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他们就是最好的人质
她一句话,萧癸先是一愣,继而又明白了。
他们离开前新帝就说过了,新帝生辰,崇萤得赶回去。
崇萤也说过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留下来找人。
她亲自来这一趟已经很不容易了,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
她的家人在等她,甚至凌王府也在等她。
新帝还太稚嫩,季曜穹和季沧序都已经退居幕后,丹国的事还需要她去处理。
萧癸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让崇萤留下来的理由。
他低下头,凌乱的碎发遮住了他眼中的不甘和无力。
崇萤深吸口气,缓缓吩咐道:“你留在这里,我会派人来跟你汇合,你们继续找。”
“继续找?”
“继续找,直到找到人——”
崇萤的声音冷漠又坚定:“不管是一天还是一年,还是十年,你们只负责找人,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也不必听谁的命令,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萧癸怔怔地抬头望着崇萤:“崇小姐,您没放弃主子是不是?”
崇萤看他一眼,伸手抚住她放在胸口的手札,冷笑道:“没人能得罪了我还逍遥自在,他活着,我定要打断他的腿,他死了,我也要掘地三尺,把他的尸骨挖出来鞭笞一顿方才解恨。”
她说着最狠的话,萧癸却只觉得松了口气,他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道:“萧癸遵命。”
崇萤走了。
她得回去,做萧烬没做完的事。
——
一处不知名的山坳深处,山风吹过桃林,带起一阵阵清香。
明明还是冬末,外面的树杈还光秃秃的没有发绿芽,这里却已经生出了桃花。
仿佛和外界的四季流转隔离了似的,鸟语花香,泉水潺潺。
一间不起眼的茅草屋里,崇阳缓缓睁开了眼。
他望着屋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记忆慢慢复述,他想起来了。
他返回行宫,看见萧丁和萧烬倒在那里,他将他们搬进马车,想给他们找大夫,可是马车翻进了山崖……
回忆至此结束,崇阳猛地倒吸口凉气彻底清醒过来。
之后呢?
过去多久了?
这里明显不是崖底,那萧烬呢?
他不会死了吧?
崇阳慌忙想要坐起来,可他才刚一动,胸骨处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咳咳,咳咳咳咳……”
他不得不倒了回去,痛苦地咳嗽着。
他受伤了,比之前还要重的伤,可能是摔下山崖时受的,让他连起身都难以做到。
这里没有其他人吗?
“有人……吗?”
崇阳艰难地张口,声音却虚弱得几不可闻,他抬起手,花了半天时间,终于将床边的凳子推倒,希望这个声响能帮他叫来人。
可惜依然没有。
崇阳就这样躺了几个时辰,直到他再一次试图起身。
这一回他狠了狠心,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噗……咳咳咳咳……”
他的胸骨肯定是裂开了,他觉得自己像个透风的风箱,每动一下都疼得要命。
但他不能停下,他得确定萧烬还活着。
崇阳一步步地爬向门口,终于在快天黑的时候,他摸到了门槛。
推开门,爬出去,就能找到人了。
他松了口气,又开始咳嗽不停。
嘴角流了血,但他顾不得了。
他撑起身子,想要推开门。
“嘎吱——”
下一瞬,那扇他怎么叫都叫不开的门忽的从外面打开了。
一双浅蓝色的绣花鞋出现在他眼前。
崇阳缓缓抬起头,看见一道瘦小的身影。
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瞳。
“我……”
崇阳刚想说话,小姑娘忽然低头看向他。
那一瞬间,崇阳忽然住了口,接着小姑娘朝他伸出手。
在崇阳的震惊之下,那只小巧的手竟然轻而易举地揪起了他的衣服,拖着他将他拖回了床上。
“等……咳咳,我……这是什么地方?和我同行的其他人呢?”
生怕错过这个询问的机会,崇阳赶紧开口。
小姑娘又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你不能走!”
崇阳蓦地扯住了她的衣袖:“告诉我其他人呢?”
“死了。”
冷淡的声音,让崇阳一下子僵在那里。
“碰。”
房门合上,天色暗了下来。
——
丹国,花家。
花琳琅看着围住她的一圈人,一瞬间觉得心寒至极。
透过这些人,她望着站在远处的花仲,冷声问:“爹爹,你想干什么?”
花仲看着这个一直以来被他捧在手心的女儿,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琳琅,爹爹也想问你,你想干什么?”
花琳琅冷笑道:“我以为我千里迢迢回来,迎接我的会是一个温馨的家,却不想第一天就会被家里人给围住,爹爹想杀了我吗?”
花仲皱眉:“胡说什么?”
“哦,不是想杀我啊。”
花琳琅深吸口气道:“那就是想再把我关起来了?”
她脸上带着讥笑,淡定地扫了眼她曾经住过的房间:“也是,这一招您太熟练了,以前出点什么事儿,您就喜欢把我关起来,美其名曰保护我。”
花仲眉心越蹙越深。
不一样了。
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出去一趟回来,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被这些人围困住,以花琳琅火爆的脾气早就炸了,不是嚷嚷就是跟他冷战,可是现在她竟然还能淡定地跟他说话。
花仲甚至一时分不清她是真的有后招,还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琳琅,爹爹也是为了你好。”
花仲语重心长道:“你是我最宠爱的女儿,做父母的不会伤害你,你就乖乖在家里住几天,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用不了多久?”
花琳琅挑了挑眉,笑意不达眼底:“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和长姐这么有把握,用不了多久就能天下一统了?”
“真是奇怪啊,你们怎么就这么自信呢?”
花琳琅眯了眯眼,像是要看透花仲似的,一字一句问道:“还是说,爹爹你又找到了什么新的靠山呢?”
花仲微微僵了下。
她竟然在套他的话!
眼前这个女儿,还是他那个娇生惯养,不懂世间百态的花琳琅吗?
这一段时间,她到底跟谁学了什么?
怎么会变化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