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他很胆小
殷荣景醒来时，感觉嘴巴里好苦。
连嗓子眼都是干的。
“水，水。”
眼前一片模糊，嗓子像着了火似的，他只想喝水。
秋如烟当即从床边坐起，“夫君，你醒了？”
她不管压麻了的半个身子，起身到桌边倒了杯水，跛着脚来到床边。
“给你水。”她小心翼翼地将水递到他的嘴边，“慢点喝。”
殷荣景一连喝了五杯水，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秋如烟，他虚弱地扯了个笑，苍白的嘴唇因为舒展染上浅浅的粉色。
看到他张开双臂，秋如烟扑到他的怀中，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还好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她喃喃低语着，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和他胸膛前温暖的温度。
她自己不怕死，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但她害怕失去，若是殷荣景不在了，她在这世上也没了盼头。
因为殷荣景，她甚至都没那么想报仇了。
如果这一世，所有的因果报应都开始重新计算，那她愿意收起仇恨，换得在乎的人健康平安。
秋如烟没料到，自己会再次因为男人迷失自我。
“烟儿别哭，我不会轻易死去，柳姨娘那边我早有准备。”
秋如烟哭得不住抽噎。
她双手环住他的腰，依依不舍地道，“嗯，我让冬梅跟娘说一声，免得她担心你。”
殷荣景沉声道，“钱松，去前院说一声。”
“是！”
钱松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秋如烟便继续靠在他的怀中，用他的衣服擦眼泪。
殷荣景抬手抚摸她的头发，真是个小哭包。
“房子烧得严重吗，邻居家着火了吗？”
秋如烟抬头，眼睛红红的。
“你还关心别人的房子，你差点被你弟弟害死了知道吗？”
殷荣景吻了吻她的额头，笔挺的五官因为苍白而显出虚弱的美。
“我没那么容易死，殷荣华不敢杀我。”
“他都用白绫勒你脖子了，要是我去得晚一会儿，郎中说你醒不醒得来都难说。”
说到这儿，她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再次滚出眼眶。
殷荣景抬手摸向脖子，怪不得这么疼。
“不是有你吗，算卦的师父说你是我的贵人，只要有你在，我肯定不会死。”
秋如烟又气又心疼，“别说话了，你的嗓子会疼。”
不多时，薛氏急匆匆的赶来。
她抱着殷荣景哭了好一会儿，秋如烟便站在一旁继续哭。
前世她都是悄悄抹眼泪的，因为没人关心她会不会哭。
可是如今，夫君会安慰她，婆母也会哄她，害得她哭得更凶。
在乡下救过窒息之人的她，昨晚竟然吓得六神无主。
若不是钱松提醒她扎针，殷荣景可能真的等不到郎中来。
哭过之后，薛氏让人端来白粥，看着殷荣景喝了半碗。
随后，殷荣景询问他昏迷之后的情形。
火光在黑夜之中最是明显，有路过殷家的人去戏台前提醒殷溪，他家里着火了。
殷溪火急火燎的通知大家往家赶，第一时间冲到柴房灭火。
索性火势控制的快，没有烧到别人家。
但他得知殷荣景差点被殷荣华勒死之后，差点昏过去。
之后安排了四个人看管殷荣华，便带着人去外面追踪柳姨娘的下落。
这回，他不再心慈手软。
“容华可醒来了？”殷荣景嗓音沙哑，担当地问道，“父亲可曾说过会如何处置他？”
“他说让你亲自来处置他，他不会再干涉。”薛氏面带嘲笑，“他总算认清了他们娘俩的真面目。”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愧于你。”
薛氏不无气恼，言语之间满是嘲讽。
“估计他还在为被辜负的神情伤心难过，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儿子差点被那个狐媚子害死。”
“如果这次他轻飘飘的揭过容华的事，我们就离开殷家，让他跟那个野女人一起过。”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两声轻咳。
殷溪撩起帘子走了进来，瞥了眼薛氏，当作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他走到床边，看着坐在床上的殷荣景，“你好点没？”
“没死。”
“……”殷溪差点没忍住骂人的话。
“我早就料到她会逃跑，但没料到容华想杀我。派去跟踪柳姨娘的人已经回来了，父亲可需要她的消息？”
殷溪盯着他，眼里带着诸多疑问。
“她去哪了？”
殷荣景看向钱松，“你跟他说。”
钱松点头。
殷溪表情松动，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那你先在家里养病，我去抓人。”
他没敢看薛氏的表情，快速离开。
薛氏叮嘱了一些事，又让丫鬟们多弄些炭火来。
“景儿，容华可能真是你弟弟，不然柳姨娘也不敢留下他。只是他不能在府上住了，你将他送得远远的，最好离开雍州城，去哪里都好。”
她担心荣景心慈手软，留下殷荣华这个麻烦。
“娘，我知道。”他温声道，“您也没睡好吧，回去睡一觉，明日我再来看您。”
薛氏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
这孩子终于肯跟她说些软话了，前两年，他整个人带着刺，又冷又冰，不愿意跟她多说一个字。
“娘，我送您。”秋如烟跟在薛氏身后吸了吸鼻子。
“你好好陪着景儿，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他肯定也怕。你多陪陪他，尽量不要留他一个人在房间。”
薛氏走到外间，转头笑中带泪看向里间的人影。
“你不知道，他小时候一点都不像个男孩子，胆子很小，怕鬼怕黑。但后来很多人喜欢他夸他，他只能硬着头皮装得胆大。”
“你只需要陪着他便是，其他的事情交给旁人去做。”
说着，薛氏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他晚上不喜欢熄灯，你……”
“娘，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殷荣景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我早就长大了，别再把我当小孩子。”
听到秋如烟在偷笑，他的耳尖红透了。
“好，我不说，那你自己跟她说。”薛氏低声笑道，“两年前你从杏花村回来，就跟我说要带人去提亲的事，跟她说过吗？”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薛氏语重心长道，“我不求你前程似锦，只要活得舒心，过得坦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