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能演能说
秋如烟的话掷地有声，仿佛平地惊雷，惊得众人失色连连。
几位叔叔伯伯全部站起来，“如烟，你怎么能如此任性，那都是气话……”
“那我明天去挖你祖宗，你开心吗？”
“……”全家的堂叔被堵得哑口无言。
“何况，我知道长姐做得出来这种事，当初几位族亲也都极力劝阻我娘埋在秋家祖坟，说我娘是难产而死，不吉利。”
秋如烟冷冷地扫过秋家的诸位长辈，“我娘在天之灵，也不想给诸位祖宗添麻烦，择日我会跟舅舅将我娘的坟迁出祖坟。”
“秋如烟，你闹什么！”
秋康盛气的脸色发青，“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乱是吗？”
“乱是因为我吗？”
秋如烟哼笑，“就因为姐姐心里不痛快，就要欺负我吗？”
“你知道我刚才去兰园，她是怎么招待我的吗？”
桃枝跟冬梅立即跪在地上，“求大人给小民做主啊，我们被大小姐的丫鬟压在地上厮打，头发跟衣服全都扯坏了。”
“呜呜呜，要不是小姐学过一点功夫，现在小姐也跟我们一样，求大人给小姐做主，我们家小姐并非执意要到秋家来讨打的。”
众人看着灰头土脸披头散发的丫鬟，神情各异。
“这……”其中一位叔叔指着地上的人满脸失望。
“听说静姝最近脾气十分暴躁，不仅虐待丫鬟，还会将不顺眼的下人发卖到窑子里去，这若是传到雍州知府的耳中，二哥还怎么升官发财啊。”
“就是，从前以为静姝乖巧伶俐，如今看来，她最不让人省心。如烟虽然是她的庶妹，但如今人家嫁的可是殷家长子，若是得罪了殷家长媳，殷将军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秋如烟红着眼眶跪下来，“姐姐还说她的脸是我毁的，我以前学过医术，姐姐那分明是小月子没坐好……”
“秋如烟！”秋康盛厉声打断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着他气得快要厥过去，秋如烟神清气爽。
“父亲，女儿只是想给母亲找块清净的目的，让母亲安息。”秋如烟抹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我不止一次地梦到我娘说冷，说她的院子里灌了水，我前段时间请了先生去看过，我娘的坟的确进了水，最好迁到别的地方才是，还请父亲成全女儿的一份孝心吧。”
她边哭边在地上重重地磕头。
在外人面前，她能软能硬。
“还请诸位叔叔伯伯通融一下，我娘的坟头都快看不到了，她是因为生我而死，这些年我又因为长了六指被丢弃在乡下，就连清明节在上坟都要悄悄地来……”
秋家的诸位长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说秋如烟可怜。
他们当初本来就不同意让舒玉婉进祖坟，这些年也因为这个，只要家里出点事，就会觉得祖坟不利。
他们早就想将舒玉婉迁出去。
“康盛啊，我看这丫头也是孝心一片，我们也不会阻拦，就让她迁出去吧，左右不过是点点头的事。”
秋康盛脸色铁青，意味深长地看着秋如烟。
他总觉得，这个女儿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今天当着大家的面闹事的。
孽女，都是孽女！
一个两个都不让她省心。
“好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做什么决定都有人撑腰，我这个当爹的意见都不重要了。”
秋康盛自嘲一笑，看着秋如烟跪在地上的样子，眼神冰寒。
“你既然想迁就迁吧，省得在我耳边念叨。”
秋如烟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爹说的这是什么话，您不为女儿撑腰，嫁了人有人为我撑腰不好吗？”她红着眼眶，声音柔柔弱弱的。
“好都是相互的，我这些年在乡下都被人叫没人管的野种，爹您是活着，但这十年光景，我连一面都没见过您，不自己硬气点，难道等着大罗神仙给我撑腰吗？”
“……”
“这丫头，嘴巴真厉害。”
“呵呵，也是活该，听了赵湘的话将孩子丢在乡下十年不管不问，孩子心里有意见再正常不过。”
“都说野孩子长得结实，没想到这姑娘没爹疼没娘爱，还能长成这样，还阴差阳错为家里结了一门好亲事，这孩子挺孝顺的。”
手中的茶碗快要捏碎了，秋康盛恨不得将这逆女踢出去。
“少夫人，您没事吧？”
这时，一刀匆匆跨进厅堂。
“听说您被大小姐的丫鬟打了，有没有受伤？”
一刀的话，让秋康盛心头一梗。
他就知道，这个没人管的孽女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好了好了，想走就走，今天是姝儿定亲的日子，你少在这里叫屈。”
秋如烟起身，“多谢爹爹开恩。”
“我只是没有见过定亲的场面，没有感受过被大家疼爱和重视的感觉，想要留下来见见这样的场面而已。”
她面无表情地颔首往后退了两步，“既然爹爹嫌弃女儿碍眼，那我就不打扰了。”
“你……”
“各位爷爷，叔叔伯伯，堂哥堂弟，烟儿让你们见笑了。”
秋如烟朝诸位宾客行了个大礼。
“烟儿先行告退。”
说完，她转身就走。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向来在众人面前很有派头的秋康盛，再也绷不住，当着族亲的面拍了桌子。
“小姐，我们这样走没事吗？”
桃枝压抑着雀跃的心情，小声地问道，“您难道就不怕得罪了各位长辈吗？”
冬梅拍了拍胸口，“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秋大人要让人打我们板子的。”
秋如烟跨出院门，大步流星地朝马车走去。
“他们不怕得罪我，我为什么要怕得罪旁人？”
“何况我做得好不好，大家都觉得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我为自己据理力争，反而有人会理解我几分。”
“人就是如此，若是连自己都不为自己争口气，就连小蚂蚁都要咬你几口。”
她踩着脚凳上了马车，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秋府。
“走吧，回去让厨房给我们做一桌席面来。”秋如烟不无遗憾道，“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别人家的席呢。”
冬梅鼻头一酸，“是，奴婢回去就吩咐厨房去做。”
一刀坐在马车外，忽然指着远处的马车道，“那是大公子的马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