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亲生父亲
如意苑。
殷溪神情憔悴地坐在上座。
一进屋，秋如烟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而她注意到，向来不正眼瞧殷溪的薛氏，这会儿正满脸担忧地看着殷溪。
“爹，您哪里受伤了？”
秋如烟心想，他们之所以喊她一个人过来，或许不是谈明日成亲的事。
“没有请郎中吗？”
薛氏眼里闪着泪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他的伤比较重，已经请过郎中了，但不宜惊动太多人。”
秋如烟不由看向殷溪，“很严重吗？”
“很严重，伤到了骨头，但我想求个法子，接下来的三个月能如常带兵。”
殷溪的唇色发白，语气也不似往常那般冰冷。
他深沉睿智的目光落在秋如烟身上，“之前是我对不住景儿，让他受了委屈。”
“我了解他，这事儿如果让他知道，他肯定要替我分担。”
“他的腿……”说到这儿，他心中不忍，别过视线，眼里闪着晶莹的光。
转瞬即逝。
“经过柳媚娘的事，殷家本就摇摇欲坠，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倒下。”
“你爹的事情已经是前车之鉴，我担心朝中有人蓄意瓦解边关，真正跟帝国勾结的人，恐怕是朝中要员。”
秋如烟心惊胆战，他竟然在她们面前叹息朝政。
“所以你别怪我，同意韩家的女儿嫁过来，我也是为了保全整个殷家。”
秋如烟紧握着手帕，思绪万千。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起身走到殷溪面前。
“爹，我没怪你们，事到如今，我知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她轻声道，“还是看看爹爹的伤吧，我若是不确定，便请师父过来。”
既然他不能直接派人去师父的医馆，说明此事需要避人耳目。
她偷偷派人请过来，或者让沈青玄过来都好。
殷溪伸出手腕，表情微微不自在。
“我去看看饭菜准备好了没。”薛氏起身往外走，没有了平日的冷漠。
秋如烟心想，这个家里，最担心殷溪安危的，肯定是薛氏。
他的脉搏……
秋如烟不由快速松开他的手腕，“父亲，您……”
他的伤竟然如此严重。
但看上去却跟平日里相差无几，想必刚才在殷荣景面前，他伪装得很好。
“我这就去拿上好的伤药。”
她急忙起身，因为焦急，带到了桌上的茶碗。
“不必，景儿会发现。”殷溪虚弱地开口，“明日，我还要看着他拜堂成亲，需要一些猛药。”
秋如烟不敢深想。
看来其中的利害，不是她一个后宅夫人能想得通的。
“好，那我开个方子先用着。”
写完方子，殷溪身边的人立刻带着去取药。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薛氏虽然对殷溪依旧有怨言，但看到他受伤，还是一刻不离地陪着他。
“烟儿，明日景儿娶亲，你若是不想看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薛氏鼻音很重，满是愧疚地看向她。
“你怀了身孕，这事儿很不厚道，是我们对不起你。”
平心而论，好好的正妻，忽然有人上门跟自己平起平坐，谁都无法接受。
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韩紫薇是否像她见到的那样，表里如一。
“多谢母亲体恤，明日是否出席他们的婚宴，我还没想好。”
秋如烟起身，“若是没别的事，儿媳告退。”
从如意苑离开，刚路过花苑，便看到一个身怀六甲的身影，正坐在假山旁边的椅子上。
看到秋如烟，径直向她走来。
“小姐，感觉她来者不善，我们要不要避一避？”
秋如烟停下脚步，“别慌，能避开才怪了。”
这个胡小娥，最近住在偏远，没人过问。
殷溪冷着她，薛氏更不会关心她，也不会让人去前院溜达。
这会儿，好不容易看到个人，没话找话也会说两句。
何况，女子深困于后院，最喜欢看热闹。
知道秋如烟明日就要迎来与自己争宠的人，胡小娥八成是来看好戏的。
果不其然，胡小娥带着灿烂殷勤的笑容凑上前。
“少夫人真是好兴致，看府上忙着迎娶新妇，还能出来瞧热闹，你是真的不在乎明日娶进门的韩家千金，会抢去你的宠爱不成？”
秋如烟蹙眉，这个胡小娥跟柳媚娘相比，真是差远了。
无论是容貌还是脾性，都让人难以喜欢。
柳媚娘虽然心思歹毒，但她藏得深，不会让人第一眼瞧着就厌恶。
“你知道殷将军为何不愿意见你吗？”
胡小娥面色一僵，丹凤眼微微下垂，嘴角微微向下压。
“”因为你太差劲了，若非殷将军酒后乱性，他不可能会看上你。"
“你……”胡小娥目光一凌，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半步。
随后又生生忍住。
“你也别得意，你在殷家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你终究会步入我的后尘，知道为什么吗？”
胡小娥很快找到了反击点，扶着肚子绕着秋如烟绕了一圈。
“你知道，你父亲当初为何会将你送到乡下吗？”
秋如烟眸光发冷，“我没兴趣听你对我的事指手画脚，你若是闲得厉害，可以去帮忙剪纸。”
活了两世，她对自己的身世，难道不如一个舞姬清楚。
“你真的没有怀疑过，秋康盛为何对你那般冷漠，还有你为何会天生六指吗？”
秋如烟往自己的院子走，没有理她。
“你不觉得，你长得一点也不像秋康盛吗？”
桃枝冷声道，“胡姨娘到底想说什么，真当我们小姐不敢动你不成？”
胡小娥走得近了，压低声音环顾四周。
“秋康盛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是天生六指，你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吧？”
秋如烟蹙眉，这个胡小娥到底想干什么。
“他从小体弱多病，也喜欢学医，在外行走多年，据说是未到二十岁便死于下江南的路上。”
“但半年前，据说有人看到他出现在无双县，还打听你的下落。”
秋如烟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
“有话直说。”
胡小娥满意地勾唇，“我知道你亲生父亲的下落，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秋如烟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凌厉的目光仿佛能杀人。
“你觉得我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