠:“……”呜呜呜,小姐好像是认真的呢!
暗一:“……”苏大小姐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什么偏差,难道她就不是小姑娘吗?
她怎么就能将阉男人说的这么自然且坦然?就好像她曾经做过似的!
暗一悄悄偏头去瞧自家主子的脸色,竟愕然发现主子的目光似乎比往日更为凉薄冷厉了些。
这是个什么情况?
谢瑾一想到那双曾为自己探脉诊伤,扒过他衣服,给他化过妆的手居然要去做那种事,他心底便一阵翻涌作呕。
这女人就不能有一丁点羞耻心吗?
谢瑾冷冷侧眸,望向暗一。
暗一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是暗卫,只杀人不阉人的好吧。
太恶心了,他不想做呀!
“咔嚓”一声,暗一不小心踩断了枯木枝,四人仅在一墙之隔,苏潆与阿珠将这声响听得真真切切。
“小姐!”阿珠瞬间吓得跳到了苏潆身后,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满脸惊恐的问道:“小姐,您听到什么声音了没?
会不会……有鬼?”
作为一个医学生,苏潆并不相信世上有鬼,更何况这里是佛门净地,纵使真有鬼怪也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就怕有人装神弄鬼!
苏潆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弯腰抱起一块石头,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用力丢了出去。
只听到墙内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响,苏潆确定院内有人,拉起阿珠头也不回的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