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用心良苦
无双城地处大禹国西北之地，若往前追溯五百年，这里便是胡人的地盘。
胡人主要包括匈奴、鲜卑、氐、羌、吐蕃、突厥、蒙古国、契丹、女真等部落。
后来因为中原的皇帝开疆拓土，这里来了很多汉人驻扎，朝廷派来汉人官员统领地方居民，渐渐地开始汉化。
但很多风俗还是渐渐地传承下来。
就像秋家殷家祖上都是中原汉人，而梁家、舒家、徐家祖上分别是匈奴回纥人和羌族人。
前世秋如烟也是后来才知道，舅舅眼窝深邃，一双无论何时都很多情的眼睛，是遗传了回纥人的相貌。
但舒家祖上也有匈奴人，所以身型高大魁梧，骨子里比较随性自然。
所以当秋如烟得知舒云的哥哥，娶了堂哥的女人时惊讶不已，舅舅舒云却表示见怪不怪。
说舒家以前吃不上饭，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几个兄弟娶不起媳妇时，会兄弟接娶一个媳妇。
秋如烟还记得前世舅舅说这个时，自己的嘴巴就没合上过。
虽然以前在乡下，她也见过兄弟俩，长兄去世，兄弟的媳妇若是愿意，会留下来给弟弟当媳妇。
而那种事，是大家族所不齿的。
但当秋如烟被舒云安排着，坐在徐宣对面，挤眉弄眼，明里暗里地撮合他们俩时，她恨不得遁地逃走。
虽然前世因为在白家过得像个男人，舒云经常怂恿她离开白家，他给她找个好男人保准能生孩子，但还算保守。
至少没将人拉到她跟前。
可今日，这院子里这么多男人，舒云却安排徐宣跟她单独坐在一起……
她努力保持镇静，不让自己显得无所适从。
“对不住，我舅舅走南闯北习惯了，想法总是跳脱大胆些，还请徐公子不要见外。”
她低头喝着茶，看着桃枝跟小兰坐在不远处吃肉喝茶，一刀也时不时地向这边看一眼，如坐针毡。
“舅舅今日只是带我出来散散心，没想到打扰了你们的风雅之事，徐公子不必在这里陪我。”
“听闻徐公子擅长诗词歌赋，今日来的都是青年才俊，我一介庸俗妇人，就不打扰你们吟诗作对了。”
她虽然知道徐宣是君子，不会将舒云的心思放在心上，但作为殷荣景的妻子，她不想跟外男单独说话。
这于理不合。
“你别不自在，我只是今日不想作诗饮酒，正好舒公子让我招待秋姑娘，我乐得躲清闲。”
徐宣带着明朗的笑容，说话时微微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我还是喊你秋姑娘吧，殷少夫人有些拗口，你介意吗？”
看他一副坦坦荡荡不拘小节的样子，秋如烟反倒有点自惭形秽。
她渐渐安定下来，“随公子的喜好，虽然嫁了人，但我的确是秋家姑娘。”
他们品茶闲谈，还算投机。
秋如烟察觉到，他很会照顾人，一不小心谈到诗词歌赋，会夸赞她有学识，不像是乡下长大的姑娘，倒像是学识渊博的世家公子。
谈到生活常识，起居小事，会夸赞她细心周到，心思缜密。
谈及她行医治病时，会称赞她勤奋好学，不为世俗所累，称赞她跟别的女子不同，让他敬佩。
不得不说，舅舅的眼光是不错的，明知道他是花言巧语，却不觉得违心。
“看秋姑娘今日穿着骑马装，想不想跟我去马场跑一圈？”
秋如烟双眼一亮，“这里有马场？”
“院子后面便是，你舅舅买了很多好马，放在我家马场里养着，只是没想到，姑娘会骑马。”
说着，徐宣起身在前面带路。
“请随我来。”
想到自己会骑马，还是在前世嫁到白家之后的第四年，她悄悄用自己的积蓄买了两匹马，就养在外面的庄子上，白子书不在家时，偶尔去庄子上跑几圈。
小时候她就羡慕骑马的公子小姐，英姿飒爽，让人心驰神往。
可当时秋静姝跟白子书很反对她骑马，说是她一个女人家不好好持家，跑到外面抛头露面，是为了故意勾引男人。
现在她才明白，白子书是怕她移情别恋打乱他的计划，而秋静姝只是喜欢跟她唱反调罢了。
一刀起身跟在他们身后，却被舒云拦下。
“你不觉得，我家烟儿跟徐公子很是般配？”
一刀蹙眉，“可她已经嫁给了殷荣景，这样做，不厚道吧？”
“殷家人就厚道了？”舒云没好气地哼道，“我问过谢楼了，殷公子的腿能好，都是秋如烟的功劳，可殷家迫于韩家的淫威，竟然要娶韩家千金为平妻。”
“呵！平妻，膈应谁呢？”
“就因为烟儿是庶出，韩知府的千金就能后来居上？说是平妻，以后韩紫薇有她爹撑腰，而烟儿爹不管没娘疼，我这个舅舅自顾不暇，她在殷家还能有好日子过？”
一刀沉默，这些事，他无权过问。
“当初她执意要嫁到殷家去，只是想报答曾经的救命之恩。如今，他的腿要好了，还不如及早抽身，免得将来哭都没地方哭。”
“可您这样做，徐宣知道吗？”
舒云摸着修剪整齐的胡子得意一笑，“我家烟儿长得这么漂亮，他若是没那个心思，会带她去骑马？”
一刀双手环抱在胸前，“可你这是棒打鸳鸯，少夫人对公子有情。”
桃枝愤愤道，“可他明明答应了小姐，不娶任何人，如今却要娶个平妻进来，以后在青山院，谁说了算？”
一刀转头，“可殷公子也是被逼无奈，柳姨娘的事情牵扯甚广，他也是为了大局，我觉得他心里只有少夫人。”
舒云微微摇头，“你这个江湖大老粗是不会动的，女人深居后院，守着的不只是那一亩三分地，还有男人的心。”
“但男人的心说变就变，还不如趁徐家公子没有娶妻，早些促成良缘。”
一刀微微摇头，“恕在下难以苟同。”
舒云看着远处策马奔驰的两个身影渐行渐远，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何尝不知道，烟儿的心已经在殷荣景的身上。我这样做，除了给烟儿给一条后路，也是想让殷家那小子知道，我这外甥女也是有人撑腰的。”
“若他以后还敢对不起烟儿，我就强行拆婚。”
一刀勾唇点头，“舒公子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