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靠自己
半个时辰后，竹园鸡飞狗跳。
秋府的人全都站在门外瞧热闹，却都不敢进去。
王伯边骂边在院子里收拾东西，正将乡下带来的乌鸡往笼子里装。
鸡毛飞了一地，院子里一片狼藉。
秋如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桃枝捧着带血的帕子大哭不止。
嚷嚷着秋府太可怕了，远不如乡下好。
若不细听，还以为她家小姐已经死了。
秋康盛看到这个场景，头疼不已。
若不是考虑到跟殷家的婚事，他会将他们轰出府去。
秋如烟跟她娘一样，表面柔弱，内里刚强。
若是他将人打晕了嫁到殷家去，到时候她寻了短见，可就彻底得罪了殷家。
所以他要确保秋如烟是自愿嫁去殷家的。
“王乾，这是怎么回事？”
王乾梗着脖子往大木箱子里装东西，粗声粗气的回道：
“二小姐本就伤得不轻，她已经答应要替大小姐跳入火坑了，你们不善待也就被罢了，反正我们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可赵夫人好端端的，带着人跑来翻箱倒柜地搜东西，污蔑我们小姐与外男私通！”
“更过分的是，她还让人将小姐从床上推下来，还打了她。如今小姐生死不明，我要带二小姐回乡下去。”
一旁的秋管家低着头没吱声，算是默认王伯所说的。
在来的路上，秋康盛也了解了大概。
他走到王乾面前按住他的手臂，“胡说什么，不过是推了一下，怎的就快死了。我已经派人请大夫来，等如烟的病好了再走也不迟。”
王伯甩开他，拔高声调骂骂咧咧道：
“还是算了，我们小姐是乡下的野丫头，吃不了秋府的细糠，也没那命嫁到殷家享清福去。”
“我们小姐没人疼，在秋府站不住脚，眼巴巴的进城，就活该被打被欺负是吗？”
“小姐哪怕一辈子在乡下不嫁人，也不会受着窝囊气。再待下去，我怕无法跟她死去的娘交代。”
秋康盛面色难看，这王伯分明是在讽刺他。
不过王乾一向好脾气，他能气成这样，说明夫人做的着实过分。
“你先别着急走，这天寒地冻的，如烟还受着伤，更严重了怎么办？”
王乾顿了顿，黑着脸继续收拾东西。
“反正总比死在秋府好。”
秋康盛看出来了，王乾这是在逼他表态。
“今日之事，是夫人之过，我会说教她。以后不会有任何人随意出入竹园，我给你派两个可靠的护院守着，如何？”
王乾放下手中的箱子，心想这狗杂碎就算是留人，还要一个劲儿的袒护赵夫人。
“那若是还有人欺负小姐怎么办？二小姐虽然在乡下长大，但这些年无风无浪，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秋大人，在下能自己去找人保护二小姐吗？”
管家张了张嘴，秋康盛抬手阻止。
“好，你带到府上就是，银钱秋府给他发。”
“你让烟儿安心养病，其他的事交给我。”
“多谢大人体恤。”王乾微微躬着腰，眼底一片淡漠。
秋如烟猜到秋康盛不会为她做主，让他不要答应收下秋府指派过来的人。
秋府的人听令与赵夫人，赵夫人又视小姐为眼中钉，他们必须要有自己人保护。
她趴在床上，眼底皆是冷漠。
她在秋康盛心中的分量，连个下人都不如。
还得靠自己。
“王伯，你去柳树街的人贩子手里，将个子最高皮肤最黑的人买来。”
秋如烟将五两银子放在他手里，“信我，那个人的身手最好。”
“还有，回来的时候给他买一把长刀，让他自己挑。”
“是，我一定带他回来。”
王伯虽然满腹疑问，但看到小姐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便没有多问。
秋如烟要找的人是个江湖高手，名叫一刀，被仇家暗算沦为奴隶。
一刀前世被白子书机缘巧合之下买了，从此对白子书忠心耿耿。
死了一次她才知道，一刀曾经跟随在她左右不是保护她，而是替白子书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终有一日，她要用这把刀刺向白子书。
“小姐喝药了。”桃枝从外面进来，神情难掩激动。
“小姐您这招真厉害，不仅让老爷站到我们这边，还让我们在府上出入自由。”
秋如烟坐起身，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
曾经的她是有多卑微，桃枝因为这点自由就兴奋不已。
“不来这么一招，只要赵夫人玩不死我，秋康盛只会袖手旁观。这回，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桃枝点头称赞，“小姐好厉害。”
傍晚，王乾带着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回来。
他还带回了舒府的回信。
还未进门，他激动的喊道：
“小姐，舒公子回信了！”
“舒大公子让人给小姐带话，他会替小姐撑腰的！”
秋如烟眸光一亮，“我舅舅什么时候来秋府？”
“送信的人说，这几日得空就来。”
秋如烟迫不及待的拆看信，看到舅舅苍劲有力的大字，她瞬间热泪盈眶。
舅舅叮嘱她什么都不用怕，若秋康盛对她不好，就接她去舒府住着。
舅舅还说替她张罗一门好亲事。
她不禁抱着信纸泪流满面。
若是前世她早点找舅舅，是不是就不用委曲求全看人脸色，被虚有其表的白子书算计。
其实她五岁那年被送到乡下前，舅舅来到秋府跟秋康盛闹过。
可年少的她害怕让父亲失望，也害怕父亲再也不接她回秋家，便赶走了舅舅。
秋康盛怕舅舅接走她，头两年派人在乡下监视她。
此后，她便跟舅舅家彻底断了往来。
现在，有了舅舅为她撑腰，她行事可以更大胆一些。
“小姐，您要的人带来了。”王伯出声提醒她。
秋如烟回神。
“在下一刀见过二小姐。”高大威猛的男子拱手见礼。
虽然他浑身伤痕，僵硬的麻布衣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但他眼神坚定站得笔直，傲骨犹存。
若不是一刀，她前世也不会被白子书轻易拿下。
想到死前的惨状，她深深地闭上眼。
所幸一刀还未被别人买走。
“是小姐让我将你买来的，还不见跪下拜见小姐？”王伯说着准备推他。