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不在焉
听到秋如烟的话，郭月婵直直地看向她。
她紧紧地捏着帕子。
只要能嫁给殷荣景，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烟儿，不妨说说你的条件。”薛氏悄悄地看了眼自家儿子，温声问道。
薛雪梅神情不大愉快，担心她提的条件太苛刻。
“可别太苛刻，我家婵儿若是受了委屈……”
“娘。”郭月婵低低地喊了一声，面色驼红。
“我们才刚成亲，太早纳妾也不好，我也要跟我师父专心调理夫君的腿，我希望郭月婵最早一年后进府。”
若是郭月婵进府太早，整天粘着殷荣景怎么办。
若是殷荣景更喜欢郭月婵，她气得带着师父走了，不久耽误了他的腿。
还是迟一点好。
“什么？”薛雪梅拔高声调，“到明年婵儿都十八岁了，若是再晚点就嫁不出去了，你怎么……”
“爹，娘，纳妾的事我自有主张。我不想耽误婵儿，谢楼说我的腿无法恢复如初，最多能站起来。我一个残废，娶一个就够了。”
殷荣景眉头紧蹙，一副失去耐心的样子。
“我是看着婵儿长大的，不想让她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说着，他转动轮椅，一刻也不想留，“钱松。”
“是！”钱松会意，立刻推着殷荣景往外走。
秋如烟能够感觉到，殷荣景对她刚才的提议很不满意。
可她没做错。
作为殷家的嫡长媳，她可以不懂礼数，却不能占着夫君不让纳妾。
在世人眼中，女子善妒比不孝还严重。
她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
“娘，我吃好了，姨母姨夫，你们请慢用，且容婵儿先行退下，还望长辈们勿怪。”
郭月婵眼眶红红的，沙哑的声音到后面已经带着哽咽，伤心不已。
薛雪梅心疼不已，“好，你先回去，娘待会儿去找你。”
一顿早饭不欢而散，大家陆续离场。
秋如烟跟桃枝走出合水院时，便看到柳姨娘站在门口专程等她。
“烟儿，姨娘有些话想要问问你，问完就走。”
秋如烟看着她虚情假意的笑，不由心底发寒。
对上这双诡计多端的狐狸眼，她很难放下戒心。
“姨娘直说便是。”
柳姨娘走到她跟前，笑着抓起她的手，“哎哟，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以前总在乡下干粗活吧，莫不是没有涂羊油膏？”
知道柳姨娘要借口送东西收买她，秋如烟抽回自己的手。
“我从小在乡下长大，凡事喜欢自己动手，不爱用那些。”
“也难怪，我听说你们晚上都不用丫头守夜，真是体恤下人……”
秋如烟没由来的烦躁，“姨娘有话直说便是。”
柳姨娘收起笑容，长长的叹息一声。
“是这样，我听说你师父医术了得，还去京城给人瞧病。姨娘是想，能否劳烦你师父替我瞧瞧，诊金不会少。”
“你直接找我师父便是。”说着她抬腿就走。
“若是你师父愿意，我又何必来找少夫人。”柳姨娘抓住她的胳膊，“实不相瞒，我一直想为老爷多生一个，可这些年都不见动静。”
秋如烟忍着没甩开她。
“既然我师父不愿意，我也不能说动他，抱歉了。”
师父那人挑剔得很，他一双慧眼能识人心，多半是看出姨娘绝非善类，不愿意出手。
不等柳姨娘再说什么，秋如烟匆匆离开。
柳姨娘诡计多端，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还很难说。
秋如烟直奔师父的院子，想让师父为她解惑。
一进屋，她便看到了正跟师父下棋的殷荣景。
见她进来，那双深邃撩人的眼睛，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专心下棋。
还在生气。
秋如烟踌躇不前。
殷荣景什么都好，就是跟人置气的时候，让她觉得空气都是冷的。
“师父，柳姨娘来找过你了？”
谢楼头也不抬，抬手用力拍下手中的圆木棋子。
“吃你的象！哈哈哈，我赢了！”
秋如烟这才注意到，他们在下象棋。
“多亏你来了，不然我还不一定赢呢。”谢楼愉快地收起棋子，重新摆弄。
殷荣景又看了眼秋如烟，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低头继续跟师父下棋。
秋如烟总觉得他想说什么，想走不能走，硬着头皮在一旁观棋。
“昨晚，有个丫鬟来请我给她家夫人瞧病，就是你说的柳姨娘吧。”谢楼哼笑一声，“你知道我有‘三不医‘，她就在里头。”
“是哪个不医？”这极大地引起了秋如烟的好奇心，“你只不过是见了丫鬟，怎么就断定她是什么样的人？”
谢楼把玩着小孩巴掌大的木棋子，将最下面的摆到上面，周而复始，在心中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
被冷落的殷荣景，端起茶杯轻咳了声。
“夫君，你知道柳姨娘是哪类人吗？”
谢楼早就察觉到这小夫妻的别扭。
这会儿听到自家徒弟主动巴结男人，瞧那一副不值钱的样子，看着真窝心。
显得他真他娘的多余。
“她找过你，想让你劝师父替她瞧病？”
见到台阶，殷荣景很给面子就坡下驴。
丝毫看不出他一直在跟她生气。
“嗯，她刚才堵住我，说她还想生个孩子。”
“呵！”殷荣景冷笑一声，“异想天开。”
谢楼不由挑眉看他。
他学着谢楼叠着棋子玩，“你替她诊脉就知道了，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她身边的丫鬟业障缠身，还沾染了极强的戾气，想来主仆俩做过不少坏事。”谢楼抹了把短短的胡须，“我不救该死之人。”
说着，谢楼蹙眉对秋如烟道，“你家夫君这会儿心不在焉的，你赶紧走，别影响我们下棋。”
她又羞又恼，提着裙角跑了。
回到青山院，王伯在院子里熬药，身体恢复的不错。
而刚洗完衣服的桃枝，随手在衣裙上擦了擦通红的手。
“小姐，我想出门一趟，午时回来。”
“你出门做什么，外面那么冷，让别人去吧。”
因为王伯的事，她不想桃枝出门。
“小姐，明天腊月初一。”桃枝看着她的脸色，小声提醒道。
秋如烟一愣。
明日是她的生辰？
她从不过生辰。
但桃枝跟王伯每年都会给她准备生辰礼。
她心头一软，“让一刀跟着你，不要跟他分开半步，知道吗？”
虽然她不觉得这个时候秋静姝有空报复她，但她不想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