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可能的
天还未大亮。
薛雪梅身边的人便跑到青山院敲门。
催促大公子去前院，给他们家郭姑娘一个交代。
秋如烟看了眼旁边熟睡的人，捏了捏他的脸颊，将人吵醒来。
“夫君，该起了。”
殷荣景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秋如烟。
随后他想到什么，猛然向后退。
他想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腿动不了。
“你是谁？”
秋如烟心中一痛，这谁出的馊主意。
他连她也不记得。
不过，她忽然很好奇，若是十岁左右的殷荣景，知道自己将来娶了她为妻，会是什么反应。
“夫君，你忘了吗，我是你刚过门的妻子秋如烟啊。”
秋如烟认真地看着他，“你昨晚上被一个坏姐姐下了药，记忆倒退到了十岁。”
说到这儿，她不由抹起了眼泪。
“呜呜……奴家好惨啊，夫君说过只娶我一人的，奈何惦记夫君的女子如过江之鲫，妾身防不胜防，刚刚怀上了你的骨肉，就有人想让夫君纳妾。”
"你明明答应过，只娶我一人的，怎么喝了别的女人递的酒，还差点糟蹋了人家的身子，你太令我失望了，呜呜……"
秋如烟拉过被子躺到床上，“你去跟他们解释吧，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纳妾。”
“……”殷荣景愣愣地看着她的脸，仿佛在辨认她说的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我的腿……”
“哦对了，你记得郭月婵吧？”
“嗯，记得，姨母家的妹妹。”
秋如烟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道，“你因为被人陷害双腿无法动弹，没人愿意嫁给你。我是秋家养在乡下的庶女，被我爹送来冲喜。”
“我傻乎乎地说能治好你的腿，不知她从哪里知道的，忽然跑来非你不嫁。”
殷荣景试着动了动腿，艰难地抬起左腿下了地。
秋如烟目瞪口呆，“你的腿有知觉了？”
殷荣景迷茫地看着她，“不然呢，我真的瘫了？”
“……”秋如烟被噎了一下，想到他十岁左右声名在外，怎么能接受自己将来腿瘫了的事。
“起来帮我更衣。”
“嗯？”
殷荣景面色不悦，板着脸看向她。
“既然是嫁过来替我冲喜的，难道不该由你贴身服侍我？”
“……”好啊，这个十岁的殷荣景架子好大，似乎一点也不喜欢她！
也罢，更衣就更衣。
她起身给殷荣景更衣穿鞋，还将他扶到轮椅上。
他怔怔地看着扶手因为日积月累的搓磨光滑可鉴，嘴唇抿成一条线。
“公子请用茶。”
冬梅从外面提着热茶进来，给他倒了一杯。
殷荣景不由打量着冬梅，“冬梅是吗，你今年十几了，还未许配人家？”
不知详情的冬梅吓了一跳，惊慌又担忧地看向秋如烟。
“少夫人？”
她都快吓哭了，公子喝了什么东西，竟然连她几岁都不记得。
“她今年十四岁，未曾许配人家。”
秋如烟催促他，“吃罢早饭，我们去前院处理昨晚的烂摊子。”
殷荣景眉头紧蹙，似乎有些不服气。
但他只是气鼓鼓的盯着桌上的东西，安静地用了早饭。
随后，秋如烟喊来早有心理准备的钱松，推着他去前院。
果然，看到钱松的时候，殷荣景好奇地打量着他。
“原来你长大是这个样子，可娶了妻？”
他好似对娶妻之事最为好奇。
钱松一脸惊讶，他万万没想到，退到十岁左右的主子，会最先问这个问题。
“未曾。”他老实回答，心里直犯嘀咕。
秋如烟跟在一旁忍俊不禁，没想到以前的殷荣景这么好玩。
半道上，他们跟沈青玄相遇。
乍看到一年轻俊秀的男子出现，殷荣景满身戒备。
“他是谁？”
钱松看向秋如烟，他家公子生气了，他可不敢答。
“他是我师父的儿子，来府上小住几日。”
秋如烟推着他的轮椅往前走，心想他怎么这么多问题。
“他跟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可殷荣景显然不想就此作罢，敌意满满地盯着沈青玄，手掌攥成拳头。
“他……”
“没错，我与令夫人从小一起长大，上树掏鸟窝，在水沟里打滚，还一起偷过别人家的瓜，说青梅竹马正合适。”沈青玄笑意盈盈地回答。
“……”殷荣景阴沉着脸别开视线，之后一言不发。
合水院。
郭月婵的丫鬟看到殷荣景，就跟看到未来的主子似的，十分殷勤地挑起厚重的帘子请他们进屋。
“大公子来了。”
秋如烟推着轮椅，正好看到一脸娇羞的郭月婵，以及稳操胜券的薛雪梅。
她勾唇一笑，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
“请母亲安。”殷荣景对薛氏欠了欠身，打量着她微微蹙起眉头。
“娘，您这些年爹是不是对您不薅，怎么都有白发了。”
“……”屋内其他人神情各异，被他这番话说得满头雾水。
“景儿，说什么胡话。”殷溪没好气地道，“你昨晚上跟婵儿到底怎么回事？”
柳姨娘笑着问道，“是啊，你昨晚上抱了婵儿，可是想将她留在身边？”
郭月婵脸颊绯红。
“我抱了婵儿？”殷荣景眼神冷厉，还带着几分好笑。
“我怎么可能抱婵儿妹妹？不管我长到多少岁，也不会喜欢清瘦的姑娘，何况我一直将她当妹妹看。”
他冰冷的视线转向柳姨娘，仿佛淬了毒一般。
“昨晚上柳姨娘是不是又给我送了有毒的汤药？好让我傻了残了，然后给弟弟腾路？”
他愤怒地抓着轮椅。
“我的腿也是你让人废的吧，你仗着我爹脑子不好，处处刁难我娘，无非是受人指使。”
“十年了，你还留在殷家，我却没有死，想来我这个命硬的嫡长子，让姨娘很头疼吧。”
秋如烟惊呆了。
“放肆！”殷溪气得猛拍桌子，“殷荣景，你吃酒吃糊涂了吧！”
看众人满脸错愕的神情，秋如烟幽幽出声：
“不知道昨晚上夫君误喝了什么，一觉醒来竟然倒退回十岁的心智，还望父亲大人少安毋躁。”
“什么，十岁？”
薛雪梅惊得站起身来，“不可能！”
薛氏难过地捂住嘴巴，“景儿，你怎么……我的孩子啊！”
她踉跄着抱住殷荣景，“景儿，我的景儿啊。”
郭月婵的脸上血色尽失，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