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们看我凶吗？凶吗？
青岚和月渊捂着耳朵，用眼神商讨着该怎么办。
只这片刻功夫，脚下的水湾又深了寸许。
没有办法，青岚只好摸出手帕，小心翼翼地递到小老头身边，大声喊道：
“老爷爷，你先别哭了！擦擦眼泪，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好不好？”
哭声终于降了等级，从嚎啕大哭变为嘤嘤抽泣。
青岚和月渊终于松了口气，要是他再这么哭下去，说不定就要水漫金山，最后被淹死在这洞穴之中了。
小老头将信将疑地接过手帕，抽泣了一下说道：“你们不嫌小老头我丑，不害怕我吗？”
“我们更怕被你的眼泪淹死”
小老头用手帕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和鼻涕，又看了看地上的水湾，竟有些难为情起来。
“嘿嘿，小老头我确实好哭了些，眼泪也多了些，你们可别笑话我。”
“不敢不敢。”月渊行了一礼，“敢问前辈如何称呼？又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小老头闻言长叹了一声：“小老头我啊名叫晏涿。”
“晏涿？”月渊大吃一惊，“上古凶兽晏涿？”
“小老头我确实是上古时出生的，可是你们看我凶吗？凶吗？”
晏涿说着在原地转了两圈，向青岚和月渊展示着他的无辜。
青岚和月渊嘴角抽动了两下，您老人家还不凶呢？刚一见面就差点被你烧死
晏涿看了看二人，没好气地说道：“小老头我不过是长得凶了些，刚才用黑焰攻击你们，只是因为我眼神不太好，误把你们当做来偷取月光精华的小贼了而已。”
“月光精华？”
“这里还有别人？”
青岚和月渊面面相觑，晏涿这话的信息量还真是大。
见他们二人如此好奇，晏涿顿时兴致大开，兴奋地一拍大腿：“还是有人陪着说话好啊！小老头我今天太高兴了，就跟你们讲讲我的故事吧！”
原来，这晏涿乃天地初开之时在混沌中孕育出来的生灵。
其本性敦厚，乐善好施，喜欢美食，却因其半魔半妖的奇怪体质和似龙非龙的怪异长相而被世人所不容。
因为他可以洞察他人心神，故又被诋毁他的人称为魔魇兽。
大概三千年前，晏涿与彼时的妖王交好，提出想要寻一处僻静之所隐居，断了与外界的诸般纷扰。
于是便有了现在月亮湖下的禁地，湖底中心的那块大石头，就是打开禁地的大门。
这禁地之门只有在月圆之夜、圆月当空之时才能从外开启，而若想离开，则可以随时从里面打开。
但是晏涿并没有问过如何从内打开禁地之门，因为他根本不想离开这里。
他受够了世人的恶意，余生只想在这一方小洞穴中躲个清净。
当时的老妖王想得也很周到，用一明一暗两道禁制隔离了上方的湖水。
白日里，两道禁制同时开启，抬头看时，洞穴之上是封闭的顶。
待到夜晚月亮升起时，那道暗里的禁制自动关闭，洞穴之上将变得透明。
那道明的禁制托住了湖水，既不会让湖水灌入洞中，又可以让月光洒向洞内，让晏涿可以晒晒月亮。
每逢此时，晏涿便会飞到洞顶，伏在最靠近月亮的地方，吸收月光精华。
在这无尽的岁月里，他孕育出了大量如夜明珠一般的月光精华，全都堆在了洞穴一脚。
但这洞中也并非只有他一个生物，岁月更迭，偶尔会有一些蛇虫鼠蚁误入洞中，它们偏居于洞穴角落，经常会打那些月光精华的主意。
于是，眼神不太好的晏涿便经常与它们斗智斗勇，有时候被它们偷了东西去还要委屈地哭一鼻子。
但他很少用黑焰这样霸道的攻击手段，这次只是他误以为青岚和月渊是新来的大号盗贼，才会直接喷出黑焰攻击他们。
听了晏涿的讲述，青岚和月渊久久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曾是饱受他人恶意的人，但他们或者是选择远离恶意，或者是选择以死逃避，却都没有勇气像晏涿这样，彻底地封闭自己。
因为孤独，往往比死亡更可怕！
可是，历经了上万年的恶意加上三千年的孤独，他依然能够保持本心，这是何等的不容易！
半晌，青岚才轻声问道：“老爷爷，你有想过出去吗？”
“还是算了吧算了吧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也没有人喜欢小老头我，还是不出去的好。”
晏涿拨浪鼓般地摇了摇头，将眼角最后的泪水擦干，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青岚和月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哦，我们是为了躲避坏人的追杀，迫不得已才闯入了您这里。”
晏涿看着眼前的月渊，觉得他的气息有几分熟悉，一问才知道，竟然是自己老朋友的子孙。
“哎呀呀，千年前你父亲曾来陪我说过话，今日你又来了，真是好呀好呀！”
晏涿捋着雪白的胡子一通感慨，片刻后又有些困惑了。
“既然你能打开这禁地，说明你是现任的妖王，那为何又会有人追杀你？”
月渊低着头，尴尬地笑笑，将妖族现在的境况和今晚的遇袭简要说了一下。
“竟是这样”
晏涿又转头看向青岚，有些浑浊的双眼突然溢出一抹金光，片刻后饶有兴致地说道：
“小丫头，小老头我还从没见过谁的识海像你这般的有意思。识海被封，内设密室，原本是应该最为平静的状态，如今却波涛汹涌，混乱不堪，还真是有趣”
青岚和月渊又惊又喜，不愧是上古神兽，竟一眼就能看穿青岚识海内的状况。
月渊急忙问道：“那前辈可有医治之法？之前为了破阵，岚儿被强行抽取了部分神识之力，这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难怪”晏涿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她的神识之力本是被封禁的，如今强行被抽取出来，识海原本的平静被打破，必然会乱成一团。”
青岚晃了晃脑袋，虽然还是很痛，但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好多了，于是适时拍起了晏涿的马屁。
“老爷爷，好像自从我进入这个禁地，头痛就缓解了不少，您这里还真是福地啊！”
“那是自然！”晏涿哈哈大笑道，“你以为魔魇兽这个称呼是白叫的？小老头我最擅长的就是神魂、神识方面的事情。”
说着，晏涿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青岚的眉心轻轻一点，一道金光随即进入青岚识海。
青岚只觉得识海内一阵春风拂过，原本四处乱撞的气息瞬间便恢复了平静，头也立刻不疼了。
“哇，小老头，你也太厉害了吧！”青岚兴奋地拉着晏涿又蹦又跳，脑子里却开始打起了别的主意。
这么厉害的小老头，若是肯出山帮助月渊，那简直是如有神助啊！
她眼眸微转，亲昵地挽住晏涿的胳膊，诱惑道：
“小老头，你就真的不想再出去看看吗？这人间的美食，你就不想再尝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