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交易
月寒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却见隐殇艰难地向他爬来，而后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手。
月寒本能地想要推开隐殇，却又鬼使神差地没有动手。
隐殇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大口喘着气，虚弱地说道：
“寒儿，你要相信父亲我是爱你的。你知道我为何不惜对离洛卑躬屈膝、不惜出卖整个妖族也要得到这个王位吗？”
“因为当我得知我与阿莲还有个儿子时，我简直太高兴了。但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处处都会受到压制，所以我便决定要给你最好的补偿，我要把整个妖族都送给你！”
“你杀我，父亲不怪你，这说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错的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如今我功败垂成，已不能再给你什么，只希望你不要有任何负担，可以放下一切，好好活下去”
月寒无助地看着隐殇，内心无比复杂。
与隐殇虚与逶迤这么长时间，月寒能够感受到隐殇对自己那种不一般的好，所以他相信这些都是隐殇的真心话。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在这种境地之下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的这个亲生父亲又为什么要打着爱的名义折腾出这么多事情？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说不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眼泪横流，无声地面对这一切。
月渊虽然冷眼看着这一切，但若说内心毫无波澜也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现在的心情也复杂得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岚看出了月渊的踟蹰和无措，她回到月渊身边，紧紧拉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隐殇还不能死，得先稳住他，我们还得从他身上获取小白和小黑肉身的线索。”
月渊轻轻点头，这一场祭祀祈福大会发生了太多事，他差点将寻找肉身线索这件事给忘记了。
他来到花老头身边耳语了几句，花老头有些诧异地看向他，最终点了点头。
随后，花老头和木婆婆派人将隐殇先行羁押，月怜陪着莲意回到皇宫休息，月霄、月寒、月渊三兄弟则与青岚一起回到了万灵殿。
兄弟三人进行了一场长达几个时辰的深入交谈，毕竟整个妖族的命运都系在他们身上。
无事可做的青岚和小灰一起在万灵殿的屋顶上看着夕阳，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青岚抱着小灰兔子在树顶看风景的日子。
小灰微微侧身，犹豫了半晌才终于问道：“主人，你是不是要离开妖族了？”
“是啊”青岚托着下巴，看着火红的夕阳用它的余晖将天边的云层一点点晕染成动人的橙色。
隐殇已经倒台，他们是否能得到有关炎阳神君和永冥魔尊肉身的线索就在这几天了。
而一旦得了线索，她就会离开妖族，开始下一段征程了。
至于月渊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会尊重他的选择。
“那我”小灰欲言又止，他舍不得青岚，可也不想离开月怜。
青岚转头，疼爱地摸了摸小灰的头，就像以前一样。
“小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也有了自己该承担的责任，而你的责任就是怜儿，你应该守在她的身边，照顾好她。”
“可是我会舍不得主人的”小灰红了眼眶，青岚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主人，更是赋予他生命的恩人。
“还没到离别时呢，何必这么伤感？”青岚笑着拍了拍小灰的肩膀，“我们都要成长，都要向前走，而我与你同行的路已经差不多走完了，你接下来的同行者是怜儿。”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永别了，等我做完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回妖族的，毕竟，这里是阿渊的家。”
小灰快速抹了把眼泪，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只要他好好守在妖族，定会等到主人回来的。
明月高悬之时，月渊三兄弟的谈话终于结束了。
离开时，月霄一如往常地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大着嗓门冲青岚道了别就走了。
月寒的表情则有些奇怪，看向青岚的眼神既有几分不舍，又有几分不甘，最后变得决绝，一言未发地离开了。
月渊看起来则有些疲累，但心情却十分不错。
待其他人都走后，月渊突然轻轻将青岚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就快好了”
他的头搭在青岚的肩膀上，声音里透着疲惫，显然这一天下来累得不轻。
青岚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累坏了吧？快去休息吧”
“不”月渊的脸在青岚的肩头上亲昵地蹭了蹭，“我想让你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好。”
青岚没有多问，月渊选择在这深夜外出，必是有他的理由，如今的他们已默契如一体，相互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不久后，二人来到了关押隐殇的地牢。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原本一场简单的讯问却遇到了不小的插曲。
他们赶到时，正赶上地牢内一片混乱，竟是有人劫狱。
劫狱之人也出乎他们的意料，竟是金长老直闯地牢，想要救走隐殇。
但他势单力弱，显然也没有经过精密部署，很快便被拿住了。
青岚看着金长老那张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脸，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何会对隐殇如此死心塌地，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劫狱相救。
“你为何”
“无他。”金长老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大王曾救我性命，这恩得报。”
“他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可惜跟错了人”看着金长老被人押走的落寞背影，月渊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他轻叹了口气，与青岚一起来到关押隐殇的牢房，直接开门见山道：
“隐殇，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隐殇倚着墙壁瘫坐在地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
他的伤口已经得到医治，一时半会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此时的他已经心如死灰，活着与死了无异。
他听到月渊的声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冷哼一声道：“万灵之主也太看得起我了，如今的我还有什么值得你来与我交易的？”
“炎阳神君和永冥魔尊肉身的线索。”月渊没有半句废话，“你告诉我线索，我把王位让给你儿子。”
青岚惊讶地看向月渊，难不成他与月霄月寒商谈了半天，就是为了让出王位一事？
隐殇猛地抬起头来，浑身的锁链也跟着铛铛作响。
“你说什么？”他的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万万没想到月渊会提出这样的交易。
“王位？你竟然拿王位与我做交易？”
月渊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因为他的反问而起任何波澜。
“我不想与你废话，你只需告诉我，是否交易？”
“哈哈哈哈”
隐殇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那原本已经毫无希望的夙愿，竟然会以这种形式达成。
“我当然同意，哈哈哈哈，我的寒儿，注定要成为妖族的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