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能站起来了
杏花村的村民异常热情。
难得见到传闻中的将军跟将军儿子，秋如烟又是他们村最富有的女人，这些年沾了她不少好处。
如今知道她嫁得好，还受婆家器重，之前的那点子嫉妒消失全无。
只剩下羡慕和敬重。
这若是处得好，以后村里人有个麻烦，不是殷将军一句话的事。
关键是他们这回真大方，酒菜管够，好吃的臊子面一碗接着一碗，直到吃饱为止。
快春种了，村里人的日子开始紧巴了，他们好久没吃过荤腥了。
他们一个一个给殷将军敬酒，还放了长长的鞭炮，闹到酉时才渐渐冷清下来。
殷溪已经休息好，来到主屋催促，“收拾好了吗，我们早些回去。”
“好了，”殷荣景看着殷溪发白的嘴唇，“爹，您身上有伤，坐马车吧。”
殷溪满口拒绝，“死不了，有伤又不影响骑马。”
“马车够宽敞，我们坐得下。”殷荣景的语气不容拒绝，“听说这几日京城来人了，搞不好是皇子王爷之类的，您可别到时候卧床不起。”
殷溪面色不好，他的确不舒服。
加上刚才喝了酒，这会儿浑身不得劲。
“爹，您就听夫君的吧，若是再骑马回去，我担心……我们还需要您的庇护呢。”
殷溪气得不轻，“你你你……哪有你这么不懂礼数的儿媳，是咒我呢！”
“父亲，您误会了，我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我会医术，您的身体我比任何人清楚。”
秋如烟没有夸张，看殷溪现在的样子就是在强撑着。
晚上走夜路回去骑马，搞不好什么时候掉下马背都不知道。
他们这些边塞小城还指望他守着呢。
若是殷溪倒下了，多的是幸灾乐祸的人。
最后，殷溪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殷荣景坐在中间，一手紧紧地抓着秋如烟的手。
“你若是困了就睡。”
秋如烟靠在他的肩上，“嗯。”
殷溪别过脸去，简直没眼看。
“柳姨娘现在如何了，还在县衙大牢里关着？”
“没有，早被人救走了。她让人给华儿留了封信，让他好好待在府上，肯定是抓不回来了。”
殷荣景神情淡淡的，“那胡小娥呢？”
殷溪冷哼一声，“你不知道？”
殷荣景淡笑，“父亲此话何意？”
“她的药被下了毒，孩子掉了，不是你做的？”
秋如烟一惊，转头看向殷荣景。
“不是我。”他语气温吞，“我是这么打算过，但烟儿如今怀了孩子，我不想因此连累孩子。”
殷溪眉眼清俊，凌厉的眼里闪过各种可能。
“那是谁？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容不下她的孩子。”
秋如烟着实有点困，继续闭上眼睛打盹儿。
“秋康盛押送到京城了吗，情况如何？”
殷溪看了眼秋如烟，压低声音，“不知道，但他的下属给京城送了不少好东西，估计死不了。”
说到这儿，殷溪想到了最近家里拿出的赈济灾民的粮食。
“你哪来的粮食，竟然给那么多流民送种子，就连京城都惊动了。”
若不是韩永来找他，让他行事低调点，别抢别人的风头，免得再次被人陷害，他都不知道自家已经出了几十石粮食赈灾了。
殷荣景看向秋如烟，“不是我。”
殷溪错愕，竟然是这个不省心的儿媳妇？
“她哪里来的粮食？”
他压低声音，不想惊动入睡的秋如烟。
心下却是骇然。
秋康盛那狗官，怎么会生出这么有格局的女儿。
该不会不是他亲生的？
“我问过王乾了，她从没有嫁进门之前，就在囤粮了，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父子俩长久沉默。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摇摇晃晃，夜深了，大家昏昏入睡。
殷溪父子心中都有事，闭着眼睛假寐，越想越清醒。
细数这几个月，殷家发生了很多事。
几乎都跟秋如烟有关。
殷家的其他长辈，差点让殷荣景休了秋如烟。
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没规矩，行事鲁莽的秋家庶女，治好了殷荣景的腿。
这事儿，的确值得庆贺三天三夜。
想到这儿，殷溪一拍大腿。
“等你从韩家回门回来，我们也要办酒席，庆祝你重新站起来。”
殷荣景睁开眼睛，“小点声。”
“……”殷溪翻了个白眼。
“父亲就不怕还有人对付我？”殷荣景淡淡的捏了捏自己的腿，“在外面小心女人，别再被设计了，到头来吃苦的还是我。”
“……”殷溪气得吹胡子，却又无话可说。
“不过也好，虽然我已经习惯被人叫瘫子，但烟儿不喜欢，将来孩子也不喜欢别人这么喊自己的父亲。”
殷荣景语气轻松，眼底带笑，“办酒的钱，就由父亲来出。”
“你个……你觉得我不舍得那几个钱？”
殷荣景抬眸反问，“柳姨娘在的时候，你的月俸都是她在花，我们连半个子儿都见不到，父亲莫不是忘了？”
“……”这不孝子！
殷溪狠狠地闭上眼睛，咬牙切齿地道，“以后都给你娘！”
亥时末。
殷府灯火通明。
大家终于盼来了熟悉的马车。
看到马车停下，薛氏连忙来到马车前。
“景儿，烟儿，你们可回来了？”
“老爷呢？”
殷溪挑起车帘率先跳下车，神情有些不自在。
“老爷，您怎么来得这么慢，贵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因为着急，薛氏抓着殷溪的手臂用足了力气。
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薛氏这么抓过了。
殷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什么贵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什么，额头微微沁出细汗。
“京城来的贵客，路上遇到了刺客，这会儿在府上住下，情况很不乐观，你快去看看！”
殷溪忙不迭已的跑进院子，“快带路！”
殷荣景也下了马车，拱着双手对薛氏道，“娘，让您担心了。”
“哎，你们累了吧，快进屋……”
薛氏猛然瞪大眼睛，惊恐似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你是我的景儿吗？”
张妈妈也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大公子能站起来了？”
其余人也跟着惊呼，“大……大公子站……站起来了！”
看到殷荣景端端正正地站在他们面前，并能与常人一样行走，他们以为自己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