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的吻别没经过我的同意
第二日，征程继续。
一切都如同前一日的复制粘贴，一样的骄阳，一样的狂风，一样的无边沙漠，同样也是在傍晚时分才出现了一个土坡。
第三日亦是如此。
当他们第三次在傍晚时分抵达可以歇脚的土坡时，先前准备的蛇肉早已被吃完，竹筒里也只剩下一点点水。
青岚倚着土坡，绝望地望着昏暗的天际，声音早已因饥饿和干渴而虚弱到几近无声。
“小黄，看来我们真是要死在这里了，三天了，我们就像在原地踏步一般，半点希望都看不到”
月渊的状况似乎比青岚还要糟糕，嘴唇已经因严重缺水而皲裂到发白，声音更是虚弱无比。
“主人，不要灰心，我们会活下去的”说着月渊将几乎空了的竹筒递给青岚，“快把剩下的水喝了吧。”
青岚摇了摇头，她已经发现月渊为了将水留给她，一路上基本都在假装喝水，所以其实月渊现在的身体状况比她还要糟糕。
“小黄，你现在比我更需要喝水，剩下的水你快给喝了。”
月渊也摇了摇头：“我还能坚持。”
青岚虚弱地笑笑：“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女人都是水做的。我身体里的水分可比你多，自然比你能坚持，你快点喝。”
这次月渊没有反驳，他慢慢坐起身来，微笑着看向青岚，突然出手点住了她的穴位。
青岚的手脚瞬间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月渊想要做什么，便将嘴巴紧闭，用行动表示自己坚决不会喝水。
月渊用温柔到可以滴出水的眼神看着青岚，伸手将她额前的乱发掖至耳后，声音沙哑却异常轻柔地说道：
“主人，我可以也叫你一声岚儿吗？你若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一边将青岚紧闭的双唇小心地掰开，一边柔声说着：
“岚儿，竹筒里只剩最后一口水了，我们一滴也不能浪费啊！一会我喂给你喝好不好？这样我们就都能喝到水了。”
他歪着头看着青岚抗拒的眼神，戏谑地笑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说着，他仰头将竹筒中的水小心翼翼地倒入自己口中，然后慢慢地、轻轻地对上青岚的唇，将口中的水一点点地渡到她的口中。
为了防止她将水反渡回来，他用舌头堵住了她的唇，直到确定她将水全部咽下后才松了口。
他满意地看着一脸抗议的青岚，抬手解了她的穴道，然后疲惫地坐了回去。
一旁的青岚终于重获自由，她摸着自己的嘴唇刚想发作，月渊却适时地抬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将她的头轻按到自己肩膀上，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别说话，快睡觉吧”
青岚依偎在月渊怀里迟迟睡不着，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月渊刚才怎么这么奇怪”
月渊却似睡得很沉，自闭上眼睛后便一动不动。青岚想与他再说说话，却又担心会打扰到他的休息。
在忐忑不安中熬了近两个时辰后，青岚终于忍不住轻声唤道：
“小黄？小黄？”
见月渊依旧一动不动，青岚再次用手扯了扯他的衣服，继续唤了两声。
这次月渊终于有了反应，但只是头轻轻动了动，开裂的嘴唇微微开合了两下，随后便歪着头再次昏睡过去。
“怎么回事？”青岚心中不安之感更甚，伸出手去摸了摸月渊的额头，感受到的却是极其不正常的高温。
“不好！”
青岚大惊，立即起身搭上月渊脉搏，发现脉象竟然已经微弱到几乎探不到了。
“该死”
青岚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大脑也开始嗡嗡作响。
“到底该怎么办？已经一点水都没有了，我该怎么救他”
她一遍遍地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水水没有水”她敲着脑袋反复念叨着，“还有什么能代替水”
“对了！”她猛地一拍脑门，眼前一亮：“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借着明亮的月光，她先将月渊轻轻放躺到地上，随后拿起用作拐杖的竹枝，将其一把折断，然后用断面的尖头再次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她将月渊的嘴掰开，把手腕抵近他的嘴边，让血直接流进他的嘴里。
可是她自己也处于极度缺水的状态，血液变稠，只是如以往一般浅浅划开一条口子，竟没有多少血液流出。
青岚看着奄奄一息的月渊，再次拿起断竹枝，咬着牙朝着自己的腕脉狠狠割了下去。
这一次，手腕上的主动脉被割破，出血量果然大了许多。
青岚一边忍着痛喂月渊喝血，一边碎碎念地抱怨着：
“让你逞强不好好喝水，到头来还不得让我来救你”
“还搞什么吻别，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看你这条四脚蛇根本不是什么万灵之主，而是吸血鬼才对，老娘这血都被你喝了多少次了”
“你可千万不能死了，喝了老娘这么多血，日后可是要还的”
“不行了，要坚持不住了”
次日清晨，当月渊慢慢睁开双眼，看见那熟悉的漫天黄沙时，神情有些恍惚。
昨夜，他已做好了死的打算，还用自己的方式与青岚告了别，怎么现在还活着？而且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不少。
他慢慢转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青岚腿上。
下一秒，他惊恐地发现，青岚的衣服上血迹斑斑，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
她的右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耳边，胳膊上系着两段布条，手腕上的一段已被浸成红色，另一段则紧紧系在稍上方的位置。
月渊瞬间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一颗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他蹭地爬起来，用颤抖的手摸向青岚的颈部动脉，片刻后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虽然微弱，但脉搏还在。
他紧张地一遍遍地呼唤着青岚，终于将她从昏睡中唤醒。
“小黄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月渊心疼地托起青岚的手腕，眼眶早已通红。
“你怎么这么傻，这样你也会死的”
青岚咧咧嘴，伤口处的痛感传来，倒是让她的精神头恢复了一些。
“我都说了女人是水做的，我比你能坚持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傻。”
“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接下来的路，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一起走下去”
说着，她活动了下身体，想要站起身来，眼前却立即漆黑一片，瞬间又瘫坐了回去。
“你失血过多，不可再走动了，我来背你。”
月渊说着背过身去，背起青岚，义无反顾地再次走进了风沙里。
这一次，迎接他们的终于不再是如前三日一般走不完的路，而是全新的挑战。
越过一个沙坡后，整个荒漠突然变了样子，虽然骄阳依旧，但大风渐息，沙海趋于平静，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青岚和月渊满心欢喜，以为他们终于就要走出这片荒漠了，却没料到等待他们的才是真正的绝路。
因为，不久之后，横亘在他们二人眼前的，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巨大流沙漩涡。
那些沙子仿佛活的一般，集体扭动着身体，形成了一个个小的漩涡。
这些漩涡之间又彼此相连，一个紧挨着一个，左右绵延而去，让人无路可绕又无处可走。
月渊把青岚放下，苦笑着说道：“主人，这下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青岚回头望了望身后无边的荒漠，又看了看面前的沙海漩涡，突然就释然了。
左右都是个死，那还不如选择个痛快的。
“小黄，我们只能向前。”她看向月渊的星眼，目光坚定。
月渊已经明白了青岚的选择。
他将两人的腰带解下系成一条长绳，然后紧紧搂住青岚，一边用绳子将他们系在一起，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主人，即使是一起跳入这沙海漩涡，我也不想与你分开。”
“好，这腰带可一定要系紧了”
片刻后，两抹紧紧相拥的身影向沙海漩涡中倒去，没有激起一点波澜便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