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你不知他的好
门口站着的小厮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韩紫薇从躺椅上起来，小声问道，“她们走了吗？”
小枣急得跺脚，“小姐您这是何必，她对你也算是诚心相对，就算她要对你下毒，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韩紫薇目光闪烁，喃喃低语，“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是她自导自演怎么办？”
小枣轻叹，“小姐明知道，她不是那种人，还私下里让我们给她的孩子做衣服，你……”
“我就是难过。”韩紫薇慢慢的坐回躺椅，抬头盯着湛蓝澄澈的天空，满眼忧伤。
“我就是气不过，嫉妒她恼恨她，她本来醋得厉害，却偏偏要对我这么好。”
“我不想在愧疚中活着，若是能因此让她对我忌惮万分，然后悄悄地除掉我……我便能安心。”
小枣气的流眼泪，却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自家小姐不仅患有心疾，她的心里病得更厉害。
从小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的人，讨厌被同情被怜悯的人，会成为疯子。
她一点也不羡慕小姐。
她宁可穷得开开心心，也不愿像小姐这样，故作天真，敏感多情，又伤感脆弱。
娇贵病，比穷病还可怕。
“好了，去端药过来，我可不想今天就死了。”
“看她会是什么反应。若是跟殷荣景告状，他又会待我如何？”
韩紫薇冲着天空笑得灿烂，“想想都很刺激呢。”
回到青山院，秋如烟一个人待了很久。
桃枝担心不已，想要陪着她，还是被赶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秋如烟穿上新做的春衫。
“天气这么好，我想去街上转转，你让钱松陪我们一起出门。”
憋在心里想不出所以然，她还不如去街上好好看看。
顺带去铺子里查查账，看看茶馆的生意如何。
桃枝向小兰点点头，示意她也悄悄跟着去。
白菜被下毒，她不得不小心提防着。
“小姐，我们去哪？”
秋如烟看了看街上有人赶着牛，肩上扛着犁，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去集市上看看，若是有人卖苜蓿籽，一定全部买下。”
钱松坐在前头赶车，不由好奇，“夫人想种苜蓿？”
“嗯，苜蓿草一年可以割两茬，是专门为汗血宝马供应的料草，我看那些将军养的马，都是用苜蓿草喂养的。”
一刀点头，“没错，苜蓿草是最好的饲料，只是夫人的地不算多，若是种了苜蓿草，岂不是要少种很多粮食？”
“殷府名下不是有不少的，那些靠近山地，大家不愿意种的的，在地里烧一烧树叶草杆之类的，种下就不用管了。”
“我还想着，等地都种完了，可以让人开垦荒地，在山上的平地里也种些苜蓿，以备不时之需。”
来年整个军营缺少粮草，朝廷的军饷发不下来，多种一点是一点。
更何况，苜蓿草可以换更多的粮草。
就算是陈年的苜蓿草，只要保存得当，比粮价高出许多。
钱松虽然不明白，秋如烟一介后宅的夫人，为何会操心这种事。
但他觉得此言甚是有理。
“属下去买，你们在马车上等着。”
说话间，钱松已经下了车，朝着熙熙攘攘的集市中央走去。
桃枝坐在车上，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卖烤肉串。
“闻着好香啊，夫人想不想吃？”
秋如烟最近口味变挑了，但闻着烤肉的味道，有点馋。
“嗯，多买两把，够我们四个人吃就好。”
春日的阳光不热不燥，她撩起窗帘，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将韩紫薇的话抛之脑后。
是啊，她何不管那闲事。
虽然她不愿意相信，韩紫薇是那样城府深的人，但心里难免不舒服。
好心当作驴肝肺。
她以为重活一世，吃过那么多的苦头，她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没想到，她竟然对夫君娶进门的平妻，起了怜悯之心。
比秋静姝给她下毒还要可恶。
“小姐，你看到的是不是郭月婵郭姑娘？”小兰看着有些眼熟的女子，带着三个丫鬟随从，从不远处的马车上下来。
秋如烟打眼望去，不正是郭月婵。
她也看到了秋如烟。
随后带着丫鬟朝这边走来。
“殷夫人在这里作甚，看风景不成？”
郭月婵变了很多，妇人的发髻与衣着，还有满身的贵气，让她看上去容光焕发。
再看她身边的丫鬟小心翼翼的样子，秋如烟当即明白了。
“是啊，在屋子里待着闷得慌，出来透透气。胡夫人呢，这是要去哪？”
“前面有一家面馆，臊子醋面尤其做得好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尝尝？”
看着她面带笑容，真诚相邀，秋如烟没有拒绝。
桃枝买了几根红柳肉串，多地分给了秋如烟。
秋如烟将其中一支递给郭月婵，“尝尝？”
郭月婵肤色很白，比上次见面圆润不少。
从前她的口脂特别淡，如今被嫣红的口脂衬得妩媚动人。
不再是楚楚可怜，而是风情万种。
想必胡瑜锡很宠她。
在面馆坐下，点了两碗醋面。
桃枝不愿意吃醋面，跟小兰要了肉丝拌面。
“听说殷公子的腿好了，你果然对他的腿用了心思。”
郭月婵看着桌上的木纹，低叹一声，“是我没有福分，费尽心思还是未能如愿以偿。”
秋如烟淡笑，“怎么，胡夫人至今无法释怀？”
“是啊，怎么会释怀呢，那是我倾心已久的男子。哪怕胡将军对我很好，好吃的好用的都给我，但我就是没法像待殷公子那样，满心满眼地倾慕他。”
“我能明白，毕竟他不是一般人，我也从未遇到过哪位公子，像他那般长得好看，还待人谦和有礼的。”
郭月婵微微摇头，“不，你还是不懂他的好。”
“他的最珍贵之处，是待你一心一意，若不是为了殷家全族，他不会娶韩紫薇进门。”
“秋如烟，你还是不知道他的好！”
她的神情激动的，仿佛秋如烟负了殷荣景似的。
秋如烟微微蹙眉，“所以，你是在替他不平？”
“没错。从前他腿还健全的时候，就没想着做一名征战沙场，效忠国家的大将军。”
“可为了你，他要屈服于权贵。”
秋如烟眉眼冷淡，“你以为，你比我还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