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以后，让我给你梳头发吧
次日一早，当月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青岚则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酣睡。
他的手还紧紧地被她抓着，她左手腕上的伤口虽然已不再流血，但依然让人触目惊心。
月渊小心翼翼地想将手抽回，但青岚攥得太紧，还是惊醒了她。
“太好了，你醒了”
青岚睡眼惺忪地看向月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还紧紧攥着他，忙不迭地将手松开，却不小心扯到了手腕上的伤口。
她忍不住“嘶”地一声，却还不忘解释道：“你别误会，昨晚你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好像那样你会舒服一些，我也就”
月渊的左手腕处也跟着一疼：“你的手腕”
他欲言又止，隐隐有了猜测。
“啊没什么。”青岚下意识地将左手藏到身后，眼神有些飘忽。
“昨晚我将你移到床上的时候，不小心被地上的杯子碎片给划到了，没什么大事。”
可是月渊明明看到，那道伤口如此平整，正正横在手腕上，怎么可能是不小心划到的。
而且青岚的嘴唇和脸颊都一片惨白，明显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他摸了摸嘴角，口中隐约还有一股血腥味，不禁明白了一切。
月渊内心既愧疚又感动，他下了床，郑重地跪到青岚面前，准备坦白一切，却又十分担心青岚知道真相后会将他赶走。
“主人，其实我是”
青岚看得出月渊内心的忐忑，抬手阻止道：“小黄，你不必跟我多解释什么，我知道你一定有不想与他人言说的苦衷。”
“你既然愿意与我签订主仆生死契，那便不可能是来伤害我的，对我来说这样便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当你觉得可以跟我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月渊心里的愧疚感更甚：“可是我昨晚很可能伤到主人。”
“可是你终究是没有啊”青岚甜甜一笑，对月渊昨晚的魔化反噬完全不在意。
“不过你需要告诉我，下次发作是什么时候？你不用一个人硬抗，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月渊看向青岚的手腕，十分不忍：“可是主人的方法主人不必为小黄如此的，不值得。”
青岚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莞尔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那么怕疼，才不会为了你自割腕脉呢，我说的是其他办法。”
月渊心里清楚，只要自己还留在青岚身边，那魔化反噬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她。
他轻叹了口气，低下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我曾被魔气灌体，虽然大部分的魔气都被清除了，但剩余的魔气却会在朔月和望月时蚀体反噬，让我变成昨晚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朔月和望月一个月竟然有两次
“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了。”
青岚心里一疼，一年多，近三十次的反噬，他每次都是那样生抗过来的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月渊的经历那么感同身受，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赶紧转过身去，极力掩饰自己的哭腔，快速说道：“下次我帮你。我饿了。”
月渊将青岚的每一丝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他嘴唇动了动，想安慰她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他先找来药膏和干净的布条，把青岚手腕上的伤口小心地包扎好，然后才出去准备早餐。
早餐异常丰盛，全都是些补血的食物。
青岚心里很暖，不论月渊最初接近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起码她的每一次付出，都从他那里得到了回报。
即便只是一顿饭，一件衣，这些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在青岚那缺乏温暖的心中荡起涟漪。
饱餐过后，青岚对着镜子笨拙地打理起头发。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但她仍然不会梳这里的女子发式，只能简单地用发簪在头顶挽个髻子。
如今手腕受伤，她对自己这一头及地长发就更加束手无策了。
青岚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决定就这么将头发披散着，反正大白天的应该也不会被人当做女鬼。
正准备起身时，镜子中月渊的身影在青岚背后出现。
月渊的神情带着犹豫，语气更是透着几分羞赧。
“主人，你的手不方便，让小黄为你梳头可可好？”
青岚却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前一亮：“你会梳头？”
月渊微微点了点头：“我有个妹妹，经常缠着我给她梳头发，一来二去就会了。”
“那太好了！”青岚迫不及待地将梳子反手递给月渊，“你不知道，我每天最愁的就是梳头发的问题，那些发式我实在不会，可直接披散着头发出门，我又怕吓到别人。”
月渊接过梳子，开始小心翼翼地梳着，一缕一缕，从发根到发尾，全都梳得服服帖帖。
“主人，你为何会留这么长的头发？平日里梳洗都要较旁人麻烦许多。”
月渊不经意的一句询问，却勾起了青岚很多回忆。
她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青岚也与上一世的自己一样，有着一头及地长发。
这一头长发陪了她二十年，每一寸都蕴藏着她成长的回忆，虽然甜味不多，但她却不舍得割舍掉半分。
“留了二十年了，这头发就跟我的孩子一样，不舍得剪掉。”
青岚嘴角噙着笑，看着月渊如变戏法一般，将头发盘成了一个极为好看的发式，然后用一根木簪将头发紧紧固定住。
离洛送的那支紫色发簪她是断不会再戴了，这木簪是她来到怀柳镇后随手买的，样式极为普通，如今在月渊的巧手之下，竟也十分好看。
“小黄，你也太厉害了！”
青岚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惊叹于发型的重要性，感觉如今的自己才算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
月渊星眼带笑，在青岚身后抱着手看着镜中的她欢欣雀跃的样子。
只是一个发式，竟也能让她高兴成这样。
“若觉得好看，以后便都让我来给主人梳头吧，我还会不少其他的样式。”
“好呀好呀！”
看着自己那漂亮的发式，青岚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了，便又想拉着月渊到街市上勾引小姑娘赚银子。
永冥魔尊不满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喂，我说小青，本尊的羿神尺你到底还找不找了？昨天挣的钱足够你花一阵了吧？”
“小黑，别着急嘛，难得小黄在这里这么有魅力，多赚点再走嘛！再说了，那点钱根本不够你挥霍的，得多赚点再行。”
“我说你这小丫头也太没良心了吧？你买的那些好吃的，我能吃到一口吗？反倒是你那个小黄，天天吃好的喝好的，昨天你又给他添置了一身新衣服。”
“额小黄就一身衣服，连个换洗的都没有，当然得再给他置办一身了。再说了，钱可是人家赚的，买身衣服怎么了”
“你你们等着，等我元神归位之后，看我怎么弄死他！”
“永冥，你安静些吧”炎阳神君闭着眼睛打断了二人的争论，“你看本君都不着急去找我的碧月秋光扫魔剑，你着个什么急。”
“好你个假君子，果然是个真小人！哼！”
青岚也不愿再争论下去了，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好了你们别吵了。其实我想在这里多逗留几天，除了想要赚钱，也是想借机打探下消息。”
“这个镇子规模不小，距离战场遗址又不远，若羿神尺从这附近飞过，说不定会有什么异象。”
永冥魔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瞬间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那还等什么？快点做起来吧！”
与昨天相比，月渊的魅力有增无减，一天下来，青岚再次赚得盆满钵满。
晚上，在客栈房间里，月渊提到了一个发现。
“主人，这两天下来我诊治了几百个病人，除去那些没事装病的小姑娘，我发现好多人的病症都是一样的。”
青岚停了停手上数钱的动作，顿时来了兴致。
“是什么？”
“我发现他们都患有头风梦魇症，发作时头疼难忍，夜间也时常做噩梦、盗汗。”
“我问他们之前吃过什么东西，好多人都提到，他们曾从一个方士那里买过一种药丸，叫问仙丹。”
“那丹药十两一颗，说是普通人吃了不仅能强身健体，还有可能打通修仙之路。”
“但我发现，他们身体里都有少量魔气，我怀疑这魔气跟他们吃过的药丸有关。”
“被制成药丸的魔气”青岚暗暗思忖着，“难道跟小黑的羿神尺有关？”
片刻后，青岚做了决定：“小黄，明天设法打听一下，到哪里可以找到那个卖药丸的方士，咱们去会会他。”
“主人，你是想”
“这方士卖那药丸，明摆着就是坑钱害人嘛，我们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
青岚还不能让月渊知道羿神尺的事，只能找借口拉着他帮自己的忙。
“可是主人，贸然去招惹那个方士，说不定会有危险。”
青岚坏坏地冲月渊眨眨眼：“这不是还有你嘛！你不会让我出事的，对吧？”
月渊想不通，青岚为什么一定要去追查那个方士，刚想再劝阻一番，门口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月渊谨慎地问道：“是谁？”
“月公子，是我啊！白天找你看过病的。我有事找公子商议，不知是否方便相见？”
一个娇滴滴的女生传来，听得青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月渊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今日太晚了，姑娘请回吧，明日我还会出台问诊，请姑娘明日再来吧。”
“公子，我找你可是有大生意做的，你可不能就这样将人家拒之门外哦！”
女子的声音更加娇嗔了几分，听得月渊一阵不舒服，抬脚便要去将她撵走。
“别，别啊！”
青岚一听说有大生意，顿时兴致大起，也顾不得满身的鸡皮疙瘩了，拉住月渊劝道：
“你没听她说有大生意吗？让她进来，听她怎么说。乖了，乖了，快去！”
“可是她我”月渊指指门外，又指指自己，满脸的不情愿。
白天需要应付那些花痴妹也就罢了，晚上竟然还跟到客栈来了，他实在是不想再与那些姑娘多说一句话。
奈何青岚兴致盎然，加上主仆生死契的约束作用，月渊只好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月公子，你终于开门了，让人家好等！”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抬脚就要向屋里走，却立刻被月渊拦住。
“姑娘，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即可。”
“呦，月公子是有什么不便吗？难不成还金屋藏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