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重立太子，是何居心
他的话音落下，云华伤心擦着眼泪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眨眼之间，神情很快收敛：“不知道五皇兄想听什么正事？”
论变脸的速度，唯有云华能够与赫连书樾匹敌。
所以赫连书樾也不再与她迂回婉转，直接将自己的疑虑问出口。
“舒郁是你安排的？”虽然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因为他已经大概能够猜出七八分了。
“嗯。”云华回答得很是干脆。
让舒郁登上城楼当着众人的面告发梁倚槿，再将此事在皇城中传开，确实是出自云华的手笔，目的是逼迫明帝推进结案的速度。
只是没想到，原本的计划是由云华安插的侍卫将舒郁擒住带下去，再放她自由，但舒郁最后还是选择了从城楼一跃而下。
“你这次的计划有些仓促啊。”赫连书樾眉头微皱，一向隐忍的云华忽然就在凤仪宫中与梁倚槿翻脸了，并以淳妃的事情挑衅，就是为了让梁倚槿对她产生灭口的心思。
而后又拖着赫连峋明目张胆地从玄武门出了宫，就是想引梁倚槿派人刺杀，还故意留了一个活口扔到竹青楼让他代为看管。
之后又是故意用赫连峣送给她的漱金千秋光墨修书一封给舒郁，留下把柄，等到城楼状告皇后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之时，派芙仪拿着指控她的证据来找他，让他到明帝面前告发她。
所有的一切，时间挤得那般紧，可不是仓促吗。
虽然事情的最后确实扳倒了梁倚槿，但云华还是免不了受到了血藤长鞭之刑，当真是……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云华轻笑一声。
“你还知道啊。”赫连书樾很是无奈，“若是从长计议的话，定能想到更好的法子，何必要如此冒进？”
这与云华一向步步为营的谨慎风格，不太符合。
“你也看到了，明帝捡到了那块玉珏。”云华缓缓开口，面色严肃，“而且，西南传来急报，几个据点都被捣毁了，出手的正是明帝的金龙卫。”
“什么？！”赫连书樾的脸色也变化了一瞬，“怪不得，你冒着被打死的风险也要洗脱嫌疑。”
原来是知道明帝已经对她产生怀疑了。
“但是父皇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些。”他不忍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背上，那密密麻麻血肉模糊的伤痕，饶是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也还是让人感到心悸，“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女儿啊。”
闻言，云华眼底眸色渐暗，唇角弯起一抹轻讽的弧度：“父皇的儿女多的是，自然不会差我一个。况且，一个比他还要得民心的女儿，自然是要忌惮的。”
“要怪，就怪你妹妹我这昭宁公主的光芒太过耀眼了吧。”云华故作苦恼地扶额。
赫连书樾嘴角微微抽搐：“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闻言，云华变得正经了起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看他眼底还有疑惑，索性一并给他解答了。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赫连书樾轻咳一声：“你是如何笃定父皇最后的决断会按照你计划的发展的？”
云华笑而不语。
收到西南急报的那日，芙仪曾问过她的决策：“殿下，我们要不要趁着还没有造成太大的折损，下令让他们将据点都撤下？”
毕竟那些据点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信息传递点，若是就这么被毁了，损失不小。
“不必。”云华摆了摆手，语气讳莫如深，“告诉他们，不仅不能撤，还得让金龙卫把那些据点都清剿了。”
芙仪不解，却也还是按照云华的吩咐写了回信。
……
看她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赫连书樾便越发好奇，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以你我的交情，这点事情还不能让我知道吗？”
“你想知道啊？”云华单手撑着下巴，眉眼弯弯，在赫连书樾洗耳恭听之际，笑容一下就收敛了，“就不告诉你。”
被这丫头明目张胆戏耍的感觉，当真是不爽啊。
赫连书樾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着还算平静的神情：“既然五妹妹不想说，我自是不会强求的。”
“谢五皇兄体谅。”云华道谢，但算不上真诚。
不想再与这个狡猾的丫头再在已经过去的事情上多费口舌，赫连书樾直接开门见山，将最新收到的消息告知了她。
“下淮的使臣不日即将抵达皇城，明帝下令让赫连峋去接待。”
有关下淮使臣的事情，云华已经听有苏容说过了，便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倒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为何父皇会安排三皇兄去接待下淮使臣？”
按照惯例，一般都是由太子前去接待的。
赫连书樾看出了她的疑虑，不再隐瞒：“在你重伤后不久，赫连峣就已经上奏给父皇以生母皇后无德，而身为人子同样有过错为由，自请废去太子之位了。”
云华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很惊讶吧。”赫连书樾默叹一口气，“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惊讶，虽然已经知道父皇因为先前火烧东宫一事对他有所不满，但他如此果断放弃太子之位，倒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明明赫连峣从小到大学习的所有，都是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太子，上明的君王。
而如今，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就好像从来就不曾在意过。
换做是他，都不一定能够做到如此不留余地。
云华垂眸将眼里闪过的些许怅然收敛：“他的事情与我们的关系并不大，莫要再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了。”
“你说的有道理。”赫连书樾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桌面上，“我们现在该重视的，应该是父皇接下来会立谁为太子……”
——
大殿之上，朝臣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
“大皇子自请废去太子之位，事发突然，其中想必有隐情，还请陛下三思啊！”
支持赫连峣的大臣言辞恳切，一个劲地想让明帝收回成命。
明帝阴沉着脸，揉着隐隐发痛的眼角，天天看着这些大臣吵来吵去，当真是让人火冒三丈。
“既然大皇子已经自请废除太子之位了，那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的是接下来的太子人选才对！”
御史大夫站出来，出言进谏，“臣以为，二皇子赫连峥文武双全，德才兼备，还立下赫赫战功，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此话一出，有许多朝臣附合，也有半数朝臣反对。
“二皇子虽然才能出众，但一直醉心于行军打仗，对治国之道并不相熟，还请陛下三思！”
“治国之道可以回到皇城再学习，眼下更应该先将二皇子召回来！否则太子之位一日空缺，难免会人心惶惶……”
“不管是哪位皇子，还请陛下早些重立太子……”
“够了！——”
一直沉默的明帝终于忍无可忍，压抑的怒火顿时爆发出来，“朕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就这么着急立太子？究竟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