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幡然醒悟
晚上，秋如烟给殷荣景扎针的时候，有些走神。
韩小姐，雍州知府的千金，是冲着殷荣景来的。
这些字眼一直在她脑海中不断响起。
“好了，你现在可以扶着墙站一会儿，活动活动筋骨。”
秋如烟收起银针，起身去里间，准备早早的上床歇息。
殷荣景察觉到她情绪不对，“烟儿，过来。”
若是钱松听到这句“过来”，肯定会浑身打颤。
通常情况下，若是大公子说这两个字，代表他情绪不佳。
“我累了，先去里面躺着，你先活动活动筋骨。”
秋如烟推开门进了里间，头也没回。
殷荣景叹了口气，她果然吃味了。
今天真是不巧，一出门就遇到了韩紫薇。
而且，传言没有错，韩紫薇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荣景哥哥，我现在嫁给你还来得及吗？”
这件事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坐在轮椅上，来到里间，看到她盯着烛光发愣。
“烟儿，我不会娶旁人，两年内也不会站起来自找麻烦……”
“不行，最晚一年，我不想你在康健之后还坐在轮椅上，那岂不是证明我说大话了？”
秋如烟板着脸道，“我虽然不是正经郎中，别人可以嫌弃我出身不好，但不能嫌弃我医术不好！”
殷荣景心软了，她很在乎自己的出身。
话说出口，秋如烟才意识到自己脾气有些大。
这些日子在府上胡作非为，差点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冲喜丫头，到现在还没有入族谱。
若韩小姐嫁进来，攀上了韩知府这门亲事，殷溪可能会将她撵出殷府去。
若是从前，她肯定会想，这不正是她想要的。
可如今她心里有了他。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她真是糊涂，怎么能像一只跳梁小丑似的，当着殷家长辈做出那些出格的事。
她跟前世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没脑子。
“为何要道歉，你没错。”殷荣景拉着她的手柔声哄着，“我不会娶别人，你放心。”
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韩家来人提亲，殷家还能有拒绝的道理？
这段时间殷溪正为了被弹劾的事焦头烂额，若是韩知府主动结亲，殷家上下恐怕要开心疯了。
“嗯，我明白你的心意。”
秋如烟收起内心的不安，脱了鞋钻入被窝。
“你先看书，我想先休息了。”
她对自己重生后的所作所为感到怀疑。
一直以来，她好像过于跳脱了。
她得罪了那么多人，以后在殷家处境不好，肯定会有不少棘手的事。
还好她没怀上孩子。
还好她如今还有银钱，都是自己的，没有傻乎乎的补贴家用。
她侧身躺在里面，抱着被子心想，还好明白的不是太晚。
她竟然天真的以为，他们能够永远像这样下去。
等他的腿好了，自然不会像前世那般。
这些都是因为她要治他的腿而起。
可她不后悔。
从明天起，她要清楚自己的位置。
跟秋静姝不同，她是一个没人撑腰的庶女罢了。
忽然，腰上一重。
她的被子里钻进热乎乎的人来，紧紧地将她揽到怀里。
他的腿能动了，紧紧的缠住她。
“烟儿难过了？”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仿佛敲在心间，激起涟漪。
“没有，我就是累了。”
她是有点难过，但更多的是猛然惊醒。
她没想到，自己因为殷荣景的纵容，像个得势的小人，上窜下跳。
好蠢。
“那就早点睡，做个好梦。”殷荣景亲了亲她的耳后，温柔不已。
秋如烟眨了眨眼睛，无声的泪水滑入枕头。
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
不能贪心，不能沉溺。
虽然她恨白子书，恨他人面兽心，但仔细回想，一开始的他并没有那么可恨。
哪怕欺骗着她，但白子书会因为她做了好吃的饭菜，对她做些亲昵的举动，会笑得像个孩子，毫不设防。
虽然她不知道秋静姝是如何劝说他除掉她的，但最开始的那一年，白子书对她真的温柔体贴事无巨细。
他们曾经也像现在这样紧紧依偎。
或许，一切都是假象。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光微亮。
晚上思虑过多，第二日早上就会被尿憋醒。
她轻轻地扒开殷荣景的胳膊，到屏风后面小解。
院子里有轻轻的扫地的声音，桃枝他们已经起来了。
心中装着事，睡意全无。
她悄悄的穿上衣服，来到院子里，看王伯生火准备熬药。
“王伯不用熬药了，大公子交代，他胃不舒服，停药几天。”钱松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看到蹲在地上的秋如烟，吓了一跳。
“少夫人？”钱松抬头看了看天色，“您今日起得好早。”
“不过少夫人嫁进来之前，大公子也起得很早，成了亲睡得多了，这是好事。”
秋如烟面无表情，“还是早起的好，人早晚都要长眠，睡太久不好。”
她起身走进厨房，“王伯，我想吃疙瘩汤了。”
王乾给钱松使了个眼色，遂走进厨房。
“我给小姐打下手。”
钱松不明所以，但知道自己惹少夫人生气了。
一刀吐掉口中的粗盐水，随意的站在他身侧。
目视东方，朝霞初染，墙上的霜花被镀上了霞光，很美。
“少夫人心绪不佳，少说少错。”一刀不由压低声音，“韩知府的千金当真要嫁到殷家来？”
钱松瞪大眼睛，“坏了，韩小姐送来的果蔬忘了放到地窖，肯定冻坏了。”
看着钱松跑远的背影，一刀无奈摇头。
也罢，顺其自然便是。
他还是抓来桃枝陪他练功吧。
桃枝这几日懈怠了，一日比一日起得晚，但因为她是少夫人的贴身丫鬟，没人说她。
以后少夫人失了宠，可就难说了。
青山院的气氛比往常沉闷些。
吃过早饭，殷荣景被喊去了前院。
正在院子里站桩的秋如烟看向一刀，“去打听一下，是谁来了。”
她今天眼皮子总跳，该不会真的要卷铺盖走人吧。
哎，她还撺掇怂恿的婆母闹和离，殷溪之后攀上了韩知府，第一个扒皮的就是她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媳妇。
“王伯，你写封信给庄子上的人，院子要收拾干净，立春之后我要住一段时日。”
趁早做打算，带上值钱的东西跑吧。
她不想再吃男人的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